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正门，二入侯府

    那个地方，比云津家里更混乱不堪吧！

    不想回曹家，可是不得不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的时代？后妈都几次三番要弄死自己，被家族几句话就抹平了。

    这会儿，还要送上门去，任她宰割。

    搁上辈子，但凡她有这个心思，不扔监狱去，怎会如此畅快？

    最差的，离他们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反观现在，想逃不能逃，想躲不能躲。

    可是，棋局已成，只能落子了。

    才女娘冤逝，那女人又是当家主母。

    舅母说过，这个社会后院主母掌中馈，事无巨细都得她过目。

    而自己在侯府，就相当于一只小白，无依无靠。

    自己又没有什么势力，她想害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淮国公府的大小姐，之前不也是？

    也没见着她有多忌惮。自己也差点给弄死。

    那个地方，还是要小心谨慎。

    上辈子，上辈子自己带了遗憾地就这么没了。

    这一世，可不能稀里糊涂地被人害了，对于这些后院女人，得打起精神来。

    申嬷嬷看云卿面色平和，还闭了眼。

    可那偶尔的波动，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小姐，没事的。左相大人在，抚远将军在。又有夫人的关注，不会再有人轻易就欺负了你去。”女人，哪个不是全挂子的武艺？

    后宫如是，后院如是。论起来，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嬷嬷，我知道。”云卿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笑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还小。

    既然不能明着惩处她，那就不要招惹她，防备着她，远着她吧。

    对呀，不是有国公府么？实在不行，就找外公好了。

    按外公说的，巴着爷爷，孝顺祖母，应该可以平安长大。

    那女人的事，得好好筹谋。

    暗卫搜来的资料，祖母是世家小姐，为人处世还是颇为公正.

    也是曹家比较怜惜自己的，而且当年事发前，祖母待才女娘原也是很好。

    想来，有祖母在，那女人也忌惮些。

    辘辘的车辙声，时而听到谈论，时而响过嘈杂。

    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在广亮大门前停了下来。

    就听到老侯爷说，开正门。

    云卿愣了愣，转而转为平常。

    在外公家时，都给自己开的正门，也没什可议的。

    侯府，开个正门也没什么。

    不过，还是让采蘩出去。

    “父亲，这，万万使不得。”曹定远急了。

    哪里能为了自己女儿，就开正门的，又不是什么金贵人。

    这要传出去，可就是个笑话了，而且，也不符合礼仪。

    自己在同僚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温清苑听如此说，早已皱上眉了。

    “使不得？言下之意，淮国公府的门楣，想来是入不了侯爷的眼了。”温清彦听曹定远这话，已经是笑话了。

    “温清彦，注意你的礼仪。”身后的温清墨淡淡地道。

    温清苑罢了罢手，下马上前，面色如常道:“老侯爷，侯爷，请按礼制来。”

    按礼，不会委屈了小妹，也不会让她遭人诟病。

    “老侯爷，侯爷，小姐说了，她从侧门进就可。礼信传家，不能为她破这个例，坏了礼数。”采蘩福了礼，传了云卿的话。

    曹定远听着，有那么几秒失神了，不过，就几秒。

    转而劝道:“父亲，就开侧门吧。按礼，一般是出嫁的女儿携女婿归来才开正门。云卿只静养归家，从正门进，容易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想来她也知道，才让人传话的。”

    老侯爷听了后，点头称赞了两句，就从侧门进去。

    进了西边角门，马车辘辘地又行了一会儿，将转弯时，便停了下来。掀了帘儿，踩在长几上，下了马车。

    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抬起软轿。

    申嬷嬷等人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

    众小厮退出，采蘩上来打起轿帘，扶云卿下轿。

    昨儿的月亮哪样明朗，今日却灰蒙蒙的天气。

    没有雪气，没有阳光，这般低沉而冷肃的冬日。

    这一行人走着，竟是一点声响也无。

    扶着申嬷嬷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放了一字影壁。

    便看到老侯爷等人也到了，云卿赶紧着走向前去，拉着祖父的手。

    老侯爷有些惊讶，可看着云卿彷徨的样子，知道她是害怕了。拉着她的手，转过影壁，进了里面。

    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侍在廊上的丫鬟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忙站起来向一边的婆子递话。

    又有人打了湘帘，便听见有人向内传话，“太夫人，太爷和三小姐，温家公子来了。”

    “不用怕，都是你祖母，和叔叔婶娘们，都是一家人。”老侯爷感觉云卿的手攒得紧，步伐也小了许多。

    知道她是害怕，细声说着。

    云卿听着，答了声，是。

    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四人，四位公子都郁郁地。

    心想他们是担心自己来着，便极是轻松地粲然一笑。

    一进屋内，夹杂了木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申嬷嬷上前帮云卿褪了披风，递给窗下侯着的丫鬟。

    隔着素绫百花屏风，隐约可以听得里面的说话声。

    依稀见，屋内正中的条案前，设了两张花梨木镶瓷太师椅。

    其一坐了一位鬓发如银，眉目慈善的老太君。

    她祖母孟氏，之前是见过的。

    又扫了眼，堂中还有些没有见过的男男女女，又有些丫鬟婆子，竟满屋子的人。

    越过屏风，云卿这才观了全貌，抬眸，不动声色地略略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众人。

    带了申嬷嬷朝老夫人，盈盈行跪拜之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身着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纻丝大袄，额上戴了万寿菊抹额。

    转动着手里的的佛珠子，淡淡地道:“回来就好。”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云卿觉得之前紧绷的弦一下子软塌了，眼神也平和了不少。

    外公说的不假，祖母是个明是非的，不求其他，仅仅如此，这样便很好。

    这时候，一位身穿蜜合色大袖圆领湘绸裙子，外罩了比肩褂子。

    发上是赤金簪的美丽妇人笑了笑，主动走过来将云卿搀扶起来。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老夫人，您看，小小年纪这真是个标志的丫头呢！”

    说完，她看了正坐在一旁的大夫人一眼，“真要给大嫂贺喜了，又添了一个美貌的千金。”

    那女人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只见叶氏脸上微微笑了。

    可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容，她慢慢打量了云卿一眼，道：“的确是个好孩子，过来，让我细瞧瞧。”

    这话听在云卿耳朵里，就像咬牙切齿般。

    云卿小脸儿一白，踱了步，害怕地钻到一旁的老侯爷怀里，怯怯地缩了缩。

    可怜兮兮地看着老侯爷。

    叶氏当即尴尬地绞了帕子，眼里流露出的暗恨，仿佛千万根毒针般，扎进云卿身上。

    老夫人虽然对云卿这般行为不解，但看叶氏，也是十分不妥当。

    接过旁边婆子递过来的茶，喝了口。

    这番下来，堂内的气压一直诡异着。

    见云卿应对自如，没有受欺负，温清苑等人放心了不少，也才来拜见孟氏。

    “晚辈温清苑携弟弟们，见过老夫人。”温清苑起身当先上前对着曹老夫人问安，之后其他人也跟着上前行礼。

    打断了她们的戏码，莫氏看了眼老夫人。

    在曹二爷警告的眼神下，神情讪讪的坐在了曹二爷边上。

    叶氏看她忿忿地绞着帕子，十分鄙夷地扫了她一眼，自顾看着。

    老夫人不言语，看着厅里站着的四个男子。

    不说早在京中名扬的温清苑如何丰神俊秀，温文尔雅。

    就连才十三岁的温清冠也是眉目清隽，举止有度。

    不得不说，温家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出众的。

    老夫人温和道：“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些虚礼吧。你祖父可还好？”

    温清苑长身而立，从容道:“祖父一切安好。只是小妹一人来回府，难免有些不放心些，故而让晚辈登门造访，还请您见谅。”

    心里明白的，当下便知他是意有所指了。

    老夫人没有多说什么，随意瞥了眼下坐的叶氏。道“辛苦你们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曹定远看着温清苑等人，慢条斯理地说:“均儿，日后可要多和你表哥多走动走动。”

    “是，儿子知道了。”站在叶氏旁边曹绍均，听了母亲和meimei所说，是不喜欢云卿的。

    自然也不喜欢云卿的表哥，行止间也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敷衍。

    看得曹尚书脸色一沉。

    温清彦撇撇嘴，偏过头去没说话。

    温清冠也是淡淡的，只一直不经意地注意着云卿。

    温清苑笑容依然温润而有礼，甚至多了亲切的味道，“听闻曹二公子文采颇佳。清彦和二公子同年，倒是调皮的很，闲来无事不妨多走动走动。”

    曹绍均面色一黑，正欲说什么，听说‘二公子’时，面色尴尬地闭了口。

    看着一边怯怯的曹绍峰也温家众人见礼。

    云卿看在眼里，二哥三哥同年，四个哥哥里面最不喜读书的，就数三哥了。

    大哥打脸打得极好！眼里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把他们和资料里的一一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