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摇钱树

    我见有机会，连忙说道：“阿贵兄弟，听说你们这次可是为了一个大墓，可是真的？”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规模？”我又追问道。

    阿贵皱了皱眉，他没有说话，看样子是有些为难，我见状忙说，“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有时候，这种以退为进的迂回方式更有用。果然，阿贵开口了。

    他说：“其实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说真的，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多大的一个墓。不过我听我二叔说，那地方要是建成了的话，比秦始皇陵都要大！”

    “有那么夸张？”我听了一阵惊讶。

    他摆了摆手，“这只是我二叔说的，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不晓得。”

    “那你二叔，又是咋知道这回事的呢？”我好奇道。

    阿贵想了想，还是将他二叔发现这座古墓的事说给了我听。

    原来，他二叔叫林天海，进监狱之前，是和那个东哥并称“江北双雄”，也是道上比较有名的存在。有人说，再过十几年，他们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江湖上对“薛家”“白家”两大盗墓世家的简称。在解放前，民间盗墓组织极其多，但有四家的地位无人撼动。这四家分别是“漠北张家、东阳沈家、淅川白家、长沙薛家”，他们被盗墓界奉为“盗墓四大家”！和“唐宋八大家”的意思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盗墓，一个是文学。

    那时，薛家家主薛文炳和白家家主白小山，是一个组合。他两家经常一起行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以有好事之人戏称为“黑白无常”，久而久之，也叫出了名声。但是一说到盗墓四大家，我就想提一下当年发生的那一档子事。那一年，一个神秘的老人，给张家送来了一张地图和日记，张家借此开展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盗墓行动。后来，其他三大家族也参与这个行动之中，然而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张家突然一夜崩塌，“薛家”“白家”家主神秘失踪，只有沈家侥幸逃脱。也是如此，“东阳沈家”从此改名为“天佑沈家”，象征着上天都在保佑。

    不管如何，但“黑白无常”的名头还是蛮响亮的。如果能够获得这样的评价，也不枉此生。

    可林天海却不以为然。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必和东哥为伍，而且江北这块地，也不需要什么“双雄”，有一个就足够了。也因为那时的他，正值壮年，人生巅峰，所以也有可以拼的资本。他同东哥打了一个赌，说谁要率先从坑里带出一个价值五百万以上的明器，就算他赢，他就可以做江北第一人，而另外一人，彻底滚出江北。

    这个赌局可能赌的有点大了，也太残酷了。

    可能你会觉得，价值五百万的明器不算什么。现在拍卖会上，一幅名画，一串碧玺，一块鸡血石，一个青花瓷瓶，都能动辄上千万，五百万的东西，那还不片地抓？但是你却不知，电视拍卖会，多数是炒作，哪有几个人真的花几千万去买那玩意儿？而且我们做土货生意的，利润本来就低。东西刚出来，还没捂热，就卖了出去，真的连其价值的十分之一都卖不到。能一次卖个十万二十万的，都是很不错的收获了。所以说，五百万就是个天价，出土就值这么多钱的东西，还真不好找。

    东哥是个看得开的人，他不在乎名利上的东西，所以也从来没有打算和林天海争个高低，也根本没有把这个赌约放在心上。

    林天海就不一样了，赌约是他提出来的，别人不在乎，他却要死守着。于是整天带着自己的几个伙计，全国到处寻访深山野谷。后来，他寻到了秦岭。

    都说八百里秦川，地下宝藏多不胜数，除了秦始皇陵，一定还有其他的皇陵。所以他们就一直在秦岭山脉到处寻龙开山。

    有一天，他们寻到了这里，正准备在这里试土的时候，突然天降一道闪电。那闪电不偏不斜，击中一株大树，山岭上冒起了火，大树着了，却也只烧着了那一棵树，当真有些奇怪。

    天降干雷，又有野火，肯定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所以干雷散去，林天海便带了一拨人前来一探究竟。

    结果看到了被雷电击中的深坑中，冒出一株小树。

    那不是一株寻常都能见到的小树苗，因为我们知道树苗一般都带一点青翠之色，可是那一株，就像摇钱树一样，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见到摇钱树，林天海就兴奋了，觉得这一下和徐东的赌注，赢定了。

    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他安排了一个伙计下坑取这株摇钱树上来。

    或许是担心伤到了摇钱树，这个伙计也很用心。他挖了好大一团泥，决定连根和泥一起将它提起来。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将那摇钱树提起来，结果却不知为何，也没碰到，摇钱树就啪的一声碎了，随即像蒸汽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伙计见到这一幕，当时就懵逼了。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下也十分担心。林天海交给他来完成这个任务，肯定是十分看好他。可是结果呢？摇钱树最终是毁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毁在他的手中，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很害怕，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林天海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他见那伙计木然发愣，安慰道：“小何，这事怪邪乎的，你先上来吧！”

    小何听到这话，再不迟疑，赶紧爬了上来。

    林天海盗墓这些年，也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但从来没有今天邪乎。不过也正因为它邪乎，所以吸引到了林天海。在一番讨论之后，林天海还是决定查个究竟。果然，在大半天的勘察之后，他们发现这里有一个墓。

    但是当时已经天黑了，伙计们也相当累了，所以林天海决定暂时停止挖掘。休息一宿，天亮再继续。当晚也安排有人轮流守夜站岗。可便是这样，怪事还是发生了。

    隔天早晨，林天海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然后一对一核实，发现不见的那人是小何。他分明记得昨天晚上小何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了，就问当时负责守夜的人，可是谁都说没看见小何。

    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消失了，这让大家觉得诡异。

    作为真正的盗墓人，林天海还是很有头脑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会不会和那莫名消失的摇钱树有关。想到此处，心中也是一阵惧怕。不过为了稳定军心，他没有向下属们说明这个想法，而是吩咐大家找一找，实在找不到，就暂时不管他了。

    当然，没有人能找到小何，因为他确实是消失了。

    人们继续了开挖凿洞的工作，挖了一上午，终于挖通了墓xue的走廊。

    林天海放了一只系着绳子的鸟进去，焦急地等了十来分钟，将鸟拉回来，结果鸟儿依旧活蹦乱跳。意识到这里空气是流通的时候，他们开始吊人下去，只留了一个人在上面做接应。

    进入墓xue，他们看到自己站在一个方形的石阶上，往下，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一般能设计长廊的墓，一定是大墓，有着皇陵那样的规格，一行人十分激动。不过他们也很小心，也很听话，全部没有动，而是等着林天海的吩咐。

    林天海领着他们，穿过走廊，碰到了一个石门。推开石门，他们见到了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

    在那座地下宫殿中，发生了一些很离奇的事，至于到底有多离奇，阿贵没有说，我问他，他说他二叔也没有说过具体的细节。不过我想，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最终攀上绳索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人。

    上面那伙计，见林天海慌慌张张地爬上来，也不敢问。相信他也知道出事了，相信那一刻，他庆幸自己留在了上面做接应。林天海有些不舍地望了一眼那个盗洞，一阵迟疑之后，终于作出艰难的决定。离开前，他们掩埋了那个盗洞。

    可能是想着日后有机会再来这个地方，所以他最终从远处挖了一株野枣树种在这里。

    这次行动，林天海可谓损失惨重，为了补偿那些牺牲者的家人，他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把自己从小庙岭地宫中带出来的一个青铜器出手了，可谁晓得，买家竟然告发了他。也幸亏他宁死不开口，到最后被判了个“倒卖文物罪”，这一判就是十年。

    林天海在狱中，一直沉默，除了工作，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对小庙岭皇陵的寻思中。

    也许是觉得他表现良好，最终只关了五年，他就被放出来了。但是这五年，他的心智也被磨平了，不再那么心高气傲。

    出狱后，他主动联系了当年和他并称“江北双雄”的徐东。

    随着考古学研究的发展，近些年，差不多的大墓都归到政府的管辖中，民间盗墓组织可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少。

    如今的徐东，混的也不太好，听到林天海说自己有一个未发掘的皇陵的消息，当即来了兴致，一拍即合。

    当然，徐东提议带上阿贵。林天海开始是不同意的，但在徐东的再三诠释下，林天海最终还是答应了。于是，这三人就开始了这趟盗墓之旅。

    听完这些，我也是怔住了，心中震惊不已。我原以为，他们这次，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盗墓，可谁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离奇的故事牵扯其中，当真不好说。

    阿贵见我沉默，好奇道：“怎么了，小哥？”

    “没事，”我干笑了两声，觉得还不舒服，又站了起来，“坐了好一会儿了，我去转转！”

    我刚转身，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