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流

    冰寒刺骨的水中，五脏六腑像要炸开一般，四个倔强的身影在艰难的挣扎着。忽然，他们看到了微弱的光亮。这是生的希望，他们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朝着光亮的方向靠近。终于，他们浮出了水面，爬上岸，身体已然虚脱，昏死过去。

    许久之后，四人慢慢苏醒，四下环顾，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水面之上，有淡淡的雾气笼罩。开阔的山洞，幽静，明亮，各式精美的雕刻陈列其中。不远处，翠绿色的藤蔓枝繁叶茂，鲜红的果子娇艳欲滴，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里也有一尊玉像！”九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顺着九如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尊玉像静静地坐在石桌前，若有所思。这尊玉像与刚才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只有这人间仙境，才配得上一代佳人师妃暄。”燕山神情平静，却也无法掩饰心中那淡淡的凄凉。他刚要站起身，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四人这才发现，他们的身体已经冻僵了。

    荧惑连忙运功驱除寒气，同时，一只手放在了九如胸前。燕山与蒙甜也各自运功。不知过了多久，淡淡的热气自身体散发出来，几滴汗水划过脸颊，他们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我们还活着。”蒙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似紫罗兰花盛开一般，不易察觉，却恬静灿烂。

    “是呀！活着真好。”燕山望着蒙甜，目光中存在着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的柔情。大难不死，难免感伤。雁荡山中的情景瞬间浮现在脑海中，一个靓丽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不觉间，一滴泪水划过了燕山的脸颊。

    “燕兄弟，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荧惑淡笑道。

    “报仇。”燕山的回答很简单，可这两个字背后的艰难却难以想象。残剑，四大世家，甚至朝廷，任何一个都是很难撼动的。

    “需要帮手吗？”荧惑的声音很轻。

    闻言，燕山的眼神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惊喜道：“荧大侠肯帮我？”

    荧惑笑着点了点头。

    燕山的脸上满是感激。他将身体挪到了荧惑身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蒙甜缓缓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整理好衣衫，便走向了石桌。

    石桌上放着一个质地古朴的木盒，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了心头，蒙甜却似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直接伸向了木盒。

    燕山刚要阻拦，却为时已晚。木盒打开，没有任何异样。蒙甜取出了木盒中的东西，是两本书，一本名为“慈航静斋札记”，另一本名为“慈航剑典”。

    “慈航剑典，慈航静斋的镇派之宝。”蒙甜在笑，笑得很灿烂。

    望着蒙甜，燕山与荧惑神情古怪。像“慈航剑典”这样的绝世武学，当真可遇而不可求。但这门武学却是非女子不可修炼。燕山与荧惑非但不是圣人，还是武痴，心中难免产生一丝嫉妒。可嫉妒归嫉妒，他们依然为蒙甜感到高兴。

    “小姐，恭喜了！”燕山笑着道。

    蒙甜嫣然一笑，问道：“莫问，我来做慈航静斋的掌门人，如何？”

    “当然好啦！我敢肯定，你必然能超越师妃暄‘剑心通明’的修为，达到更高的境界。”看似恭维的话语，却是发自内心，还是极为准确的判断。

    一些莫名的称呼，却有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望着二人，荧惑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可内心深处，却在暗自悲伤。

    有些事情，九如还不明白。但有一件事，他心里很清楚。能与这三人同生共死，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了天际。火堆旁，四人正品尝着鲜红的果子。当真天无绝人之路，这果子名为“马蹄子”，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水果，乃充饥疗伤的佳品。

    山洞之外，一些武林中人出现了烦燥的情绪。

    “小王爷，都一天了，山洞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莫非还有别的出口？”一个锦衣男子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忧虑。

    赵钰沉思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诸葛仙真，问道：“先生，您怎么看？”

    “的确有些奇怪。以荧惑与燕山的性子，绝不会坐以待毙。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们都会拼死一搏。”诸葛仙真神情凝重。

    “若要一探究竟，非王道长不可。先生，有劳了！”赵钰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

    士为知己者死。贵为金枝玉叶，赵钰却待人谦卑，为人坦诚，对诸葛仙真亦有知遇之恩。若非情不得已，他从未让别人做过任何他们不情愿的事情。就像那日在九华山墨家村庄，纵然形势紧迫，可诸葛仙真与褚思凡不愿出手，他也没有丝毫勉强。可他一旦开口，却从未有人拒绝。

    诸葛仙真点了点头，淡笑道：“我去试试。”

    赵钰拱手行了一礼。

    诸葛仙真开口，王重阳自是无法拒绝。无奈之下，他同意进入洞中，一探究竟。但也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不能让诸葛仙真以身犯险。只因他心里清楚，诸葛仙真虽胜了荧惑，却受了伤。或许旁人看不出来，可他与赵钰却是明明白白。

    赵钰不仅答应了王重阳的条件，还愿亲自进入山洞。惯例，武林中人会有一番劝阻，当然，除了烘托赵钰的大义凛然之外，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如此情形，王重阳暗自冷笑，却也不禁对赵钰生出了一丝敬意。

    王重阳和赵钰带着十几个出类拔萃的江湖好手进入了山洞。以气息探查，根据空气流动的方向，一行人缓缓前进。

    山洞之外，一阵极为浓郁的杀气突然袭来，众人不禁胆寒。

    不多时，一个清新秀丽的“绝美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还有十三个黑衣人紧随其后。

    诸葛仙真淡然一笑，问道：“莫非阁下便是辽国大将军萧羽凡的掌上明珠萧若仙？”在场之人都是老江湖，女扮男装的把戏根本瞒不过他们。

    “绝美男子”似乎有点莫名其妙，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当然，这一问也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诸葛仙真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身后的这十三个黑衣人，杀气极为浓郁。我若没有猜错，他们便是萧羽凡坐下的‘十三龙卫’。”

    萧若仙恍然道：“诸葛先生果然见识非凡！那你可知这从不现身的十三龙卫此刻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当然知道。”诸葛仙真神色平静。

    “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见过他们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

    此言一出，武林中人不禁心生恐惧。可他们毕竟都是一方豪侠，无论是碍于颜面，还是胆识非凡，这十三个人还不足以令他们近百人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