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装可怜，公子如玉

    温清彦心里一阵抓狂，谁要跟什么二公子走动？

    面上却半点也不敢反驳温清苑的意思。

    乖巧的露出友好的笑容，“大哥说的是。弟弟一定多向二公子学习。”

    温清苑很满意弟弟的乖巧，回头让人送上给老妇夫人和曹家众人的礼物。

    刚刚怯了的曹绍峰顿时对温清苑多了几分好感。

    一边被迫交朋友的温清彦，不着痕迹的闪到温清冠身边。

    隐秘的捅了捅他的胳膊。

    然后递出自己疑惑的眼神：大哥怎么会喜欢这个傻子？

    温清冠眼神不动声色：因为他够傻够白痴。

    不够白痴，怎么会以为他们家老大真的会喜欢，除了小妹以外的曹家人？

    这可能性，简直就比大哥不同意捉弄叶氏还低。

    不过，卿儿这丫头，昨晚是不是故意把我灌醉的？

    那么，是不是比较舍不得，我这个四哥的意思？

    温清冠发现自己对于云卿，总是处于似懂非懂的感觉中。

    听着温清苑和老夫人，老侯爷说着云卿在淮国公府的事。

    众人这才注意着一边，紧挨着老侯爷的，丽容娇俏的孩子。

    云卿从一开始就面色如常地拉着老侯爷的手，行过礼了，更是不敢多行动一分。

    看众人打量起她来，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往老侯爷怀里靠了靠。

    今日云卿梳的是采蘩更新版本后的垂鬟分肖髻，发间簪了一支白玉揽雀灵和两朵碎小的水晶珠花。

    额前是式样简单的羊脂玉流苏眉心坠；又有金海棠珠花步摇固在髻后。

    齐腰的长发拢了在身后，鹅黄刺绣发带束了发尾。

    着了桃红妆花云锦对襟袄；脖子上是羊脂玉璎珞项圈，两只手腕上都戴了绞丝镯。

    一眼看去，云卿格外贵气娇俏。

    但众人眼里，更多的是艳羡之色。

    不说其他，只那个银璎珞项圈，微瑕白璧，浑然天成，就值几千两银子。

    更不用说其他的了。几个识货的心里感叹着。

    传言温家人宠着云卿的事，并非空xue来风。瞧这身行头就知道。

    叶氏看着众人羡慕的眼神，又看着云卿脖间的项圈，神色变了又变。

    这个项圈，是当年的宛贵妃在温如雪怀孕时亲赏的，她是知道的。

    “卿儿别怕。”老侯爷拍拍云卿的背，安慰着。“方才不是说给祖母准备了礼物吗？给你祖母瞧瞧去。”

    云卿抬眸，看着眉目温和的老夫人。

    她身边的婆子云卿也是知道的，那婆子见云卿看自己，含笑地点了点头。

    在老侯爷的眼神鼓励下，云卿又扫了眼面色各异的众人。

    看着四个哥哥平和的眼神，方才十分怯懦地移了步子。

    “申嬷嬷。”云卿转头轻唤。

    从申嬷嬷手里拿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打了开来，举过头顶捧到老夫人面前。“孙女不孝，这串念珠，只愿祖母福寿延年。”

    这不打开还好，一打开，极素朴悠远的香，连绵不绝地从中渗出，飘流在空气里。

    众人闻香探去，那是一串黑釉般的佛珠。

    老侯爷摸了须子，颔首而笑。

    给老妻的是佛珠，自己的是一樽美酿醉花间；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云卿侄女，这可是沉水香？”坐在曹定远下首，正满脸震惊大腹便便的是曹家二爷。

    听到沉水香三个字，众人都敛声屏气地拿眼睛看着云卿，见她点了点头。

    眼里的惊艳之色更愈，不得不说，这个新加入的女娃娃，从一开始就一直让他们震撼着。

    果然，果然是沉水香！

    曹向远得到云卿的肯定，眼里流露格外兴奋的光亮。“母亲，云卿侄女当真是孝顺。”

    一克沉香一克金，不用说细琢成珠了。

    老夫人眼里也闪过异色，拿起盒子里的主子抚了抚又放进去了。

    另一只手攒着的刚换了内芯的珠子，又转了转。

    看着云卿的目光少了防备，也和蔼了许多，“过来，来祖母这里。”

    一面递了眼神给罗mama。罗mama会意，转身进了内堂。

    云卿低着头，像是没有看到旁人眼里的惊异般。

    踱着步，晃着发间的步摇走到老夫人身边。

    “告诉祖母，如今你父亲才接你回来，你可怨？”万寿菊摸额下的双目，丝毫看不出一个老妇人的混沌。

    那是一双极清明的眸子，像是历经人事才有的顿悟和明亮。

    “坐下，多嘴什么？”莫氏隐隐地掐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

    心道大房的女儿，你夸个什么劲儿啊。

    曹向远欧呦一声，吃痛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盯着老夫人手里的念珠。

    老夫人如是问，是试探，是审视，是拷问。

    温清苑等人在一旁看着，只要没有签什么不平等条约，他们会按着云卿说的，不插手。

    “祖母，卿儿怨。”云卿毫不掩饰地看着老夫人的眸子。

    众人一听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眸子里泛着异样。

    有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的冷笑了。

    有的面无表情干看着，有的迷惑了紧盯云卿，有的则眉露喜色。

    听到云卿这样的话时，罗mama正捡了一个盒子拿了进来。

    老夫人也皱了皱眉头，眼里波澜起伏。

    叶氏看云卿低着头，不言语也看不出表情。

    眼露窃喜，挑了眉，正欲说什么。

    欺耳进来一个声音，格外清冽而认真，“孙女，怨自己太小。不能承欢膝下，不能为父解忧，不能为母尽孝。”

    提到母亲的时候，云卿的眼眶早红了，声线低沉，“让祖母cao劳，祖父忧心。卿儿不孝。”

    看着云卿早已挂了泪珠的眸子，老夫人一把搂入怀里，轻叹了口气，温和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是祖母不好。”

    六岁的孩子，会有什么算计呢？就算是多几个心眼，也不过保护她自己罢了。

    她的眼里是有真心的，对自己用心，帮她撑撑里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老夫人这样想着，不觉十分动容，神情怜惜，一面用自己的帕子帮她拭了泪，

    “既回来了，和你祖母姊妹一处就是了。”老侯爷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平和地说道。

    温清苑看在眼里，亦是动容和心疼。

    不经意瞥见叶氏眼里的恨意和满头珠翠的头发，只觉碍眼异常，随之勾了唇畔的笑意。

    “三小姐，老夫人可是天天念着你呢。”罗mama笑着缓了气氛，顺便另捧了一个盒子出来。

    云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神情看上去极是悲戚。

    老夫人笑着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女孩子戴这个，看着喜庆极了。”

    叶氏离得最近，够头看去是一个赤金宝石项圈。

    面色一暗地呆在一处，这个项圈可是老太婆的陪嫁，手工取材都极精细。

    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她这般青眼呢。

    曹定远一直淡淡地，时不时拿眼看着温家人，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看她怯怯地不敢收下，不禁开口道:“长者赐不可辞。是你祖母疼惜你。”

    她亲爹都开口了，还能不收下？而且大家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想来定是值钱了，不收白不收。

    云卿挣扎着从老夫人怀里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谢礼。

    听到这样的话，云卿知道。她的戏份，杀青了。

    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装可怜，甘为弱者，才是最明智的办法。

    刚刚只不过一串沉水香的念珠，就已经把侯府众人摸得个大概。

    主场是曹家的上位者，旁的角，云卿只随意摸索了一会儿。

    古往今来，多得是丰功伟绩，可一遭毁于一旦的，都在些小角色。

    老夫人难得的和颜悦色，众人也一改方才的揣度。

    气氛开始热烈起来，好一似相亲相爱的局面。

    是觉，温清苑等人也时候告辞了。

    有老侯爷在，暂时是没事的，以小妹的玲珑心思，量旁人也不会轻易得了便宜去。

    “卿儿，去送送你表哥们出府。”老夫人握着云卿的手，十分慈爱地道，一面吩咐了罗mama把家里的姐儿都叫来。

    云卿乖巧地答应着。

    出了正院，屏退了一干侯府的丫鬟，云卿才把心放了下来。

    想着以后都不能像在相府时随意，又觉厌烦得紧。

    “看到了吗，那就是三小姐，还有温家公子。”转角有一丫鬟道。

    “三小姐好像和温家公子感情很好呢！”一人插话道。

    “是呀，是呀，温家公子看上去，人很好。”一丫鬟看着远去长身而立的身影，羞了脸。

    听到说话声，温清墨不经意回眸扫了一眼，又抬了步子。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一丫鬟惊呼出声。

    听着几个穿着花红柳绿的丫鬟碎嘴，又眺了眼，游廊上一行身影。

    曹若姝当即怒上远黛，那抹冷寒中的红，格外刺眼。

    看着远处的背影，挑了眉:“下贱胚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二——二小姐。”几个丫鬟看到曹若姝放大的脸，都满脸煞白地瘫在一处。

    “记住自己是哪颗葱，不要妄想其他。去周mama那里领罚，不要再让本小姐看到有人碎嘴。”曹若姝狞笑着扫了她们一眼。

    下贱就是下贱，几句话就唬得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