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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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东南方大概一百米的距离(目测),我看到一个人一样的“东西”,之所以称它为“东西”,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人。 “阿贵,你看看那边,那是不是有个人?”我拍了拍阿贵。 阿贵抬起头,朝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没有啊,小哥。” “你没看到?”我怀疑地看着他。 阿贵皱起了眉头,又看了一眼,一阵莫名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我不知道阿贵为什么没有看见,但是我却清晰的看得见。那“人”躲在树干之后,直勾勾地望着我。它可能也发现了我在看它,突然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见到那一幕,我吓得猎枪都掉在了地上。 阿贵见我如此反常,也有点害怕。“小哥,你到底看到啥了?”他不安地晃动着我的身子。 “那里真有个人,”我指着那里。那“人”见我指着他,突然怪异地朝我做起了鬼脸。我心中一阵怨恨,拾起猎枪,“阿贵,陪我去看看,好吗?” 阿贵点了点头。 我们朝那个“人”走去,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就要靠近的时候。那道人影突然移动,我见他马上就要消失于大片林子中,也来不及多想,抬起猎枪,就朝他放了一枪。“嘭”的一声,子弹飞速弹向那“人”,正中其身。 拿枪射人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所以并不觉得害怕。见那“人”中枪,我赶紧提速冲过去,阿贵也紧紧跟上。 可是谁想,当我冲到那“人”原先靠着的那棵树前的时候,那“人”却不见了。 除了一滩嫣红的血,什么都没有。 见到这一幕,阿贵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还真有人?” “恩,咱们找找看。”我提议,“说不定那‘人’还没跑远。” 阿贵点头,我们开始寻找,可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四下里也没见到有血液滴落。 “怎么回事啊?”阿贵不解,他问我。我也只能摇摇头。正准备往回走,却迎头碰上了林天海和徐东。 我看着他们,心中一阵担忧,我以为他们会上来发难,责怪我刚才为什么要开枪?但是并没有。 林天海走到我们身边,极是生气道:“你俩到这来干嘛?” 他那语气似乎有点这里是禁地,我们不该来这里的意味。但当时我却没有想到这层含义,只是本能的一番解释:“我刚看见这边好像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就开了一枪。” “人?什么人?”徐东问道。 我解释说:“不知道,不过我刚才有射中他。地上——地上还有一滩血呢!” 徐东往地上一瞅,可是地面一片焦黄,哪里有血的痕迹。他以为我在说谎,怀疑地看着我,“血呢?” “刚才还在这呢,”我觉得有些委屈,“不信你问阿贵,他也有看见。” 阿贵低着头,没有说话。林天海也是一阵沉默,徐东看着阿贵,但是他并没有问。 “难道,这就是阿贵……”我本来想说,“这就是阿贵跟我说的小庙岭事件的翻版。”但是说到一半,阿贵就拿胳膊肘顶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慌忙止住口。 林天海看着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我一时语塞,顿了顿,我说:“我觉得这个,就和阿贵跟我说的隐身术差不多?” “阿贵有跟你讲什么隐身术?”林天海怀疑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当真很窘迫,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老人家可能不懂,现在很多玄幻小说,都讲这个的。” “好吧,”林天海无奈地叹了一声,说:“没什么事都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别在这瞎晃悠了。” 见他不追究,我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朝阿贵尴尬地笑了笑。 林天海和徐东走在前面,两人一阵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和阿贵徐徐跟在后面。 回到篝火旁,林天海问我,“小子,困不困,困的话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看你也是太紧张了。” 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我哪里还睡得着?不过我也明白,他这提议,只是想支开我,我也是见过脸色的人,懂得怎么做人。我喃喃道:“恩,那我去睡了。”我把枪还给他。 我钻进帐篷里,躺在那里,细心地聆听着。 或许是他们不希望我听见他们的对话,所以交谈的声音特别小。不过要是细心去听的话,还是能听出个大概。当时的对话,大致是这样的。 林天海问阿贵道:“阿贵,你们刚才真的见到人了?” 阿贵没有立刻回答,估计是在计较该怎样说合适,等了一阵儿,他说:“小哥说他看到了,不过我没有。” 林天海听到这样的答案,于是就开始沉思。他想了有一会儿,又问:“那血呢?” 这次阿贵没有犹豫,立刻说道:“这个我俩都看见了。” 林天海这次只说了一个字,“噢。”接着又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又开口道:“阿贵,你是不是跟这小子说了我的事?” 阿贵这次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沉默好比默认,林天海知道了真相,他叹了一声,怅然道:“阿贵,我说你何时才能知道人心险恶啊!” 阿贵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倔强道:“二叔,小哥……他……他是好人。” 林天海一点也不看重阿贵的这句话,他冷冷地笑了笑,说:“好人?好人他会千方百计套你的话,好人他会随意朝人开枪……” 他一句句反问,真的把阿贵问住了。阿贵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我听到此处,便不想再听下去。因为我知道,即便再听下去,听到的也是些污言秽语。从相遇的那天起,这林天海就对我颇有敌意,如今他更不希望阿贵接近我,有意从中作梗,我又何必自讨没趣,非要跟他打个火热。反正这趟之后,我不会跟他们再有交集。念及此,我便把心思移向别处,再不去听他们的交谈。 我安静地躺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依稀变得分明的时候,阿贵进来了。林天海似乎给他灌输了太多的我的不是,致使他看见我,眼神闪躲,我也见怪不怪。他说二叔吩咐的,今天挖土我也得出力。我没抱怨,随他一起出了帐篷。 我们直接走到了那个土坑。可能是觉得我那天说的那个假设成立,林天海决定多找几个地方,开始挖。 我见这样挖下去,也是在浪费时间,就说:“这样没有目的的盲目挖,不是瞎耽误功夫吗?”他们听我这么说,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我,“那你有啥好方法?” 我说:“也不是啥好方法,这方法你们经常用,就是换洛阳铲。” 经我这么一提醒,那徐东猛拍自己脑瓜子,“哎呀,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法子可使?”说完就去翻动背包,从中取出洛阳铲,一节一节地组装好,开始四处试土。
我们一人接着一人,累了就换人,差不多忙了大半个上午,终于找到了墓xue的方位。 “是这里了,”林天海说,“这塑料,是我当时走的时候填充的,没错,就是这里。”他表现的非常激动。 我们照着这个方位挖下去,差不多挖了两个小时,果然见到那整块的塑料,我们将那塑料挪开,看到了一个一米多宽的盗洞。 林天海拨开我,找了根绳索,拴在盗洞外面固定的一个铁桩上,第一个下了盗洞。他下去之后,便喊阿贵把一些装备吊下来,我没见过他们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但是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一大堆,我能猜到,他们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之后,徐东、阿贵也陆续进了盗洞,最后是我。我们下去后,林天海从背包中抽出三支猎枪,一支给了徐东,一支给了阿贵,我以为另外一支,他会给我,可谁知道,他却挂在了自己身上。 我看着一阵郁闷,不过他们也不算太绝情,他们没有收走我的背包。我尴尬地笑了笑,也从自己背包中摸出了工兵铲,跟在他们身后。 林天海来过这地方,所以一直是他打头阵。阿贵第一次下坑,被保护在中间。徐东在他身后策应。我是局外人,自己一个人跟在最后。但我没法抱怨,现实就是这样。 我们穿过幽深狭长的走廊,来到了台阶的尽头,我知道那里。阿贵在讲故事的时候,跟我说过那里。 那是一道石门。林天海在石门前停了一阵子,他沉默着,看样子是在回忆过去。我们没有打扰,等了两分钟左右,他推开了那道门。 果然,如同阿贵跟我说的那样,门外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地下城池。 电光扫过,城池外面被一圈一圈的城墙围起来。这些城墙组合起来,就像是我们玩的迷宫游戏一样。只有一条路可以正确通向主城。其他任何一个方向,都将困在城外。单单一个入口都规划的这样有想法,其内部的布局构造,也非比寻常。也难过林天海会说这个地下城池若是全部建成,秦始皇陵都要矮上三分。 林天海没有动,我们也没敢动。 他一直凝望着下面的那座城池,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怎样? 也许是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徐东催促道:“老海,带路走吧,咱们精力有限,不能瞎耽误时间。” “恩,”林天海点点头,又动了起来。我见他们走,也赶紧紧紧跟上,生怕在这里给落下。 林天海领着我们,从石门前的台阶直接跳下去,然后又走了三五分钟的路程,来到了最外层城墙的第一个岔口,他停了下来,提醒道:“这里进去就危险了,大家都小心点。” 我们点点头,全都握紧了手里的家伙物事。 林天海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走进了第一个豁口,往左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间有好几个豁口,林天海竟然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直接忽略它们,走到了最后一个豁口,钻了进去。 我那时始终不明白他是怎么分辨那些豁口的,总以为他是来过这里,所以会熟悉。直到多年后,我提笔书写我的故事,我恍然明白,原来他先前在石门前停顿那么久,竟是在熟记这条迷宫中的唯一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