74、小蚂蚁
前世并没发生过苏小军被人打的事，也就是说，这件事又是因为重生而发生了改动。 蝴蝶效应是科幻片的说法，苏楠更相信这就是命运的牵连。 电话里邻居急急忙忙没把事情说太清楚，他只听明白是因为拆迁的事。 玻璃厂家属区要拆迁？苏楠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件事按道理应该发生在2015年。 刚重回2008年的时候，他还曾想过要在2014年把那一片的楼全买了。 结果才过去5个月，他的资金没到位，就要被人截胡了。 从来只有重生者抢别人东西，怎么敢有人跑出来抢自己东西，真是胆子够肥的！ 带着对老爹的担心，以及自己被抢的愤怒，苏楠连夜包车赶回虔江。 大半夜到医院，在住院部找着老爸老妈。 张秀看见高大的儿子，猛然间有了主心骨，嘴上却怪他：“说了没事，你还连夜回来。” 苏楠看看头上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的苏小军，压低声音问：“我爸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什么事，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 “嗯。”苏楠点点头，拉着mama走到外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张秀叹口气，把事情原委一一说来。 虔江市玻璃厂是国营企业，效益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前些年房地产市场还不错，玻璃厂抓住机遇发展，职工待遇比90年代强出不少。 今年厂里班子换届，新上任的领导命不好，赶上美帝经济危机，叠加房地产不景气，被开发商压了账。 按说没什么大事，反正国营企业，资产又足够，银行不敢断贷，熬过今年就好了。 谁知闵省有家民营企业要在东江建厂，选中了虔江玻璃厂搞重组。 市里的领导批了块地建设新厂房，从生产玻璃门窗转型生产汽车玻璃。 厂房迁到郊区，工人们上班自然不方便，民营企业负责人答应增加班车，方便工人们上下班。 也不知道市领导哪根神经搭错，非要连家属区一块拆迁，把整块地交给房地产公司开发。 而在补偿政策上，玻璃厂新班子没和工人代表谈拢，开发商的人也没能说通工人代表。 然后工人代表之一的苏小军就被人打了，躺进了医院。 听完整件事，苏楠很疑惑，这里面有两点不太对劲。 一是玻璃厂重组搬迁，他记得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东江省国营玻璃厂有几家，虔江玻璃厂规模不大，闵省上市公司完全可以选江华、浔阳等地合作。 二是工人代表好几个，为什么单单要打老爸？碰巧了吗？ “妈，爸有和你说他是怎么被打的吗？” “警察来问过...也查了监控，说是还没抓到打人的人。” 张秀断断续续把记得的都说给儿子听，苏楠边听边想却找不出缘由。 他索性直接问对手是谁：“是哪家开发商？” 张秀想不起来，从苏小军钱包里找出张名片交给儿子。 “东江省政通房地产...”苏楠嘿嘿嘿地笑出声，心想真踏马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行吧，新仇旧恨一起算。 徐政，咱哥俩好好玩一把。 “妈，你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我爸。” 在医院门口叫了辆车把张秀送走，苏楠回到住院部坐在病床边把事情捋顺。 在2008年，拆迁和2014年开始的棚改不同，没有国家发钱支持，二、三线城市的拆迁经常伴随暴力事件。 开发商承担骂名，赚走了利润，和领导各取所得。 就像国内的大A股市一样，苦得只是48块钱买中石油的人罢了。 苏楠把办法想好，坐在椅子上发呆，时间滴答而过。 和mama换班照顾老爸几天，苏小军坐着轮椅出院了。 刚进家门，张秀便立马把儿子赶回学校上课。 苏楠拜托邻居们帮忙后，没急着回江华，他先找了家网吧，上网查了下资料。 除了上网，他又去市图书馆，询问有没有6月份的虔江日报。 把电子版下载到U盘里，他才坐车返回江华，当晚吃宵夜的时候，询问了魏风庭一个问题。 “魏哥，rou鸡和跳板怎么搞？” 老魏同志吃口串，呵呵笑：“咋了？代码都写不好，还要玩更高级的？” “是啊，上次不是被别人弄得头疼吗，所以想学学。”苏楠没直说目的，这种事最好没人知道。 “等下我把以前做的笔记给你，你自己先看，不懂的问我。” 魏风庭回培训班办公室找到笔记本，上楼交给苏楠。 “我去...真的是笔记？魏哥你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吧...” 苏楠翻看笔记本，上面记录的密密麻麻，不比他的数学错题本差，看起来非常吃力。 老魏同学对自己这段经历很得意，借机吹了好一通。 一名初中生因为喜欢计算机，从网吧少年变成网管，再靠自学成长为码农，凭借技术加入熊厂。 魏风庭的人生和朱思强很像，电脑从他们的兴趣爱好变成职业饭碗。 其实很多人的人生都会因为兴趣而改变，他俩不过是把握住机会的成功者罢了。 苏楠看不懂这些鬼画符的笔记，缠着老魏让他手把手教自己。 学了一天，基本上能靠自己写的工具跳到外网，再回到国内了。 等他学会如何抹去外网服务器上的IP地址和日志，当晚便第一次出手。 没什么悬念，发在天涯论坛上的帖子很快便被斑竹删除。 苏楠并不泄气，天涯、猫扑、贴吧、虔江人、东江风云、麓江人家... Facebook、Conservativehome、はてなブログ、LaCroix、... 他把帖子全网散播，除了国内发，还特别翻译成英文，法文，俄文，德文，日文到国外各种论坛去发。 总之发的全世界到处都是，以求出口转内销。 帖子内容很简单，就是某某和政通集团有不可告人的丑陋交易。 再配上虔江日报和网上找的照片，注明某某手腕上各式名表的价格。 帖子有图无真相，怎么恶心怎么编，包括金钱、女人、欺压老百姓等喜闻乐见的内容。 见多了后世的爆料贴，苏楠写个小作文什么的甚是拿手。 虽然江雨燕没说某某的姓名，但她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徐政在郁孤山庄招待的时间和某某来虔江的时间重叠，虔江日报上的头版便是此人行程。 最关键的是，几年后，某某将落网。 现在的苏楠只是只小蚂蚁，他没能力和政通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可找点小麻烦，他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苏楠没想到，他这只小小的蚂蚁，竟然卷动了一场风暴。 而他在风暴中，并没直接收获任何好处。 唯一得到的，也许只有他对互联网的一次深刻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