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启航！纽约之行！
1799年，8月27日。 为期半个月的狩猎行动告一段落。 四支狩猎小队如期返回，所带来的收获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野牛皮1750余张，计收入11200。 河狸皮2400余张，计收入44600。 这个数字只是初步估算，以4成的上等皮草率进行计算，具体成果还要等皮草鞣制后得出。 不只是三家商会的人懵逼； 林安礼更是心头狂颤。 半个月搞了快六万刀啊！！ 如果不是确信当下美洲局势复杂，他都担心会不会因为出货量巨大，引来西班牙人的觊觎，攻占这片土地。 罗伯特是个人精，见到林安礼的出神，就知道他被收益吓昏了头。 一个穷道士，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林先生，主要收益来自于河狸皮，不过河狸也不是那么好狩猎。” “自一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踏足这片大陆，就开始了大规模的狩猎活动；”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东海岸，河狸都成了稀有动物，很难见到一只，这也是为什么，河狸皮的行情越来越好。” “因此，西班牙人才会在西部探索出这片狩猎地，赚取暴利。” “河狸终归是有限的，大河部比我们了解当地的情况，自然产出巨大，但等到周遭的河狸被狩猎一空，就要向丛林更深处的流域、湿地探索，狩猎成本必定上涨。” “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包括如今的东部，猎杀野牛的进展如火如荼，未来野牛皮是否还能卖上5-15刀的高价，也很难说了。” 简而言之，他们是碰上了好时候。 这笔生意随时可能凉凉； 林安礼对北美的皮草历史知道的不多，不能确定价格浮动问题。 但他知道一個大概的历史走向。 美国西进运动已经出现苗头，随着一年后拿下路易斯安纳数州土地，美国人将逐步深入腹地，与印第安部族作战。 中部平原的野牛自然而然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而后三十年，太平洋铁路计划首次提出，即便真正动工时间还要延后，可人们也意识到野牛对火车路线的危害。 在太平洋铁路运营后，甚至有铁路公司雇佣神枪手，清理铁路沿线的野牛群。 如果以这个事件脉络来看…… 好像不用太担忧市场价格跳跃过大，毕竟还有几十年呢。 况且，只要大河部抓住机会，吃满这两三年的红利，就能赚到数十万、上百万美刀的财富！！ 随即。 林安礼又让小娟询问了河狸狩猎队的情况； 果不其然，两支队伍是将周遭的河狸一网打尽了，下次狩猎就将远足。 反观野牛，族群庞大，仅大河部领地周遭的群落就数之不尽。 小娟道：“野牛是杀不完的，他们有时还会危害到一些小部落的安全。” “如果大河部主动为他们清理危害，那些部族人会十分开心。” 林安礼心中彻底有了落实。 此次狩猎试验数字虚高，而且虚高的太多，但就算回归正常，也是大赚特赚，不用担心。 回到部族的第二天。 三家商会拜别了大河部，返回贸易小镇，准备生石灰，尽快启动皮毛鞣制工作。 皮毛猎取后若不作处理，很快会腐烂破败； 而且生皮熟皮可不是一个价钱，三家商会的报价都是按熟皮来报的。 不过对于大河部的子民而言，他们可都是最专业的皮草鞣制大师。 毕竟部族营帐、衣物都离不开皮草。 鞣制过程中还会有损伤，上等皮草率或许还会降低。 罗伯特在离开前道：“林先生，白天鹅号应该修补完成了，如果大河部事务安排妥当了，是否就该启程了？” 实则在狩猎这半个月里，林安礼就有觉察，罗伯特心神不宁； 特别是在见过小娟展现过实力之后。 或许此前他对“友人的诅咒”只是猜测，但现如今却能基本确定，诅咒的来源就是印第安人。 他并不能保证抵达纽约后，人是否还活着，也只能抱着试一试态度，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林安礼并没有推脱，这件事本就在行程之内：“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星期后？”罗伯特试探道。 “好，你们先走，我和觉光随后就来！” 待他们走后，林安礼也不藏着掖着了。 一边以英语沟通，一边让小娟翻译，安顿部族诸事。 大河部不通经济计算，所以随后的皮草结算，只能由三家商会主持； 不过猎取数量是可以统计的。 大河部只需记住数字即可，小打小闹玩猫腻，林安礼就当是支付会计费了。 真要有人不知死活，等纽约之行回返，再算总账。 与此同时。 小娟的情绪自然不佳，半个月黏黏糊糊，正是热恋的兴头上，无时无刻那眼中都闪烁着不舍。 而这个消息也被大酋长得知； “我的女婿要走？” “他怎么能走？” 正当他暴跳如雷，要找林安礼算账时，却被大祭司堵在了营帐门口。 “大祭司？” “不要去了，让潘雅帕和他多待些时间吧，他会回来的。”大祭司定了调子。 就连酋长也不敢忤逆，只小心翼翼道：“大祭司是沟通过神灵？” 大祭司不言语，只面无表情。 这下酋长就不吭声了，心中虽焦急，但又见如今部族如火如荼的模样，皆是林安礼带来的，他还真不好对人家指手画脚。 更别提，还有大祭司背书。 …… 启程纽约前第三天。 林安礼师徒与觉光、法明出发，离开大河部； 小娟相送； 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从未离开部族的大祭司，竟然也随队出发，前往贸易小镇。 用她的话来说：“既然那海湾小镇已经属于大河部的领地，我自然该去看看。” “待神女的守护者离去后，那小镇也需要我的庇护，避免让异乡人蒙蔽大河部善良淳朴的子民！！” 此情此景，引来部族人的欢呼。 族人对于大祭司的崇拜敬畏是发自内心的。 林安礼心下也一阵踏实； 就是不知道，她的图腾之灵能不能辐射到那么远。 三日行程，转瞬即逝。 当贸易小镇出现在众人眼前，小娟的脸色就全然跨了下去：“哥哥……” 林安礼苦笑道：“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乖，一年半以内，我肯定回来。” 踏入小镇； 听闻大河部的祭司到来，三家商会的主事都来迎接招待。 大祭司并没有摆臭脸，反而露出笑容：“我知晓你们将要远行，漂泊无边大洋上，我可为你等祈求图腾之灵的祝福与庇护。” 罗伯特听后大喜过望。 无论东西方，行走海上的人都有独特信仰； 这与他们本身对某稣、真主的信奉并不冲突，如地中海人信奉海神，又或是以某神话传说的人物，打造船首像，以求镇压风浪。 白天鹅号驶离广州港时，也曾祈求妈祖庇护的。 宋代闽人入粤，就带来了妈祖文化，凡行海事者无不虔诚敬拜。 罗伯特虽然是西方人，可谁又嫌庇护神多呢？ 真到海上玩命的时候，当然是哪个神管用拜哪个…… 追溯明初郑和...启程前照样祭拜道佛两门，最后再拜妈祖。 如今白天鹅号有本地图腾祝福，自然是好事。 时隔半个多月； “大河部管委会办事处”的几栋房子也初具雏形。 三家商会很贴心给林安礼、神女打造了私宅，也就无需下榻旅店了。 夜晚宴席罢了。 各自安眠，至明天一早，就将出海。 林安礼躺在床上，就听小娟的呢喃：“小娟今天还求了祭司嬷嬷，能不能跟哥哥一起去……” “祭司嬷嬷说不行！” “哥哥，你真的会回来对吗？一定会的对不对？” 林安礼嘴上一边答应，心里则泛起嘀咕…… 大祭司这次之所以出来，难道是怕自己把她们家神女拐跑了？ 至于嘛。 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哄了半晚上，小娟才昏昏欲睡过去，林安礼心中也有不舍，但更多是期待。 翌日。 当两人起来时，小镇港口已经围聚了不少人。 白天鹅号早早完成了离港作业，于外海停泊，剩余人只需乘坐小船出去，登船后就可扬帆起航。 此时，大祭司已经摆好祭坛，就等着所有人到齐，开始祈福仪式。 觉光、法明与林诚合不多时也从旅馆出来了。 趁着小娟去和大祭司叙话，林安礼凑到觉光身旁道：“大师以为，这祈福是有作用的吗？” 觉光道：“以前不知，如今更不知了。” 林安礼一愣，转而明白他的意思。 以前不知是灵气尚未复苏，谁也不知冥冥之中神灵是否还续存。 现在不知，是不知那神灵已经复苏到什么程度了。 一念至此。 林安礼与觉光相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正色，便等待着祈福仪式的开始。 罗伯特作为船主，走到最前。 大祭司不再耽搁时间，开始吟唱咒语，跳起巫舞。 场间全然静悄悄的，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鬼神都有强烈的敬畏。 而就在吟唱声落下时…… 嗖！ 大祭司那宽袖巫袍中，竟然涌出幽光黑雾，洒向场间所有人。 林安礼大惊，下意识就想躲避，却被觉光拉住。 觉光微微摇头，表示无碍。 林安礼才任由那幽光袭来…… 落入身体上，只有一股微微清凉； 凉意上脑，使得头脑一阵清明。 不只是他有所感受； 周遭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神迹，这是神迹！” “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 众人因那微光而沸腾，更因身体的细微变化而震撼。 有得猎人甚至朝着大祭司跪拜，诚惶诚恐。 “吾族图腾之灵会庇护你们，平安归来！” 明作了翻译； 罗伯特、德席尔瓦立即连声道谢，脸上是敬畏与感恩。 到此，众人不再耽搁。 罗伯特道：“林先生、觉光大师，该登船出发了！” “好！” 几人走去，来到码头栈道。 此时再看小娟，已是哭作泪人，哽咽抽泣，身体也在颤抖； 可她不得动作，被大祭司一只手压住，像一只被饲养员镇压的大猫。 林安礼心中也有悸动，最直白纯真的感情，谁又能不为之动容呢？ 他深深凝望一眼，还是一狠心登上小船。 小船一共三艘，除了林安礼四人，罗伯特，还有几个西班牙人。 德席尔瓦就在其中，必经从墨西哥西岸登陆，再辗转东岸乘船，需要他的帮忙。 此外。 罗伯特还收购了两家商会原有的皮毛库存，让白天鹅号拉回纽约。 到时候等到大河部的份额下来，用美国商会的份额冲抵即可，具体事宜是三家商会自行清算，与大河部无关。 水手划桨，三艘小船逐一出发； 林安礼这才重新回望，冲着小娟笑了笑，遥遥挥手。 小船走远，大祭司才松了手，任由小娟冲到栈道尽头，大喊：“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会等你的！” 林安礼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了； 猫系女友不都挺慵懒的，你怎么有点犬系的意思？ “好，等着我回来！” 林安礼还是给了回应。 然后就见小娟蹲在栈道上，嚎啕大哭。 林安礼不忍再看，转身调息。 觉光笑道：“阿弥陀佛，林道长与小娟施主用情至深啊！” 林诚合道：“师父，我都想哭了……” 不久后。 三艘小船抵达，众人顺着绳梯登上白天鹅号，又将小船拖拽上去。 桅杆绳索解除，风帆落下； 甲板上是一片繁忙，水手拉拽绳索，找寻风向，响彻他们呼喊的号子声。 这时候再远眺小镇，已然变得有些渺小，看不到岸上人的脸庞。 一切就绪时，罗伯特大喊：“启航！” 水手调整风帆角度，帆布迎风，瞬间鼓胀成了半圆，桅杆因风力发出木质紧绷的“咯吱”声，船下水浪声哗啦啦大作。 船缓缓启动…… 岸上。 小娟的哭声渐渐停止，换作呆凝，看着大船一点点远离，静默无声。 却不想，大祭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旁：“你不必担心，他会归来的，祭司嬷嬷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小娟一个激灵，抬头看着大祭司：“真的吗？是图腾之灵赐下了预示？” 大祭司笑了笑，竟是故意效仿林安礼的动作，揉了揉猫耳朵，道：“你难道忘了？” 小娟微微蹙着眉头，满脸茫然。 大祭司道：“他要让那远方的蛇，奉献它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