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刺
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胡七轻念剑诀，手里碧春剑若游龙飞出，发出一声虎啸般的剑鸣，剑身四周迸出似火的烈焰，剑气直点对方的眉心。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转身化作一抹黑雾，霎时间院内犹如狂风过境，沙尘四起，碧春剑被卷入沙碎，迷了方向般在黑压压的烟尘里乱窜。 “收！”胡七大喊一声，碧春剑又回到她的手里。 “你到底是谁！”胡七紧紧攥着碧春剑护在身前，风沙迷了她的眼睛，她忍着痛吼道。 “姑娘还是不要问得太清楚为好。”黑衣人的声音如影般在半空中飘荡，眼见着半空中的那抹黑雾就要朝胡七冲来，胡七忍着眼睛的疼痛，捻起一个剑诀。 手中的碧春剑急速蹿出，在半空中幻化成无数个幻影。无数把碧春剑聚成一团，剑身迸出淡蓝色的火焰，无数把剑齐齐飞出，淡蓝色的火焰在沙石中辟开无数条小径，高速旋转着禁锢住那抹黑雾。 随着剑影逼近，蓝色火光就要把黑雾点燃。 那抹黑雾化作一缕烟尘，从剑影的间隙中钻出，飞身而下，化成人形。 黑衣人站在风暴的中央，衣角被狂风卷起，他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碧春剑随即领着无数剑影游走，飞速直指黑衣人所在的位置。 只听“镪镪”的几声巨响，黑衣人周身化出一个黑紫色的半圆结界，碧春剑的剑影与结界相撞，顷刻间便灰飞烟灭。没一会儿，剑影尽数消失，只留下碧春剑的原身。 碧春剑一次次地试图穿破结界，剑上的火焰又淡蓝转为金红，“刺啦”一声，金红的火焰在紫黑色的结界上烧破一个洞口，结界瞬间炸裂，化成紫烟，弥散在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只听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究竟修的是哪家仙法，怎么如此邪门。” 碧春剑飞速回到胡七的手里，胡七一个飞身，剑指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中银剑左右一劈，轻松化解胡七的剑法。 胡七与黑衣人在风暴中心缠斗，风沙暴戾，遮住她的视线，她越发的力不从心。 她半眯着眼睛，余光中见寒光四射，只能凭着感觉出剑躲闪。 那黑衣人忽然后退几步，咬破一根手指，将血滴在银剑上。 那银剑犹如嗜血的斗兽，在饮到血液的一刹那，剑身便疯狂地抖动起来。 转眼，一只黑紫色的虎头，从银剑里钻出。 这黑紫色的虎头，肥头大耳，眼神凶恶。只单单一个虎头，并没有幻化出身子。虎头张开血盆大口，顿时散发出阵阵邪气。 只听那巨大的虎头咆哮一声，疾风更盛，卷着沙石向胡七扑面而来。 风中的沙石锋利无比，在胡七的脸上划破无数道细碎的伤口。 她不由得闭眼，防止沙石再次进入眼睛里。 飘在半空的虎头张开血盆大口，一脸凶煞地朝胡七冲来。 胡七飞身躲闪，正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飞来挡在她面前，那身影伸手把她重重一推，她便飞出了风暴，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身影持一把张开的折扇，只上下一扇，瞬间犹如排山倒海之势，一股巨大的旋风卷着沙尘碎石连着那个骇人的虎头一起掀飞。黑衣人也不敌扇力，重重地撞在桃花树的树干上，震得树上的花朵漱漱飘落。 “李青？” 胡七坐在地上，诧异地看着身前高大的背影。 李青并未睬她，又一挥扇，一条青龙幻影破扇而出，呼啸的龙吟震破苍穹，那青龙周身裹着一团清光，闪电般游向那个黑紫色的虎头，一龙一虎缠斗在一起。 不过青龙明显要强过虎头不少，没一会儿就把那虎头全然压制住。 青龙前爪一挥，划开虎头的喉咙，一声惨绝的哀嚎中，在空气里化为灰烬。 虎头消失，那黑衣人似乎也受到了重创，闷哼一声，在树下呕出一口黑血。 青龙打败了虎头，转头就去对付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似是法力耗尽，已经无力抵抗。只见那青龙用一只爪子死死掐住黑衣人的咽喉，轻松把他固定在树上。 黑衣人被钳住命脉，动弹不得。一旁的晚镜飞身过去，扯开黑衣人的面纱，再拉出他的舌头，一个手刃将那人劈晕过去。 青龙幻影这才收了爪，转眼间又游回扇中。 李青收了扇，走上前去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他眉目阴沉，眼里泛着寒光，厉声说道：“这人法术阴邪，来路不明，带回去好好审。” 胡七还呆坐在原地，望着院内的一地狼藉，莫名的后怕起来。不知不觉中，后背激起一阵冷汗。 “小七，你可有事？” 听着男人关切的声音，胡七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头脑昏沉，天旋地转。 她望着慢步走向她的男子，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拽向记忆深处。她的记忆宛若一张白纸，偶有两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而这男子却与她脑中的为数不多的一个人影缓缓重叠。 她晃悠悠地站起身子，头疼欲裂。 碎片般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天山白雪，海上礁石，火红的婚服。 她脑海里浮现出残破的景物，心脏却犹如被钝击，抽抽地疼起来。 她疼得皱眉，不由得用力捶打了两下心口，疼痛的感觉却愈演愈烈，让她有些窒息。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却越来越多，渐渐的喉咙也更住了。 男人见她哭了，匆匆上前几步。 可碧春剑寒凉的剑刃却抵在男人脖颈处的伤疤上。 “你是谁。” 胡七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出汗，持剑的手臂随着急促的呼吸轻微颤抖。 “小七。”男人眉头紧蹙，不惧剑光，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剑刃在他的皮肤上划破一道血口。 细密的血珠沿着碧春剑的剑身滴落到地上，像是开出几朵血色的小花。 胡七心痛难忍，捂住心口一字一顿道：“我问你是谁。” “小七，”男人深叹了口气，沉思片刻，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我是曾经的东海二皇子，上方吟。” -- 此时的天山上倒是一派喜气洋洋。 书度刚到天山时便被妙严宫中几个弟子告知，东极老仙此前去往了洞天福地取山泉水，至今未归。 吃了闭门羹的书度，在天山上小住了几日，仍旧没等来东极老仙。他本打算先回人间，等过些时日来再同东极商讨关于胡七的事。可书度正要走，却被东极门下的大弟子天冬拦下。 天冬作为门派中最年长的兄长，是个极其含蓄内敛的人。他给书度端上茶水，两人坐定，天冬又思虑良久才开口，一开口便是问他那小师妹的近况。 书度这才想起，胡七在天山上时，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大师兄天冬和六师兄常青。 六百年前，胡七跟着他修行时，就被娇惯得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东极老仙也管束不住她顽劣的性子。只是一提到大师兄天冬的名号，胡七就像喝了听话水一样对他言听计从，还求着他千万不要把她干的混帐事告诉大师兄。 好像四海八荒内，那顽狐唯一惧怕的人就是这个大师兄了。 只是在胡七失忆后，把她唯一怕的人给忘了。于是乎，书度再提天冬的名字也不好使了。 书度知道此次关于胡七的事非同小可，本打算只同东极老仙密谈此事，但是看着天冬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就打算同他聊聊。不聊倒还好，这一聊便打开了话匣子。两人从三百年前一直聊到了当下，茶水添了一壶又一壶，整整聊了三天三夜。 胡七是被天冬亲手带大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胡七从一个狐狸崽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可自从发生那档子事后，如今自己已有三百年没见过她。 虽说胡七顽劣不堪，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狐狸，要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 天冬一个接一个的追问着有关胡七的问题。事无巨细，悉究根本。听到胡七酒后把自己当成一颗蘑菇的糗事，天冬哈哈大笑；听到胡七受了某位凡间男人的情伤后，天冬又眉头紧锁。 谈话间，他几番欲言又止，一脸愁容，像一个严父既想关心出远门的女儿，却又羞于表露心中的担忧之情。 书度曾与天冬有过几面之缘，看他面上龙眉凤目，一身凛然正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年少老成，断他是个气度不凡的俊朗仙君。 书度也曾好奇为何只有天冬能降得住胡七。现在看来，胡七在天山上的千百年来一定没少受过天冬的管教。 当两人聊到皦玉娘娘来问胡七要尾巴的事，天冬拍案而起，厉声骂道：“好她个皦玉，这分明是不把我们天山弟子放在眼里！她当年折了小七一条尾，又害常青到人间受苦七世，我们师兄弟几个是看在天帝的面子上没有找她算账。现在倒好，她还敢倒打一耙！” 书度好好安抚了一番天冬，告诉他自己很快就会把胡七带回天山，让东极老仙护着她，自不会有事。 天冬听到胡七要回山的消息，顿时气消了一半，又是喜出望外，说是他们师兄弟几个隔三岔五就会来打扫，且盼着胡七回来。天冬又将消息告诉了妙严宫里的几个师弟，一众人欣喜若狂，开始盘算着如何给他们的小师妹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