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奖赏
平坦的原野上杀气震天，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呼喊声相应成章；那是维京人的军队在和法兰克骑兵厮杀。 穿着鳞甲和锁子甲的法兰克骑兵们或者戴着圆顶的带有皮制护颈的头盔，或者戴着有红缨的铁盔，双手持着骑矛，在平地中反复发起冲击。 维京战士们组成密集的盾墙，将正面，侧面和顶部保护的滴水不漏，法兰克骑兵的骑矛也许能穿透个别圆盾，却不能伤害到在盾墙后面的步兵。 维京战士们的短矛很短，他们无法刺击到马背上的法兰克骑士，只能被动的依靠群体的力量进行防御。 罗洛充满羡慕的看着那些疾行的柏柏尔马匹，那些头顶上的红色飘忽不定，在战场上十分耀眼。 查理皇帝十分惊讶，法兰克骑兵们发起了数次冲击，皆无功而返。 “竟然还有在骑矛的刺击下还能幸存的生物？”查理惊叹道。 “那领头的人是谁，自何处而来？”查理接着问道。 “启禀陛下，是挪威王子罗洛和丹麦平民格里辛。”查理的臣仆回答道。 那毫无礼貌的平民肯定不值一提，查理心想。这挪威的贵族果然整军有道，无怪乎能肆虐大半个英格兰。 如果我的骑兵陷入消耗战，嬗变的诸侯一定会鼓动不可靠的农民揭竿而起的。查理继续想到。我不是和挪威人结为盟友了么？这挪威王子是什么来头？ 想到这里，查理示意他的臣仆去问询情况，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有信用的挪威人呵，查理心想到。 对于查理皇帝来说，厄德伯爵并不是一名特别可靠的封臣。好几年之前，查理还在以国家监护人的名义直接控制着纽斯特里亚的大部分地区，只不过后来为了笼络人心才正式册封厄德为伯爵，让他继承他父亲在纽斯特里亚的领地，并代为督管巴黎。事实上，如果不是出于维护他的威望和保护王都的考虑，查理皇帝甚至有些不愿意放弃在意大利，也就是中法兰克王国的利益，打道回府。 在见识了维京人的坚韧不拔与战场的表现后，查理皇帝并没有多大的斗志和决心；尽管他自己也确实不是什么武德充沛，英姿飒爽的杰出人物。他害怕自己的军队可能会失利，并且抛弃自己。 查理皇帝派出了他的使者，前往维京人的大营。 身材高大的罗洛盘坐在帐篷里的正中央，格里辛按着宝剑站在一旁饮酒。 翻译跟随在一旁，查理的使者卑躬屈膝的说道：“两位伟大的..公爵，” “哈哈哈哈哈哈！”格里辛笑出了声，打断了使者。 罗洛和格里辛对视一眼，把玩起酒杯，充满玩味的问道：“我的皇帝陛下，啥是公爵呀？” “请原谅我的无礼，大人。公爵是我们法兰克人的一种爵位，享有此名号的人可以掌握一个地区百姓的生杀大权，并且自由的分封自己的土地，是一种尊贵的称呼。”使者说道。 “哦！那你们的国王就这么的好心，把自己的疆土拱手让人？”格里辛傲慢的反讽道。 “不是的，我的大人，小人绝无冒犯之意。公爵在享有权利的同时也要向国王宣誓，及时上贡和提供兵役。”使者恭敬的回答道。 “呵，只要我是你们所说的什么公爵，那就是我的土地我自己裁决，轮不上你们的国王管教。”罗洛笑了笑说道。“那么，让我们把话题回归到原本想说的，你的主人有什么意图？” “仁慈的皇帝愿意与两位大人和解，维京的勇士们只要放过巴黎，就可以不受阻拦的返回。他愿意缴纳三百五十磅白银，来作为两位大人的献礼。” “切！我对法兰克人的狗屁爵位不感兴趣。”格里辛对罗洛说道。 “三百五十磅白银？我们伟大的英灵战士的死伤只值这么点价钱吗？三千五百磅！”罗洛敲了敲酒杯，用富有男性声律的嗓音敲诈着。 “啊这，”使者有些慌乱。如果达不成谈判的任务，自己一定会被惩罚的。“我的大人，王国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了，您看，这陛下才去意大利..” “那就请回吧，来人！”罗洛坚定的摆了摆手。 查理皇帝挠着他那没几根头发的头皮，泛着难。 “告诉罗洛，我愿意付出双倍的献礼。”查理皇帝说道。 罗洛拒绝了查理皇帝的提议。 查理有些懊恼：“让那些西北人去达成协议吧！” 第二天，法兰克的精锐骑兵出击了。 三十名带着铁面具的批甲骑兵骑着披挂马铠的战马，穿戴整齐，双手握持着三米长的骑矛，向维京人发起了冲击。 马蹄践踏着大地，闷雷滚滚而来。 “阿莫尼卡！”“阿莫尼卡！” 法兰克步兵们呼喊着这些骑兵的名字；法兰克骑兵们驻足观望，眼神中流露着期待与赞叹。 他们是最精锐的骑士，平原上没有生物可以阻挡！ 此时此刻，罗洛站在盾墙当中，稳定着军心。他的存在就是维京战士们的精神支柱。 “等一等！”罗洛喊道。 那闷雷越来越近，带有摧枯拉朽之势。 “等一等！”罗洛喊道。 那死亡的气息在不断靠近。 “等一等！”罗洛再一次喊道。 阿莫尼卡重骑兵们开始放平骑矛，准备寻找可以刺击的缝隙；开始计划可以穿过的路线。面具下的眼睛清晰可见，那铁面具是多么的骇人！ “放！！”罗洛命令道。 维京战士们投射出密集的火力，飞斧和标枪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阿莫尼卡骑兵们已经来不及躲避，极近的距离也保证了飞斧和标枪的命中概率。 带头的阿莫尼卡骑兵被扎成了刺猬，其它的骑兵也被密集的火力射倒在地。 数千名维京战士投出无数的弹药，同时密集的阵型抵消了战马的冲击力。 那三十名查理的骨rou消损殆尽。当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皇帝的使者带来了最卑微的恳求：“只要两位大人能放过巴黎，查理国王仍然可以支付七百磅白银作为献礼，并且维京勇士们此行能自由的前往勃垦地收取税赋。最后，王国北部的土地将归二位所有，只要二位能够委身参加国王的册封仪式。” 胜利属于维京人。巴黎的最终解围不是因为巴黎守军的英勇，而是由于查理皇帝的懦弱。 所有的维京人都在悼念亡故的逝者，罗洛和格里辛将七百磅白银公平的分给每一名勇敢作战的维京战士，不论死活。 在离别的宴会上，罗洛和格里辛进行着最后的谈话。 “这场战斗让我领略到了掠夺的残酷，在外漂泊的人终究无法穿着赫尔鞋走入冥国。我的朋友，我所获得的荣誉已经够多了，但愿弗雷能原谅我为了道义所作的一切。”格里辛淡淡的说道，他饮下一杯啤酒，向罗洛示意。“我打算回丹麦，终此余生。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遭受流放之人，归乡无从谈起。倒是那法兰克人的公爵名号我很感兴趣，也许我可以在这里安家落地。”罗洛对格里辛说道。 “我的朋友，我永远信奉伟大的诸神，你应该知道，受封异教徒的领地相当于背弃诸神。”格里辛正声道。 “我明白，但我已不能侍奉诸神，回到故乡。我绝不会侵犯诸神，但我的追随者需要土地和粮食，我的权利不应该再被权力所玩弄，眼下这才是最大的道义。”罗洛回答到。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的朋友。愿诸神仍旧能庇佑你在异国的统治。”格里辛回答到。 走出帐篷，罗洛的战士们向罗洛致意。 随着《圣克莱尔-艾普斯特》条约的签订，属于罗洛和他的追随者们的公国即将建立。 绿色的草丛随风摇曳，和煦的暖风从西面吹来。 巴黎的郊外静悄悄的，鸡鸭不时传出叫声，飞鸟不时从眼前掠过。 罗洛望向远方——大地朴素而优雅，万物充满了生机。 “你的上帝会保佑我的。”罗洛自言自语道，声音轻的连他自己也难以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