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屈

    战斗的号角回荡在蒙马特尔高地上，那是萨克森公爵的军队在集结。

    亨利公爵骑着来自异国的安达卢西亚马，灰色的马鬓和尖利高大的马鞍，配合闪亮的鳞甲，显得他十分虎虎生风。

    巴黎守军欢呼雀跃，在援军抵达的第一天，他们就和公爵取得了联系。

    早已疲惫不堪的维京人虽然数量占优，却也不想和这支体力充沛的部队交战。他们放弃了巴黎北岸的营地，大部分人转移到了南岸，凭借塞纳河的阻挡来准备对抗公爵的部队。

    阳光普照大地，冰雪已有融化的迹象。

    此时此刻，维京首领们正在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经过这么多时日的战斗，我深切的感受到巴黎城墙的坚固。诸神明显不站在我们这里，异国的土地上没有战神提尔的照料。”西格弗里德率先开口道。

    “你忘了吗，西格弗里德，当最早的梣木枝和榆树枝结合，创造你我的祖先时，世界不过是一片混沌。但他们披荆斩棘，在尤弥尔尸首化成的世界中蹒跚垦荒，这才有了伟大的诺尔斯人。奥丁赐予我们灵魂和生命，海尼尔赐予我们理性与动作，那洛德赋予我们仪表和感性。诸神给予我们所有的一切，不是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的。我想只有最坚韧不拔的英灵战士才能进入最高贵的英灵殿堂。”格里辛严肃的说道。

    “战士们的状态还不算糟糕，法兰克援军的数量也远远少于我们。我们死伤众多，绝不能空手而归，否则便是对逝者莫大的侮辱。”罗洛说道。

    “此时再祈求诸神的保佑是没有用的，也许我们应该撤退，换一个容易点的目标。有消息称法兰克的皇帝马上会来支援巴黎的守军。关于要不要撤退，应该问一问大家的意见。”西格弗里德说道。

    “我认为应该再坚持一下。”一名小首领格里姆说道。

    “去他娘的撤退，我也认为应该继续攻击。”又一名小首领附和道。

    经过讨论，绝大部分人都反对撤退。

    “好吧！好吧！又是那洛基在放肆，你们倒联合在一起来反对我了！”西格弗里德发言道。

    大家不欢而散。西格弗里德随后派人秘密会见了巴黎守军的指挥。

    主教歌泽林对西格弗里德的密使说道：“请转告你的主人，西格弗里德阁下：巴黎的城墙仍将永远屹立，任何试图攻破它的人都将败兴而归。阁下是通情达理的人，巴黎人民愿意以阁下当初要求的白银的十倍，也就是六十磅白银，来换取阁下光荣的撤退。”

    西格弗里德接到消息后，默不作声，在几天后带领他的人手和六十磅白银离开了。

    “毫无信用的无耻之徒！”格里辛咒骂道。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维京人和巴黎人都没有屈服。

    萨克森公爵的部队并没有侵扰维京人，只是远远的观望。

    在此期间，维京人和法兰克人开展了无数场攻防战。

    维京人曾经在北岸和南岸以及巴黎本城西部的沙滩上同时发起进攻，他们将自己的长船作为云梯搁置在沙滩上，试图从桅杆上攀越巴黎的城墙；在南面的桥头堡则用大型攻城器械展开了更猛烈的攻击；但都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开始逐渐升高。卫生状态恶劣的巴黎城爆发了烈性瘟疫。维京人也开始受到痢疾的困扰。

    格里辛从捕获的法兰克补给船船员口中得知，主教歌泽林在一次巡视中染上了瘟疫，不久便气绝身亡，给守军带来了一定的士气打击。

    但于此同时，从意大利返回的的诺尔斯商人也给维京首领们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没有头发的法兰克皇帝与和他敌对的兄弟达成了停战协议，正在率领精锐部队星夜兼程的返回巴黎。

    尽管情况不利，但维京人绝不认输。

    格里辛和罗洛一起，与普通的维京战士们打成一片，宣扬着必胜的信念。在夏季来临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维京人打算在法兰克皇帝返回前作最后的进攻。

    在一个细雨连绵的早晨，维京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派出一支突击队发动了突袭。

    三百名敢死队乘着长船登陆巴黎本城西侧的浅滩，架着简易的云梯，开始强登城墙。

    值班的民兵猝不及防，城头很快出现了一个缺口。

    但是在维京主力部队挺进前，拉格纳伯爵就带领他的批甲侍从同军士和民兵一起迅速杀死了这些突袭者。

    眼见先锋部队失利，毫不甘心的罗洛和格里辛又让主力部队在南面的桥头堡展开进攻，但却仍旧没有取得成功。

    维京人不得不停止下来休整，在这期间他们不时派出人马袭扰萨克森公爵的军队和补给巴黎的船只。而巴黎守军也不时出城夜袭，打乱维京人的节奏。

    又过了一个月，出走巴黎寻求援军的厄德伯爵带领三千名士兵同萨克森公爵会合，然后带领他们从北面返回了巴黎。留驻北岸的少量维京战士试图阻止这些人，以失败告终。

    巴黎的防御大大增强了，人们的士气也十分高涨。城中的军民都知道皇帝即将带领大规模军队来解救他们。

    又过了不久，巴黎的哨兵兴奋的报告，皇帝的军队出现在了平地的尽头。

    从整个奥斯特拉西亚和圣日尔曼征召的大军同远征意大利的精锐骑士一起在法兰克皇帝查理的带领下抵达了兰斯，离巴黎不远的地方。

    茫茫人海遮天蔽日，前卫部队的一个个脚步声汇集在一起，发出踏响，颇有地动山摇之势。

    即便这样，维京人还是不肯屈服，他们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战士们默默的打磨刀剑，舒展肢体，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战斗。

    法兰克皇帝查理发出敕令，让萨克森公爵亨利和他的军队为大军的前进扫清道路。

    早已摩拳擦掌的维京人在罗洛的领导下趁萨克森公爵的军队准备移营的时候发动了夜袭，公爵的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慌乱中，亨利公爵的马匹跌入了营地外的壕沟，把亨利公爵甩了出去。

    可怜的亨利飞入壕沟，身体插入尖锐的木桩，痛苦的死去了。

    亨利公爵的侍卫四散奔逃，幸存者向皇帝夸张的述说着维京战士的勇猛和亨利公爵的不幸。

    我的天啊，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得保护我的宝贵军队不受这群狼的打击。查理皇帝心想。

    眼见法兰克皇帝的大军迟迟没有动静，罗洛和维京首领们商议一致，决定再发动一次全面的进攻。

    这一次，维京人使用了上百台投石机和弩炮，向巴黎倾斜火力；飞虫蔽日般的弹药压的防御方的远程兵器抬不起头。

    石弹，铅球和弩矢打击着城头，在火力掩护下的维京人从各个能进攻的方向发起了顽强的进击。

    在南面，桥头堡的守军被火焰燃烧产生的浓烟所逼出掩体，进攻的维京人却发现火焰在他们抵达城门前就熄灭了；在西面，维京人设法烧毁了城墙的一些木制结构，乘着缺口用简易云梯进攻，却被巴黎守军用更顽强的战斗击退。

    最终，维京人在所有方向上的进攻都遭遇了彻底的失败。不过根据维京侦察兵的报告，法兰克皇帝查理仍旧没有动作。

    秃头查理，你在打什么主意？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屈服的！罗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