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助周芸
内宗，负责那衣物发放的弟子，今日有些神情恍惚。 因为方才吴凡现身，生生要走了一件外门弟子的灰衣布衫。 “那吴凡……是在燕国乞讨了数月么？怎么穿成那般模样？一件衣衫，也能够穿成那般破烂……”那弟子，叨咕不断。 吴凡这边，倒也无奈，急匆匆赶回木屋，烧上热水，大木桶之内，沐浴一番，换上衣衫，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在山野间，修炼的时日里，也是在一些水潭之中，洗去泥污，随着不断的修炼，他周身xue窍之内，大量漆黑之物被生生迫出，似都是体内糟粕。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这读书的习惯，吴凡从未放弃，哪怕是那残存的书卷，大多留在了村中，他凭借着记忆，还是将不少内容，篆刻下来，或记载竹简之内，或是写在兽皮之上。 时至生死之间，才知平日交情深浅，有了富贵之差，交情的真假，才会显现，这话语，倒是颇有道理，甚至吴凡认为，哪怕是修士之间，其理也是互通。 萧然那边，似还在沉睡，吴凡始终无法与其交流，虽说担忧，却也无奈。 此时距离真传弟子试炼，尚有十日光景。 这些日子，吴凡始终没有现身，甚至于之前，新晋杂役处的记名弟子与杂役，都曾来看，亦是不见其踪。 大多数之人，都是认为吴凡不战自退，心知不可能迈入内门弟子行列，准备收拾行囊，离开落云宗。 就连沈浪，都是暗地里冷笑连连，虽然他留下那字条，可若是吴凡无法踏入内门，就不可能与他争锋，将永远被其踩在脚下。 “还是去看看王平吧，这小子，性子沉闷，自称唯有到我这里，才敢高声说话，也不知如何了。”吴凡自语，他心情很是不错。 一番苦功，也算没有白费，至少其修为，有所进步，精、气、神都十分充沛，精神饱满不说，此前连遇死劫的阴霾，也扫去大半。 照理说，吴凡归来，应当能够察觉到，沈浪留下那字条。 殊不知，数月的功夫，狂风暴雨的天候，都是出现六七次，那字条，早已是被卷去九霄云外。 伴随着修为攀升，吴凡深深明白，聚气每一层之间，相差的区别。 所以，柳月对自己态度渐冷，倒也释然。 毕竟那一次救命之恩，在柳月看来，说情助吴凡踏入落云宗，此后又是一番照顾，已然足矣。 他离开木屋，没有御气而走，直接狂奔，崎岖的山路，在吴凡此时的步履疾驰下，却如履平地，显然，他已然进步许多。 然而距第六峰，尚有一段距离，他便是见到数位女修，神色匆忙慌张，御气疾冲，似朝着筑灵台之地而去。 不愿惹是生非，这倒是真，可吴凡，也有好奇之心。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脚步加快，整个人奔跑之下犹如狂风，亦是向着筑灵台而去。 “周芸，速速交出三枚百草丹，莫要让我难做！”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森寒。 其对面，周芸牙关紧要，面色颇为难看，有些不知所措。 不少弟子，纷纷赶来，可皆都选择远观，谁也没有上前，甚至就连那与周芸同住的师姐，也战战兢兢，没有片语只言。 周芸的对面，立着数人，都是女修，一个个相貌娇美，身姿妙曼，无论是修为姿色，可说都胜过周芸一筹。 其实周芸也算貌美，只是其身材，比起这些高挑的女子，略矮上一些。 方才出言那人，见周芸竟不回答，语气之中，透出不耐，冷喝道：“好，周芸，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不久后的宗派历练，我不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依照惯例，宗派历练之前，外门弟子中，就只剩下两人，尚未缴纳百草丹，你不拿出三枚，那至少要送出一枚，这是底线！” “周师妹，你就快送出丹药吧，莫要让许师姐为难……”那与周芸同住的女弟子，反倒如此来劝。 听闻此言，周芸的面色，更是黯然，她眼下身上的百草丹，仅剩一颗，那是要突破瓶颈之用，她不忍送出。 可即便是拿出，宗派历练之时，也难保平安。 那纤细的手掌，有些轻颤，缓缓地从储物袋内，取出那存放百草丹的小瓶来。 “这是怎么回事？”吴凡悄然声息落在后排，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见到这一幕，有些疑惑。 可周芸拿出这丹药的一瞬，吴凡立刻察觉，那等神情中，透出的不舍与无奈，岂不是与自己被强征赋税之时的样子，很是神似？ 再看那女子，面上展露出的，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 若是寻常，吴凡见到这不少女修，定会有些感慨，这些女子，每一人都可算得上是姿容秀美，这若放到俗世，无论是娶了哪位，怕都会引起震撼。 可此时，他哪里有那个心思去看？ “此女，聚气第八层的修为！”吴凡一怔，随即双眉微皱，面上露出不悦，内心隐有怒火。 那许姓女子，见状冷笑，似有不屑，挥手便欲将丹药夺去。 “住手！”吴凡却是如一头豹子般冲出，挥手一拍，生生将那女子的手掌，劈了回去。 “啊！”一声轻呼，那女子纤纤玉手，哪能与吴凡相比？ 她当即便露出怒意，喝道：“你是何人！竟敢伤我，不长眼么？” 吴凡心思一转，嬉笑道：“师姐好大的怒气，不过这百草丹，宗门发放，可是极为严格的，这般强行索要，怕是不妥吧？” 那女子扫了吴凡一眼，眼神依旧轻蔑，语气不屑地道：“灰衣弟子，我不知你姓甚名谁，不过本姑娘做事，外门弟子，也敢插嘴？怎么，你是想挑衅于我？” 听她此语，吴凡微微一怔，随后退了一步，连忙道：“不敢，不敢！” 对方一袭白衣，是内门弟子无疑，且其身后，簇拥的也是一群白衣弟子，竟都是内门弟子，这等气势，似比那沈浪还强出一筹？ “这女子什么身份？”如此疑问，闪现在吴凡的脑海之中。 “这小子何等来历？”相同的疑惑，却也浮现在对面那女子脑海。 “在下吴凡。” “我是许萱……” 出言的一瞬，两人，都是有些愕然。 吴凡这边，是见对方不识，欲要先道出自己的名讳，再作解释，若能避免矛盾，那是最好。 许萱这里，在落云宗纵横驰骋惯了，今日，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如此与自己说话之辈。 她心道，对方莫非有很大的名头，可其相貌，分别极为陌生。 可这情形，在外人看来，就是精彩。 “嘿，这吴凡，真是不知死活，前招沈浪，后惹许萱，糊涂啊！” “可惜了，听说这吴凡，心地还算善良，只是怎么这般愚钝鲁莽？难道看不出许师姐身后，那诸多簇拥的内门弟子？就算是柳月，也根本无法与许师姐并提而论好么？” “神仙难救，神仙难救哇……” “许师姐最是不喜违逆她意思之人，这一次，怕是这吴凡要被痛苦折磨，丢出山门之外。” 诸多女修，最喜议论，窃窃私语之下，句句惊心。 吴凡许萱，两人对望，前者眼中是诧异，而那许萱眸光流露中，则是警惕。 虽说来落云宗一年，吴凡已然十七岁，可对于女子的心思，他是半点也猜不透。 “周师姐的百草丹，是其突破瓶颈所用，眼下不能够给你。你这般索要，难道说她之前，欠师姐你丹药不成？若是如此，不如缓上一缓……”吴凡的面上，露出腼腆。 他与那小吏，过去便就讨价还价，时常露出这等腼腆之色，与吴老爹配合默契，不过猎户收入本就微薄，赋税沉重，那也是无奈之举。 许萱貌比花娇，看上去岁数明显比吴凡要小，一双大眼睛猛然一眨，厉喝道：“不对，你是吴凡！除了这周芸，就剩下你，尚未缴纳百草丹！” “什么？”吴凡面上，腼腆之色当即褪去，转为惊悚。 他内心，诸般念头不断翻腾，思索着对策，可眼下，似不大管用。 若照这女子所说，竟是所有外门弟子，都缴纳了百草丹，他若不交，便有些特立独行之意。 “王平呢？他也缴纳了百草丹给你？”吴凡询问。 许萱闻言，赫然笑出声来道：“你说那闷葫芦，第六峰王平？他一声不吭，交出丹药，便就远遁，着实有趣。” 其神色多变，时而桀骜不驯、时而冷静谨慎，这忽然间又是面带笑颜，让吴凡大感难办。 “这……”吴凡感觉自己额头，隐有汗珠泌下。 对方身份，似不同寻常，不过吴凡自知门规之中，绝无这一条，显然是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强行索要罢了。 “许师姐，这是一枚百草丹，你请……收下。”周芸忽然走出，其语气都颤抖，送出那百草丹之后，掩面而走。 吴凡回眸，见她隐约之间，似是落泪。 这让吴凡大为光火。 可他思量之下，还是小心行事，莫要挑衅，一旦树敌，更是不利。 “嘿嘿，许师姐，这是一枚百草丹，你且收好，我吴凡贱命一条，若是有什么宗派历练，倒也不用旁人保护，生死由天。” “你……”许萱气得一跺脚，正欲再说，却见吴凡，早已飞奔而走。 那速度飞快，竟比王平逃走之时，还要快上一些。 周芸所住的竹楼之畔，吴凡还未走近，便听见其内，女子抽泣的声音。 “那一日，你引走一位黑衣死士，若非如此，我难逃一劫。这里有三枚百草丹，一枚助你修炼，剩下两枚，若你有所担忧，便交与那许萱，宗派历练之时，她应当可以庇护于你。” 望着那字条上仓促的字迹，以及玉瓶之内，三枚清香袭人的丹药，周芸怔住了。 “吴凡。”那落款二字，深深地震撼其心。 另一边，吴凡在去往第一峰的半路之上，感慨道：“唉，终是心软了，不过这周芸，似也凄苦，罢了，罢了。” 可他远没有料到，这边心软，帮了周芸一次，惹下的麻烦，却在其后。 “丧心病狂沈小浪，惨无人道许小萱！”这是一句歌谣，唯有落云宗嫡系弟子，方才知晓的歌谣！ 只因，能够知晓并吟唱这歌谣之人，都是从小山门上长大，如那第五峰首座沈华的侄子——沈浪。 “折磨，狠狠地折磨这吴凡！竟然挑战于我！”回到洞府之内，许萱小嘴一嘟，嚷个不停。 这等略显稚气之举，若换了旁人，定被嗤笑，可她是许萱，没有人敢于笑出半点。 “小萱放心，我们这就出手，那吴凡的踪迹，方才已然被发现，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其人，正向着第一峰而来！”身旁，一位年约二十的女子，轻声开口。 许萱的眼中，泛起明亮。 “好！雨竹姐、晓烟姐、凝珊姐，这吴凡，可就交给你们了，嗯……我见他气息，有些不对，要不要多出动几人……”许萱语气，异常顽皮。 那此前开口之人，名叫雨竹的女修，笑道：“我们数位内门弟子，擒下一个小小吴凡，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吴凡，午饭？呵，我都是有些饿了……” 几人娇笑一番，花枝乱颤，便就飞身而去，要去擒下吴凡。 只是这一次，那倒霉之人，还会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