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登门
深夜，林厉玄靠在墙角看着星辰紫月，邹煌则是饿得睡不着觉，他们两个人今天只讨到一块面包，根本吃不饱。 林厉玄知道邹煌总是会背地里偷偷藏一些保质期长的食物，等到饿得受不了了，就会拿出来应急，不过这种救命的玩意，抠门刻薄的老邹头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 “喂，老邹头，白天那个榆竹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来着？” 邹煌果然在偷偷吃东西，虽然背对着林厉玄，但是咀嚼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还是很清晰。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邹煌才没好气地说道：“榆树的榆，竹子的竹。和，名字一样，木头一样的性格，和竹子一样正直，” “武力高强，在当年的瀛洲城无人不知，人人敬仰。” “难道现在他没名气了吗？”林厉玄打断，“我看他早上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认出来了吧，看大家都认识他啊。” “废话，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况且榆竹也没瘦死，从他出名被人誉为瀛洲城武者第二到现在，也就区区三年罢了。” “那个时候榆竹真是意气风发，声明和武力都是如日中天。” “虽然名气很大，但是那个时候的榆竹为了养家，基本什么活都接，不过最出名的还是护卫，有他参与的商队旅行和沙漠猎杀，没有出过任何意外，大人物们都喜欢雇他当保镖，只不过他每次都保护固定的时间，到了就走，雇主出更高的价钱他也是看都不看。”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没了呗，”邹煌翻了个身，语气中有些惋惜，“就像伊决在白天说的那样，因为那件事情，榆竹失去了很多。” “但似乎没有失去大家对他的羡慕和赞扬，”林厉玄低声说道，“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邹煌哼哼了两声：“问问问，问个屁你问，知道这么多有屁用，你看我知道得多不多，乞丐窝里面任何一个乞丐包括我都知道得比你多，可是我们还是乞丐，并不能改变什么……” 没过一会，邹煌老牛般的鼾声传来，睡在邹煌周围的乞丐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被吵醒。 只有林厉玄还睁着眼睛，默默思考着些什么。 …… 第二天，邹煌看着眼前穿着新衣服的林厉玄，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小子从哪里偷来的这衣服，我可告诉你，咱们当乞丐没事，当小偷绝对不行，这是要被抓起来的啊！” 林厉玄蹲下来三块面包放在邹煌碗里，然后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些吃的留给你，也不枉我们认识一场，一起在这里乞讨。”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现在我得走了，我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林厉玄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的寿命大约剩下九年十个月，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未来还能再见，前提是你没死我也没死。”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们有缘再见，照顾好自己吧邹老头。” 林厉玄刚要起身，邹煌忽然拉住他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今天发什么疯，但是你要走的这一天我早有预感，既然你给了我面包，那我也回礼给你一件东西。” 邹煌伸手从板车的夹缝里面摸出一枚脏兮兮的红色小三角，林厉玄接过之后觉得沉甸甸的，但是看不出材质。 “这是我的传家宝，一枚护身符，你小子看起来是要去做大事的，带在身边吧，也算是个纪念，不用期待它真的有什么作用，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也不会失去这条右腿了。” “你小子以后如果发达了，别忘记我这个老乞丐啊。”邹煌拍了拍林厉玄的手。 林厉玄点点头，将护身符放在口袋里面，而后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此刻分别的二人没想到，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而就在二人分别的时候，一处巷子里的普通人家，一位青衣少女推门出去想要收衣服，却发现晾衣杆上的衣服不翼而飞，她气急败坏地喊道： “哪个小贼！天天来我家偷衣服！” 随后她转进厨房，发现蒸笼里的三块面包也不见了。 灶台上只有一张纸条：“江湖救急，借走衣服和面包，未来必将百倍偿还！” “啊啊啊！偷衣服也就算了，面包也偷！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我要打死你！”青衣少女挥着手里的擀面杖。 …… 与此同时另一边，本来心安理得走在路上的林厉玄忽然感到良心有些不安，但这些不是现在他要关心的点。 经过这接近两个月的思考，他愈发觉得当初的爆炸不是偶然，那个火球，那种威力，那种速度和突发性，绝对不是自己的世界能有的武器。 一定是有某个人，因为某种事情，要除掉他，否则他不会和黄佳佳在海滩边遇到火球，也不会在家里再度遭遇火球。 他要找到导致他家人惨死的罪魁祸首，而后将自己的痛苦百倍奉还！ 不过现在林厉玄得先打听到一件事。 “你好，你知道榆竹住在哪里吗？” 手里拎着兽rou的大妈闻言笑道：“噢，你说那个榆竹啊，巧了，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左拐就到了，门口种着两棵竹子的就是他家。” “谢谢。”林厉玄也报以微笑，快步往街道尽头走去。 左拐之后，还真看到一处民居，门旁种着两棵竹子，林厉玄走过去摸了摸，和自己世界的并未两样。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敲了两下之后，木门才缓缓打开。 然而探头出来的不是榆竹，而是一位身穿素雅白袍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看着林厉玄。 “你是找我哥吧，他现在不在家。” 嗯？林厉玄有些奇怪，这个……榆竹的弟弟，怎么知道他要找他哥，难道他们家就他们两个人吗？ 白袍青年仿佛看出了林厉玄的心思，温颜笑道：“我家就我和哥哥两个人，你肯定不会来找我，自然就是找我哥哥了，只不过不巧，他现在不在家，你可以换个时间再来吧。” 林厉玄看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的青年，也还以笑容：“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就行。” 青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那就请你进来等吧，在门外等也不太像话。” 林厉玄点点头，进门和青年聊了几句之后才知道，青年名叫榆长阳，是榆竹小十五岁的弟弟。 林厉玄和他谈话期间，发现榆长阳一直在咳嗽，似乎身体有恙。 榆长阳似乎再次洞悉了林厉玄的心思，歉意笑道：“抱歉，我一到换季的时候就容易咳嗽，从小落下的毛病了，打扰到你了。” 林厉玄摆手笑道：“没事的，我擅自登门拜访，是我打扰了才对。” “你应该不是我哥的朋友吧，据我所知我哥朋友不多，而且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林厉玄有些惊讶这个年轻人的洞察力，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岁数，心思居然如此细腻吗？ “你说得对，我和你哥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他在沙漠中救了我，我这次过来是想感谢他并且想要拜他为师的。” 榆长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恐怕你要无功而返了，我哥向来不收徒弟，因为他觉得没有任何意义，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不欠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对他感恩戴德。” 林厉玄坦言道：“我做好了被你哥拒绝的准备，但是我也打算死缠烂打，只要你哥不把我打走，我就一直在这里缠着他，直到他答应我。” 榆长阳听到如此无礼无理的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再次点头道：“我哥应该不会打你，但是要收你为徒的概率也很低，但是我猜最后他还是会收你为徒的。” 林厉玄有些惊讶：“为什么？” 榆长阳摇摇头：“他最受不了别人缠着他，如果你真的采取这种方法的话，他多半会给你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借此让你无功而返。” “但是如果你完成了，按照我哥信守承诺的性格，肯定也会收你为徒。” 林厉玄张着嘴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二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大门被推开，榆竹回来了。 他看到坐在庭院中的林厉玄，眉毛一挑，有些惊讶，将长矛放在武器架上，拿起桌上榆长阳早就准备好的茶一饮而尽，而后看也不看林厉玄，直言道： “不当乞丐了？” 林厉玄点点头，同样直言道：“承蒙先生搭救，我很感激，希望您能收我为徒，我想要学云烟十八式。” “为何？”榆竹言简意赅。 “立足。”林厉玄的回答同样简洁。 “立足又为何？” “探明来这里的原因。” “最后呢？” “报仇。” 榆竹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看了一眼林厉玄，提问：“我如果不答应收你，你待如何？” “那我只能一直缠着先生，如果你肯让我进来，我就在这里缠着你，如果你不肯让我进来，我就一直坐在门口当门神，每天看到你我就会让你收我为徒。” 榆竹再次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给我个收你为徒的理由，我凭什么要将我所学教给你。” 林厉玄废弃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重新酝酿了一套，挑明道：“你弟弟有重病在身吧，我可以医治好他的病，让他以后都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榆竹眼神一动，显然这一点让他颇为动心，因为他的弟弟的确从小体弱多病，虽然症状平时不显，但是距离正常人的生活还是有点远。 榆竹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榆长阳摇了摇头，冷静说道：“哥哥，不用相信他的话，没有必要，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 榆竹却转头看着林厉玄：“如何证明你有这个实力？” “我对于人体的研究已经很彻底了，我自己就是个例子，我可以连续十天二十天甚至一个月不进食，而这都是出于病理和身体的研究，我可以实验给你看看，但是三十天太久，我等不起，最多十天，” “给我十天，我就能证明我的实力。” 林厉玄盯着榆竹的眼睛，二人对视了许久。 榆竹摇摇头道：“你不用证明，也不用管我相不相信，现在我给你个任务，你完成了，我就收你为徒，将我所学倾囊相授。” “什么任务？” “三天内，将雾角兽的雾角放到这桌子上，我就收你为徒。” 林厉玄点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