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涌动

    萧若仙面带微笑，右手轻轻一挥。八个黑衣人猛然奔出，速度极快，八柄弧月刀寒光闪闪。只一瞬间，便有数人死于弧月刀下。还有三个黑衣人分别守在东、西、北三个方向，随时准备击杀逃脱之人。萧若仙没有动，默默的望着诸葛仙真。最后两个黑衣人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诸葛仙真也没有动。这一刻，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自己今日或许会死在这个年纪不过双十的女子手上。

    仅片刻功夫，武林中人的自信便被彻底击溃了。黑衣人快如鬼魅，弧月刀见血封喉，浓郁的杀气令他们恐惧，甚至窒息。以少敌多，竟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大多数人面如死灰，已然绝望。也有人拼死一战，却是徒劳。还有一些人试图逃脱，也很快便被守在周围的三个黑衣人击杀。

    拥有剑意掌握的武学修为，杀气三重，一人便十分可怕，更何况是十三个人。被称为“恶魔之手”的十三龙卫着实恐怖。

    诸葛仙真神情凝重。他内伤未愈，根本没有胜算，就连全身而退也成了一种奢望。但是，这一战在所难免，他没有选择。铁牌挥动，劲风呼啸，他不敢丝毫托大，一出手便全力以赴。

    这一击有千钧之力，势不可挡。萧若仙脸色微变，身形急退，却是不敢正面接着一招。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迅速拔刀迎上。两柄弧月刀强行接住了铁牌的强横一击。金属交鸣之声震耳欲聋，诸葛仙真强行稳住了身子，两个黑衣人却是后退了五步才站稳了脚跟。这一招，诸葛仙真胜了，内伤却更加严重。两个黑衣人败了，可后退的这段距离却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你真的不打算自己出手吗？”诸葛仙真望着萧若仙，神色平静。

    “有区别吗？”萧若仙淡笑道。

    “真的没有区别吗？”

    萧若仙似有所悟，笑着道：“多谢先生指点！”说话间，她向前走了几步。

    “少主！”两个黑衣人急忙喊道。

    萧若仙右手轻挥，两个黑衣人便不再言语。十步的距离，二人相对而立。萧若仙淡然道：“诸葛先生，请！”

    诸葛仙真笑着点了点头。铁牌再次出手，快如疾风。利剑骤然出鞘，绿光乍现，萧若仙身形急动，挥剑迎上。

    一黑一绿两道剑气纵横交错，前者刚猛，后者柔韧。身形极速变换，诸葛仙真与萧若仙已化作了两道虚影。百招开外，黑、绿两道剑气已凝聚了极其强大的真力，猛烈碰撞，化作了一道绚烂夺目的光圈，如涟漪般四下扩散开来。与此同时，两道虚影极速分开，相对而立。众武林人士已然死伤殆尽，十三个黑衣人死死地盯着诸葛仙真。

    “绿光剑，绿影神尼是你什么人？”诸葛仙真问道。

    “是家师。”萧若仙淡然一笑。

    “既是同门，何必自相残杀？”

    “可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荧惑还是燕山？”

    “他们二人都动不得。”萧若仙却是坦然，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燕山的情谊。

    诸葛仙真坦然一笑，目光变得平和，心无旁骛，不悲不喜，无我无为。一道亮白气劲自他身上发出，所到之处，宁静祥和。

    萧若仙漠然一笑，淡淡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无我无为。好一个无我意境！浓郁杀气笼罩之下，或许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但我选择独自面对，尊重你，也尊重了我自己。”绿色光芒骤然膨胀，绿光剑与萧若仙的身体融入其中。接着，绿色光芒猛然腾空跃起，继而如猛虎下山般袭向了诸葛仙真。

    若非此刻的无我意境已成强弩之末，萧若仙根本无法融入剑意。但结果终究都一样，只因那十三龙卫还没有出手。

    诸葛仙真面露欣慰之色，缓缓挥动铁牌。

    绿色光芒极速穿过了诸葛仙真的身体，他的嘴角瞬间涌出了一大口鲜血。

    “为什么？”绿色光芒戛然而止，萧若仙出现在诸葛仙真的身后，一脸惊愕之色。

    “有区别吗？”

    “真的没有区别吗？”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诸葛仙真倚着黑色铁牌静静的站在那里，已然没有了气息。

    萧若仙脸色惨白，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可这一切，他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少主！”一个黑衣人轻声唤道。

    萧若仙这才回过神来，沉声道：“龙一，龙二，龙三，龙四，你们随我上三清观。其余九人分成三组，潜入终南山中，留意师叔与燕山的动向，随时准备出手相救。记住，这个王重阳太强了，绝不可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遵命！”十三个黑衣人齐声道。

    山洞内，王重阳与赵钰一行人停在了洞xue的尽头。

    “龙泉之恋，宛如一场蝴蝶春梦。是极美吗？是至悲还是至喜？长安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江湖一入深似海，不知何时，能与君拈花微笑再相逢？”手指轻轻地滑过石壁，赵钰念完了这段诗，面带微笑。接着，他随手按下了“与君相逢”四个字，暗门便打开了。

    赵钰心思缜密，那细微的痕迹便足以让他发现其中的奥秘。

    一行人进入暗门，沿着洞xue，继续前进。不多时，他们便到了玉像前。玉像所指，地上的水渍，这些蛛丝马迹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赵钰将手伸入了水中，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重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小王爷，算了吧！”

    赵钰轻声叹息，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水冰寒刺骨，又处在十分隐秘的洞xue中，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可控因素太多。荧惑几人无路可走，根本没得选择。王重阳与赵钰一行人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这次山洞之行，一无所获。有几人心里憋的难受，气急败坏之下，竟毁掉了天空的遗体。赵钰与王重阳发现之时，却已经晚了。他们二人异常气愤，却也无奈，总不至于杀了那几个人。

    有些人，愈表现，愈愚蠢，终究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着实可悲，却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往往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尚未走出山洞，便有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王重阳与赵钰急忙奔出，却被洞外的情形惊呆了。武林中人尸横遍野，唯有诸葛仙真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们心里清楚，诸葛仙真已经死了。没有了气息的人，怎么可能活着？他们快步走到了诸葛仙真的身旁，悲痛欲绝。王重阳跪下了，赵钰也跪下了。一代武林名宿就此陨落。悔恨，自责，毫无意义。若非诸葛仙真内伤未愈，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够杀死他呢？但是，纵然他身负重伤，能杀死他的人也必然有着极大的来头。

    十几个武林中人跑出了山洞，也愣住了。有三人还算镇定，赶忙去去检查伤口，不禁皱眉道：“是弧形刀，是辽人。”

    王重阳若有所悟，赶忙去查看诸葛仙真身上的伤口。一道淡淡的剑痕穿胸而过，竟没有一丝血迹。诸葛仙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始终保持着这种姿态，却是不愿破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