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分家
她可不会放过这个把王树德赶出这家的机会，再能做又怎么样，他身体眼看快不行了，如果归去了，剩这三个仔，丫头倒是能卖，小子能干什么活？还要吃几年白食。 江氏想想都觉的浪费，不如趁早赶他们出去，这个贱丫头的帐晚点再算，如果老二哪天身体不行去了，她作为长辈还是有权利把这个贱丫头做主卖掉的，那两个仔，管他们是死是活。 江氏的算盘打的精细精细的。 “爹，我们分。”王锦生生怕王树德不同意，急急插嘴道。 王锦生早就恨不得离开这个家，如今奶开口，这个时候不分什么时候分，他宁愿在外面饿死，也不想在这个家受气，再说，他心里早就想好了打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有这个藉口脱离出家。 王锦春没说话，作为岁数堪比妖怪的她，早就看出来，王树德恐怕真的被江氏伤到心了。 伤心就好，就怕他不伤心，没想到江氏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他们出去，她真替王树德不值，累死累活的一身病，不讨好，还被自己娘厌弃。 这都是孽啊！ 王锦春心里暗自唏嘘，也不去想今天这出是她搞出来的。 “娘，你真的确定把那祖屋分给我们？”王树德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那声音冷的吓人。 江氏心悚了一下，可王树德什么秉性她实在是太清楚了，即使察觉到王树德现在的变化，她也不担心他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都快死的人了，她担心什么？ “对，就祖屋，你什么东西都不能拿，要不要随便你。”江氏不屑道。 “行。”王树德一口应承下来：“只不过，以后家里的任何事都和我无关，包括娘你以后的……养老归天。” 说完，盯着江氏的眼闪着一丝希望的光，对江氏还没有心死。 “恩……”江氏诧异的看了一眼王树德，她没想到王树德居然会这么说。 不管她了么？我哪里需要你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管？ 江氏想都没想就直接道：“行，我以后生老病死都和你无关。” 王树德眼里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白了不能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都是绝望。 这就是他的娘。 他知道自从娶了顾丢丢后，娘的态度变了，可这一变是要了他这个儿子的命，要了他这一家的命。 娘就这么厌恶丢丢么，厌恶的连这个儿子，三孙子都一起厌弃了么？ 应该一开始就讨厌他这个儿子，才会如此讨厌丢丢，讨厌他的子女吧。 王树德可不蠢，心里自嘲：这三十几年真是白活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娘这么讨厌他，讨厌的恨不得他死了。 这么冷的冬天，就分那么个四面不挡风的破地方，不是想活活把他们都冻死么？ 原以为自己说不养她，会顾念几分母子情谊，有点缓和的余地，多争取些东西分家。 原来娘的心里早就没想过他这个儿子会活着，早死的儿子怎么养他。 没有比知道这个真相更让王树德心寒心碎了。 “锦生，你去下村长家，把他请过来。“王树德吩咐王锦生，又对着江氏道：“娘，既然要分家，你又不需要儿子赡养，还是让村长做个证明，立个字据，也好免得以后你我两家牵扯不清，到时候我去了，说不得你要养小的。 请村长？立字据？ 江氏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一听后面的话，对啊，不立字据以后不养小的就没人会碎嘴子了。 江氏多少还是在乎点脸面，老二要是真去了，不养这几个小的，这乡里乡亲传出去，名声肯定会不好，立了字据她就没有错；如果不立，别人说她无情，传了出去，老大和老四的几个娃娶媳妇就难了。 这一想，江氏原本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在看看王树德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看着她，看的江氏心都莫名的跳了一下。 算了，能赶他离家就好。 江氏心里想着，嘴里也答应：“行，不过你以后可不准后悔，我可不会养这个三个白眼狼。” 生怕王树德死去，三个小的赖在她家白吃白喝。 王树德哪能不明白江氏的意思，苍白的脸浮出一丝嘲弄：“这些就不需要娘cao心了。” 而王锦生一听，脸上浮出喜色，这是要分家了，爹真的想通愿意分家了。 王锦生喜的连忙跑出去去请村长。 闹了这么一会，锅里的稀饭也煮开了。 江氏命周氏和四婶刘氏把碎晚碎蝶拾起来，招呼大房和三房的孩子吃早饭。 早上这么一折腾，大家都饿了，大房和四方的几个孩子喝稀饭喝的哧溜哧溜的响，听的站在一旁的王锦春和王锦然姐弟两个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姐，我饿。“小小的王锦然抬起小脸，都是渴望。 王树德听到孩子肚子饿的叫声，在看王锦然那眼馋垂涎的模样，心里揪疼。 大房四房一个个自顾自的吃喝，冷漠无情，王树德心里发恨，颤巍巍病弱的身子拿起一个破碗想去灶上舀稀饭。 碗刚一拿起来，周氏瞥见就叫起来:“都已经分家了，还好意思赖在家里吃白饭。“ 王树德本就老实人，虽说已经说好分家，可被这么说，脸刷的一下脸红了起来，即使心里发恨，脚步也就停了下来。 “现在还没分家呢，里正都还没来呢，我们还是一家人呢，一家人怎么能说吃白饭呢“王锦春才不会管什么脸皮薄，这个时候讲求脸皮是给自己肚子找罪受，他们都能那么狠心，自己这点厚脸皮简直就是小意思，再说了，本来就是还没分家。 王锦春对着王锦然说道：”姐给你打稀饭。“ 说啥也不能饿肚子。 “嘭！“ 江氏不知道抓了个什么木舀就往王锦春身上砸过来，伴随着怒声：“吃吃吃，几个白眼狼给我滚出去。” 王锦春身子一斜，木舀就掉到了边上。 “我是白眼狼，奶你是什么啊白眼狼的祖宗？要不然怎么会生出小白眼狼？“王锦春嘴里顶撞着，手下的动作一点没停，几下就舀了一碗稀饭，递到王锦然嘴边：“小弟，快吃。” 王锦然赶紧拿着，哧溜哧溜喝的飞快，眨眼一碗稀饭就下了肚，生怕稀饭被江氏他们给搅和，没得吃了。 江氏听到王锦春的讥讽，可脑子和嘴巴都不利索，因为恼怒生气一张脸涨的飞红，眼神利的都能刮人。 这贱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已经好几次顶撞她了，居然还能明目张胆的骂她是大白眼狼？ 江氏终于有点回过神了，换成以前，早就cao起家伙打过去了，可是想着锦生已经出去请村长了，村长一直很喜欢王树德，要是这个时候被村长看见，分家的时候为王树德做主，还要分些东西出去，这个亏就大了。 想了想，江氏忍了下来，不过口可不饶人：“贱人生出来的白眼狼，赔钱货，狼心狗肺。” 这时，大伯才五岁的小女儿王小美娇憨的声音插了进来：“奶，什么是白眼狼？” “就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要骂我们，抢我们的东西。”大伯16岁的大儿子王明路哄着自己的meimei，顺便还狠狠刮了王锦春他们一眼，骂道：“白眼狼。” 王小美一听，冲着王锦美他们骂了一句：“白眼狼。” “他们才不是白眼狼。“王小年终于忍不住了，冲着王明路和王小美大吼，挥了挥拳头，要为王锦春他们打抱不平。 王明路看了看王小年忍了下来，和四房闹上口角就不好了，他还想着二房搬走了，二房那个内室作为他娶媳妇的新房呢，谁都知道奶疼四房，等那个内室抢到手了再和他算账，暂时忍一忍。 五岁的王小美“哇”的一声被王锦年吓哭，扑在了周氏怀里啼哭起来。 刘氏见状，手一下一下敲在王小年头上，斥道：“让你别说话，就是不听，把meimei吓哭干嘛。” 又趁机低下头在王小年耳边轻声道：“你越帮他们说话，奶越讨厌他们。” 王小年脑袋被敲的咚咚响，红着眼眶，知道刘氏说的是实话，只有倔强的站着，强忍着眼泪没流下来。 江氏看了下这边，见王小年头被敲的咚咚响，不满道：“小孩子知道什么，打他干嘛。” 不愧是江氏最疼爱的三叔，对王小年也是爱屋及乌，眼珠子似的，看不得受一点委屈。 “都是这几个白眼狼的错，年儿就是被他们给带坏的。”江氏厌恶的看了一眼王锦春他们，满心满眼都是嫌弃。 看，错都成了王锦春他们的错。 周氏抱着哭泣的王小美，不敢怒斥王小年，心里说不出的憋屈，明明王小年的不对，奶从来都是偏心。 想到这里，周氏又恨恨的瞪了王锦春他们一眼:“都是这几个小兔崽子的错。” 这不，错又是王锦美他们的错了。 左右都是他们二房在这里惹了他们的眼。 王树德那能不明白，心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什么都无所谓的王锦美，关切问：“囡囡，饿不饿？” “他的囡囡乖巧又懂事，什么事都先想着小弟，可怜囡囡她自己饿的又黄又瘦，都是他这个当爹的无能。”王树德心里自责不已。 王锦美那能不明白王树德心里在想什么，摇了摇头。 王树德叹了口气，摸了摸王锦美的头，以后一定要让三个仔过上好日子。 请输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