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寻踪少女
白骨森林某处，三人没走多久便已遭遇了数百只亡灵，而且越来越强大，他们能活到现在是用无数弹药换来的结果。 但于他们而言，比起对抗亡灵的艰难，亲手把龙夜和神眼牺牲掉的事实更让他们痛苦。 “啊——我受够了！”刚击退一波亡灵，本来闷头前进的钢索突然狂叫一声，把手里的枪械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在地上，还用力地踹了一脚，却蹲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你怎么了？”鸢和鬼人颇为担忧，这个时候，每少一份战力都极有可能使他们陷入危机。 钢索暴躁地推开他们，双眼涣散地瞪着地面，眼窝晦暗深陷，颧骨高突，整张脸写尽疯狂。他抓着头发低吼：“我们出不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都会死……都会死！” 鸢被吓得倒退几步，鬼人也被钢索一手扫开，差点摔倒。 “鬼人，他这是……”鸢小声问道，难掩满脸害怕神情。 鬼人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办法，但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他的意志力太差，已经崩溃了。” 鸢愣了一下：“那怎么办？” 他沉默着，长久地看着钢索，鸢的表情也从希冀逐渐变成了绝望，鬼人那金色的头发本是温暖之色，在此时的鸢眼中也和刀尖的寒芒无异。 他只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恐怕……不能带他一起了。” 闻言，鸢的脸色愈发苍白，她伸着颤抖的手，指着他，脚下不自觉地退开几步：“之前，就是你决定杀了那个小疯子和神眼；现在你又想抛弃钢索？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我那是……” “你闭嘴！” 鬼人连忙辩解，但鸢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解释，打定心思不能再跟这个危险的杀人犯同行：“你离我们远点！早就不该相信你这杀人犯！你和那个疯子一样！都是恶魔！” 她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除了她自己，但今天却在这个人的诱惑下成了杀害两人的帮凶。 “怪不得你会被全国通缉，你果然是罪该万死，我真傻，竟真以为你这杀人犯还会改过自新！” 鬼人也急了，顾不上争论“杀人犯”的事情，他冲上前一步抓住鸢的双肩，强硬地吼道：“但是我们必须合作才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鸢被突然抓住，尖声大叫，疯狂地挣脱出来，她以为这个杀人犯终于显露了真面目，慌乱中拔出腰间的手枪，竟是抵在鬼人胸口扣动了扳机！ 砰—— 鬼人躲闪不及，正中胸膛。 “你……”鬼人难以置信地望着鸢，子弹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个黑黢黢的弹孔，他一手捂住伤处，踉跄地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倒在地。 或许是枪声太过响亮，远处，已经开始出现亡灵游荡的身影，鸢显然吓坏了，一边惊慌地摇着头一边向崩溃叫喊的钢索退去。 当退到了钢索旁边时，她慌慌忙忙地搀扶起精神崩溃的钢索大叔，慌不择路地跑进了白骨森林深处，这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鬼人。 鬼人有些错愕地望着鸢和钢索消失的地方，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哽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鼻尖又酸又疼，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攀上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落寞。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那个疯子说过的话：“当我们进入白骨森林的那一刻，就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抉择了。” “果然，他早就看透了……”喃喃的自语从唇边飘落，他无力地站起身，强打精神，转身离开此地。 就算现在只留他一人，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 阴气飘荡的白骨森林里，一名面容姣好的蓝衣少女却在快速穿行，一杆寒意萦绕的银色长枪拖在身后，时不时就会遇见几只四处游荡的亡灵，但无论怎样惊险的战斗，她的神情都未曾动容过半分。 枪锋到处，片甲不留。 她很美，冰蓝色的长发微卷着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随着身法腾挪而恣意飘扬；柳眉斜长，睫毛之下的冰色双眼微微流转，手中长枪随之而动，化作一刹冰风将亡灵的头颅洞穿，她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似雪的脸上更显出几分苍白。 谁也不知道这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骨森林，她时而足尖轻点跃上骨丛之梢，时而形如幻影穿梭于骸骨之下。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时不时停下稍作休整和饮食。 找寻许久后，少女突然停在一根高高的细长肋骨之上，低头看向下方，冰色的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 那里有一个人。 受了枪伤的鬼人倚靠在一块巨大的头骨上，那颗子弹并未能穿透他的心脏，是因为幸好他一直穿着一件质量极佳的软甲，虽然并不能完全抵抗枪伤，但这条小命好歹是没有大碍。 原本穿着这身软甲是为了防亡灵，没想到却是用来挡下了自己人的子弹，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是一阵苦涩。 “龙夜？是你吗？” 一声带着几分惊喜和几分忐忑的娇呼由远及近，传入鬼人耳中。 有人！ 他的眼里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光采，也不管对方要找的是不是自己，立即高声回应道：“嘿——这里！” 好吧，可以想象那个少女是怎样尴尬地保持着稍微有些兴奋的表情，与素不相识的少年四目相对…… “你是谁？”少女瞬间就恢复了一脸寒霜，略带不耐地问道，其眼神之锐利，仿佛要把眼前之人生生刺穿。 “你可以叫我鬼人，这个地方非常危险……”鬼人硬着头皮迎上她可怕的眼神，正打算和这个少女套套近乎，希望对方能够与他一路，也好有个照应，毕竟这少女竟然独自一人在白骨森林里穿行还不受一点伤，其实力想必远远超过他，以他现在这状况，跟着准没错，谁知…… “你是谁。”少女毫不留情地重复了一遍问题，银色长枪赫然斜指，吓得鬼人一身冷汗。鬼人自诩身高一米七几也不算很矮，但这女子与自己身高相仿，乍然逼迫之下，竟让他感到了几分威压。 “呃，好吧好吧，我叫端木麟炎。”他看出少女说话惜字如金，连忙妥协道，以前是为了摆脱仇家追杀和方便办事才使用假名，事到如今，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区区一个名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梦雪凝。” 少女冷声报上姓名，却是提枪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