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登门

    小姑跟着顾向南走了，李丽娟心里很是担心，离着这么远，小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卫阳知道李丽娟的担心，就拉着李丽娟去自家，找蓝爷爷问顾家的情况。

    蓝爷爷看到卫阳拉着李丽娟过来，开口就问顾向南的家里情况，说：“你们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啊？你小姑都跟着人家走了。”

    李丽娟笑着说：“蓝爷爷，跟着走了只是去见家长，又不是非得嫁给顾向南，如果他们家的人不好相处，我小姑还是不要嫁的好。”

    蓝爷爷笑呵呵的说：“这个可不是你说的了算的事情啊，你小小孩子家，怎么还管大人的闲事啊？”

    李丽娟说：“蓝爷爷，看您说的，我小姑是我们家的人，我们是一家人，顾家要是个火坑，我们还能看着小姑往里面跳吗？”

    蓝爷爷听了李丽娟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顾家可不是个火坑，这顾家啊，可是个好人家呢，按理说呢，我不应该跟你们说这些顾家的事情，毕竟这都是人家顾家的家务事，不过你们来问我，再加上是因为你小姑你们才来问的，那我就跟你们好好的说说这顾家的事情。”

    李丽娟听了，赶紧给蓝爷爷冲茶倒水，蓝爷爷见了，会心一笑，看着摆弄好茶壶茶碗坐在自己面前的俩孩子，思绪慢慢的就回到那些往事里面。

    蓝爷爷说：“我跟顾向南的爸爸是多年的老相识，我们认识的时候还没有解放呢，顾向南的爸爸带着队伍跟大部队失散了，我呢，去找他们，然后我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顾向南的爸爸妈妈都没有结婚呢，再后来，我们就分开了，一直到我们又在京城遇见了。顾向南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的哥哥姐姐比他大的比价多，大哥大了得有十几岁吧，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家里人都很疼爱他，也把他的性子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李丽娟给蓝爷爷的茶碗里倒了茶水，蓝爷爷微微的点了点头，说：“这个顾向南啊，脑子好使，就是太调皮了，他爸爸带着他去看我，我觉得他身体好，就想着收个关门弟子，后来我有些别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京城，想要带着他走，他妈妈不愿意，就这样把事情放下啦，那个时候情况不是很好，我去的地方比较多，这一走我没有再回过京城，也是前两年我带着卫阳去我大徒弟那里，才知道顾向南也在那边，我大徒弟就把顾向南叫过来我们见了一面。”

    李丽娟说：“蓝爷爷，顾向南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是不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啊？”

    蓝爷爷说：“小时候自然是最娇惯的孩子，不过顾向南的爸爸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京城很多年了，估计是顾向南在家里实在是不像话就送走了吧。”

    李丽娟说：“蓝爷爷，三岁看老啊，顾向南从小就那么皮，您说他会不会欺负我小姑啊？”

    蓝爷爷笑着说：“你想的太多了，先不说人家顾家的家教，就说顾向南对你小姑的那个紧张劲头，以后啊，你小姑欺负顾向南顾向南也不能够欺负了你小姑。”

    李丽娟说：“这样我就放心了，蓝爷爷，那顾家那些人呢？他们的脾气啊，性格啊怎么样？”

    蓝爷爷想了想，说：“顾家啊，只要有顾向南的爸爸在，谁都作不了妖。”

    李丽娟听了，说：“哎哟，那也就是说，顾家还有人想要作妖呢？蓝爷爷，快说说，是谁啊？”

    蓝爷爷说：“你这个家伙，就会抓别人的话巴子。”

    蓝爷爷说：“顾家一大家子呢，人多了个人的心思就多，心思多了那些小矛盾不就多了吗？你小姑看着面软，那可不是个真软和的人，骨子里头硬着呢。”

    李丽娟说：“小姑这些年也不容易啊，要是性子软了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蓝爷爷，您去过很多地方，您觉得哪里最好呢？”

    蓝爷爷说：“年轻的时候是迫不得已，跟着到处走，后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没过几天的安稳日子呢，又得到处跑，哪里能去看看哪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啊，也就是带着卫阳，到处走走看看的，才能静下心来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

    李丽娟说：“是不是我们这里是最好的啊？”

    蓝爷爷笑着说：“当然了，当然是咱们这里是最好的，要不我怎么能够来了就不走了呢？”

    小姑跟顾向南，两个人坐上火车之后，火车走了一天多，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在京城的火车站停下来，顾向南买的是卧铺的车票，小姑原来跟着李父到处跑，有时候买不到卧铺的车票，就一张硬座车票做几天，所以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倒是顾向南，一直害怕小姑坐车累，看看没什么事情，这才放了心。

    下车之后，有人在出站口等着，俩人提着东西随着人潮出来，就听到有人喊顾向南的声音，顾向南见了，拉着小姑走过去，对小姑说：“振琼，这是我姐，顾向云。姐，这个是我女朋友，李振琼。”

    小姑赶紧跟着喊“姐姐”，顾向云看着小姑，笑着说：“哎哟，小李长得真好看，赶紧的，车在那边，咱们先回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家里等着呢。”

    小姑一听，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了，顾向南拉着小姑的手，察觉到了，笑着说：“我们家的人都很好，你不要紧张啊。”

    小姑对着顾向南笑了笑，心里还是很忐忑，顾向云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弟弟跟小姑的相处模式，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弟弟，比自己还有两个哥哥小了很多，从小性子就跋扈，后来当兵在外，没怎么回家，这冷不丁的看到这么照顾自己的女朋友，顾向云都有些不适应了。

    京城的夜很繁华，天气虽冷，但是街上还是有很多人。

    小姑从车窗往外看去，顾向云开着车，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笑着说：“回来能待几天啊？”

    顾向南说：“待不了几天，我跟小琼回来看看咱爷奶爸妈，认识一下，就得赶紧回去，我假期不多了。”

    顾向云说：“上次不是听说你要准备调动吗？能调到哪里去啊？”

    顾向南说：“我准备申请掉到d省去。”

    d省就是李家所在的省，小姑听了，惊讶的看着顾向南，顾向南笑着说：“申请了，领导还没有批准呢，我就没有告诉你们。”

    小姑没有作声，顾向云说：“那边也比你现在待的地方好，我听咱妈说你那里荒无人烟的，想要买个东西都要开车走很远的路。”

    顾向南说：“环境艰苦才能练出好兵来啊，整天养尊处优的能练出什么本事？”

    顾向云说：“好了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看你跟训你的兵似的训我。”

    顾向南的爸爸妈妈在一个大院里住着，顾向云到了大门口把证件给站岗的哨兵看了之后就放行了，院子里的路灯不是很亮，顾向云开着车子转了好长一会才在三层的独院小楼前面停下来。

    小姑下了车，就看到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了，顾向云笑着说：“还是你们俩待遇高，这都迎接到大门口了呢。”

    顾向南提着东西转到小姑的身边，牵着小姑的手，说：“这是未来的孙媳妇儿媳妇，可不得高规格的迎接着吗。”

    小姑很不好意思的被顾向南拉着往院子里走，跟从屋里出来的几个人在院子里碰了面，顾向南喊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之后，开始给小姑一一的介绍。

    顾家爷爷奶奶都是八十好几的人，顾爷爷驮着背，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顾家奶奶是个很慈祥的人，一头银白的头发，看到小姑，一个劲的笑着点头。

    顾家父亲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军常服，威严的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小姑看到顾向南的妈妈的时候，觉得心里微微的一震，顾母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大美人，虽已迟暮，但是身材看起来依旧是匀称挺拔，皮肤紧致，眼神明亮，但是看小姑的时候是带着审视，让小姑有些不舒服。

    顾向云说：“好了，赶紧进屋吧，这大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么。”

    说着就掺着姑奶奶往屋里走，顾向南拉着小姑，跟在大家的后面，顾向南自然是注意到自己的妈妈的目光了，他的战友经常说些家长里短的，他心里很清楚，这婆媳关系不好了，自己夹在中间会很难受，但是想到结婚之后不跟自己的家里人住在一起，而且小姑也不会在这边跟自己的家里人住在一起，心里就有些安心了。

    进门之后挨着一个衣物架，下面放着几双拖鞋，小姑站在前面，顾向南赶紧帮着找了一双新的，小姑换了拖鞋之后，打量着屋里，屋里很宽敞，进门是客厅，挨着客厅的就是餐厅，厨房，一楼有两个朝阳的房间，一个洗手间，餐厅里已经摆上了饭菜，估计是家里人都没有吃饭等着自己的。

    小姑跟着顾向南走进屋里，顾父说：“赶紧洗手坐下吃饭，这一路上饿坏了吧？”

    顾向南说：“你们先吃就好，等我们做什么，这么晚了。”

    顾爷爷说：“小李大老远的来，我们得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饭的，来来，赶紧去洗手吃饭。”

    自始至终，顾母都没有说话，小姑这心里开始打鼓，万一婆婆不好招呼，这事就悬了。

    顾向南说：“妈，我们这大老远的回来了，怎么也没看你露出个笑脸啊？”

    顾母还没有说话呢，顾父说：“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话这么多啊，赶紧的，带着小李去洗手去。”

    顾向南带着小姑去了洗手间，小姑小声的说：“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顾向南说：“哪里的事，我妈这个人，一直就很严肃的，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的。”

    在饭桌上坐好了，顾奶奶一个劲的招呼小姑吃东西，说：“这个小姑娘看着真是好看，南南啊，你可得好好的待人家呢。”

    顾向南说：“奶奶，我要娶回来得媳妇儿，我当然得好好的待人家了。”

    顾爷爷说：“哎哟，我这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娶媳妇，也能安心的闭眼了。”

    顾奶奶听了，说：“大喜的日子说的什么话啊，咱们还得看着南南媳妇给咱们生重孙呢，重孙女也好，他们俩长得都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好看，老头子，你说，咱们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啊？”

    顾爷爷说：“向南下一辈是明字辈，要不叫明珠？”

    顾奶奶说：“女孩子叫明珠好听，男孩子就不好听了，要不然你再多想几个，到时候咱们挑着用？”

    顾爷爷说：“这个好，那我没事翻字典。”

    看看老两口话题越来越远，顾向南说：“爷爷奶奶，我这媳妇才第一次来咱们家呢，你们就想到孩子的事情了，远了啊。”

    顾奶奶说：“我们这不是先想着点吗，我们年纪大了，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些事情啊，我们想到了就去做，要不然，等我们闭眼的时候闭不上眼睛啊。”

    小姑觉得这一对老夫妻挺有意思的，笑着听着，没有见什么羞赧的模样，顾母看到小姑大方的样子，心里觉得好受了很多。

    顾母快要四十岁了才怀了顾向南，从小那真的是捧在手心里的疼着，后来，顾父看孩子被娇惯的实在是不像话了，硬是把人给送到部队上，顾母因为这个还跟顾父冷战了很长时间，好在顾向南根子没有坏，被训练了一段时间就明白过很多道理，慢慢的就成了一个有为的青年。

    顾母觉得孩子的职业被顾父给决定了，那自己帮着找个自己看着乐意的儿媳妇可行啊，顾向南每次回来休假，都要相看很多女孩子，顾向南都没有相中的，眼看着人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家里人更是着急，谁知道他说自己找了个女朋友，马上要带着回家里来了。

    顾母问顾向南女方家里的情况，听到是个农村家庭出来的，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顾母出生大家，对门当户对看的挺重的，虽然她跟顾父就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但是那个时代，都是这样的情况，自己也说不得什么了，自己的孩子有条件了啊，好，农村来的就农村来的，没想到只有初中的学历，顾母心里就不愿意了。

    顾父顾母结婚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老妻心里在介意什么，就劝她，儿子历来是个眼界高的人，说不定这个姑娘真的是很优秀，再说了，咱们俩口子都老了，孩子结婚之后就要跟自己的妻子过一辈子的，总得让他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啊。

    顾母心里疙疙瘩瘩的，一直熬到了今天，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小姑，觉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姑娘啊，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最重要的是气质啊。

    小姑学习设计，又曾经跟着自己的大哥到处跑，落落大方还带着艺术的气息，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舒服。

    顾母心里是觉得小姑是个好姑娘了，但是又有些介意小姑农村的家，顾父当年就是从农村跑出来参加革命的，解放之后两个人结婚，有那么几个难缠的亲戚过来，让顾母一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顾母很害怕小姑的家里人不好应对。

    顾母对着自己的闺女使了个颜色，顾向云就知道这是让自己问一些问题了，她心里琢磨了一下，笑着问小姑：“小李啊，你们家在农村吗？”

    小姑听了，愣了一下，说：“我家在农村，不过家里现在就我母亲一个人在农村的家里，我们的哥哥姐姐们除了二哥外，基本上都出来了。”

    顾向云听了，很是感兴趣的问：“哦？出来了？在外面工作吗？”

    小姑放下手里的筷子，说：“我大哥早些年一直琢磨着做买卖，现在开了一家食品厂，我大姐前几年考大学现在毕业分配回了我们市里，我三哥现在自己跑运输。”

    顾向云说：“那你呢？我听向南说你在服装厂上班。”

    小姑说：“我是做服装设计的，在服装厂做设计师。”

    顾向云听了，说：“哎哟，是设计师啊，怪不得穿衣服看着就跟别人不一样呢，你们厂里主要是做什么样的衣服啊？”

    小姑说：“主要是按着客户的要求设计，我们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南方那边的。”

    女人的共同话题一般都是衣服，顾向云觉得一下子就跟小姑拉近了距离，说：“那衣服做好了就都拉到南方去了吗？”

    小姑说：“应该是，从南方再往各个地方发，我觉得这种模式后面应该是有变化的，南方现在的加工厂越来越多，我们这边生产出来之后运过去得花费运费，我们商量了之后想做自己的品牌，然后开旗舰店。”

    顾向云说：“这样的话对你们的要求就会很高的。”

    小姑笑了笑，说：“对啊，对我们的要求会高很多，我们得加强我们的竞争力，要不然就会被市场淘汰的。”

    顾向云说：“已经有计划了吗？”

    小姑说：“有初步的意向了，后面会慢慢的把一些计划落到实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顾向云说：“万一过不去呢？”

    小姑笑着说：“那就爬起来再过啊，我们本来就是一穷二白的起家的，大不了从头再来。”

    顾向云听了，说：“哎哟，听起来真霸气啊。”

    小姑笑着说：“那个服装厂本来就是我们从一台缝纫机发展起来的，如果真的被市场淘汰了，证明我们的路子没有走对了，掉回头来重新再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