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此生，以身相代（1）

    所幸这淑妃梁氏身边，始终坐了一个今生今世和她绝不对付的赫连氏贤妃。有时淑妃假笑的实在是令人看不下去的时候，贤妃总能恰到好处地将她瞪上几眼，淑妃便会收敛一点儿。

    德妃霍氏带着众嫔坐在更后头一些。刘淑媛张淑仪等人，自然是对宇文澈请来的“客人们”不屑一顾，尤其是那些平民出身的工匠妻室。她们唯一能看得入眼的就只有那太医院的院判离汐，离汐往那里一坐，便有不少秋波暗自就送了过去了。

    离汐泰然自若，自斟自饮，秋波对他无用。他只是会偶尔抬起头看看端坐在高处的帝后二人，见到宇文澈与云暮雪的目光扫将过来，便举杯遥遥致意。

    少时宇文澈点头示意，丝竹之声响起，明光殿中开始饮宴。

    宇文澈请来给云暮雪庆生之人，绝大多数乃是平生第一次参加如此规格的宫中大宴，难免手忙脚乱，在席面上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甚至连那些可以入口、那些不可入口都要问一问才知。这时候桔梗与半夏两人，则当真如领头示范之人一样，一席一席地巡过去，耐心地讲解分说，甚至手把手地示范。明光殿的内侍们也一起上来帮忙，自然是宾主尽欢，尴尬的场面始终不曾出现。

    云暮雪高坐在上面看见这样的情形，一来为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女如此温和怜下而感到骄傲，二来也觉得宇文澈事先想得周到，竟然筹划准备了这样别出心裁的饮宴，令她感激不已。

    她饮下了一两杯陈年佳酿，一时面颊上飞起两朵红晕。宇文澈凑到她身边，帝后二人喁喁细语，说起筹备这大宴时候一点一滴的情事，说到好笑处，云暮雪忍不住一时娇笑，眼波盈盈，竟是旁若无人地望着年轻俊朗的皇帝。

    然而这时候，离汐却放下了手中的酒盏，他的目光开始渐渐地凝聚在云暮雪身前所戴着的那枚璎珞上。

    云暮雪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那枚紫玉璎珞。明光殿内不如殿外明亮，因此更衬着她胸前的萤石放射着夺目璀璨的光芒。

    云暮雪心中忍不住骄傲，抬头冲离汐一笑，却见到离汐面上并无任何笑意，相反，竟微微皱眉，似乎在深思些什么。

    正巧这时候宇文澈转脸看向云暮雪，低声问她：“你可喜欢，朕给你备下的这大宴？”他只见身边的皇后仰着脸看向自己，深情无限，娇美无限，胸中忍不住一热，突然一低头。云暮雪竟见到宇文澈亦流了几滴鼻血出来。

    她彻底被惊住，整个人如被石化了一般，甚至没有想到要为宇文澈拿帕子。

    宇文澈伸手推了推她，云暮雪这才惊醒，颤抖着手从袖子里将自己的帕子抽了出来，勉强伸手要去为身边的皇帝擦拭。

    这时候，明光殿宴席上尚未有人见到帝后的异常，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离汐的身上。

    只见这名年轻的太医院院判，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竟未拄拐，正踉踉跄跄地往帝后二人的首座这里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