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周虎正在洗浴中心里享受着技师的按摩，他时不时地在技师身上摸上一把，对方也只是嘻嘻地笑。舒服了一阵后，周虎接到景秀宫大堂经理的电话，说是有三个刑警过来调查事情，好像是关于杜楚凡的。周虎的太阳xue猛地一跳，略一沉吟，还是穿好衣服赶回景秀宫。 一到景秀宫，经理就说刑警在办公室等着周虎，周虎点点头，走上了景秀宫的三楼。 一路上，周虎猜想刑警找自己的原因，并且为此做好了充足准备，所以在推开门的同时，他就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让三位警官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坐在沙发上的是三个男人，一个戴着眼镜皮肤白净，一个模样清秀眼中却暗藏睿智，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长相刚毅浓眉大眼，眉宇间正气凛然，目光如炬。周虎很快就捕捉到最后这个人就是这三个刑警里的说话人，于是他走上前去向其伸出右手，说：“三位警官你们好，我是这家娱乐会所的负责人周虎，不知如何称呼呢？” 潘笑伸出手和周虎握了握，然后说：“我姓潘，是市公安厅刑警大队队长，这两位是我‘一二一三专案组’的组员。” “潘队长，两位警官好。”周虎一一点头，笑容可掬。 陈思成一直暗中观察着周虎，周虎第一句话并不是问他们所为何事，而是问其称呼，是想以静制动，让潘笑主动说出来此处的原因，再静观其变，足以见得此人城府之深 潘笑沉吟片刻，开了口：“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杜楚凡生前的人际关系和事迹，得知周总是杜楚凡儿时玩伴，想必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亲密。” “呵呵，”周虎干笑了两声，“潘队长，你都会说了，是儿时玩伴，长大后当然就各奔东西了，所以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恐怕不是吧，周总，”周望说，“据我们了解，杜楚凡以前可是和你一起在景秀宫上班的，你现在做了景秀宫的负责人，想必当年杜楚凡也混得不错吧。”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周虎却品出了另外的味道。 他们知道以前的事，也就是知道我曾经和杜楚凡一起贩毒，知道这些情报，一定是有人透露的，既然有证人，却不捉我……看来他们所来并非为了此事…… 瞬息间，周虎思绪万千，他仅是沉默了两三秒，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哎，楚凡以前确实和我一起在景秀宫上班，但是后来他误入迷途，我作为他的朋友，劝也劝过拉也拉过，最终还是阻止不了他的悲惨结局，我心中实在有愧啊，所以刚才面对三位警官的问题才没有直言，因为我实在是不愿再提……” 说罢，周虎低下头去，一脸的愧疚悲伤。 “我们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杜楚凡贩毒案。”潘笑说。 “哦？”周虎眼睛一亮，“那不知道是为了……” “周总，杜楚凡是怎么死的，想必你也略知一二，网上一直流传他是被死神所杀，”潘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虎的表情，“虽然我们警方方面一直保持缄默，但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我们此次是以‘一二一三专案组’身份前来，正是侦破死神案件的专案组，我们需要调查杜楚凡生前的人际关系和事迹，以此追踪死神，至于他的贩毒案……”说到这里，潘笑浅笑着看了周虎一眼，“既然逝者已逝，就让那罪恶也随之逝去吧。” “对对，潘队长说得太对了，就算楚凡生前做了什么，毕竟他已经走了，无谓再追究了……”周虎赶紧笑起来，很明显他听懂了潘笑的意思。 “你是杜楚凡以前最亲密的好友，所以这次调查就要拜托你了。” “哪里的话呀，潘队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在和周虎的谈话中，杜楚凡生前的人际关系及事迹很快就一清二楚。周虎和杜楚凡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一起的还有三个，分别是柯晓丽（小名小妞）、李伟、蔡子明。读书后周虎和杜楚凡无心学业，每天辍学出外到处玩，成了当时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学生，因此柯晓丽三人的父母也不允许孩子再和二人交往，后来的关系也渐行渐远。高中读完后，周虎、杜楚凡二人直接踏入了社会，整天游手好闲混天撩日，柯晓丽因对杜楚凡有意思，所以时不时地也出来和他们玩。至于李伟和蔡子明，李伟在高中后就搬走了，蔡子明虽然还住在大院里，却也与他们形同陌路。再后来，周虎认识了一个所谓的大哥，那个大哥见他机灵，所以介绍他来景秀宫当保安，周虎自然叫上了杜楚凡。 后面的事潘笑等人已经通过刚才那个男经理得知，所以没有仔细听，不过潘笑注意到，有两个细节是有必要关注的。 其一，贩毒也是一门生意，既然是做生意，肯定得有本钱。一开始杜楚凡想搞毒品这块周虎也知道，对方找他借钱，他是持拒绝态度，因为那时他们都只是个小保安，每月工资都拿来吃喝嫖赌抽了，哪里有钱拿出来贩毒呢？其二，正因如此，周虎没有碰毒品这块（周虎自己这样说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杜楚凡突然开始在场子里散货了，周虎奇怪问对方哪里来的钱进货，杜楚凡只是笑而不语。 “你知道十四年前，也就是两千年，杜楚凡认识的人中，有谁去世了吗？” 听了周虎的讲述后，潘笑终于抛出关键性问题。照理说，他们只需要调查出杜楚凡认识的人当中，有谁在二零零零年去世就可以了，但杜楚凡毕竟是混社会的，认识的人不是混混就是黑道大哥，伤亡是很正常的，所以排查起来会相对困难。 果不其然，面对潘笑的问题，周虎丝毫没思考，直接说：“潘队长，你这也太为难我了……且不说时间有十四年之久，就是做我们这行你应该懂的，这个圈子里只要有点名气的，谁不认识谁啊，而且每天那么多争执斗殴，一个月死伤好几个都是正常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了。”潘笑点点头，表示理解。 知道了需要调查的事后，潘笑等人与周虎做了告别，离开了景秀宫。 “头儿，你说那个周虎有没有撒谎？”坐上吉普车，周望忍不住问道。 “据我的观察，也许他说自己没有碰毒品这块是撒谎，但关于杜楚凡的人际关系和经历，应该没有。”陈思成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望说，表情茫然。 潘笑将车钥匙插进孔里轻轻扭动，车轰地一声启动了。他略一沉吟，对陈思成二人说道：“给张丽雅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们先回杜楚凡的住所，查查那几个儿时玩伴。” 张丽雅和王原来到熊义生前工作的担保公司，问及负责人关于熊义的工作性质，负责人翻阅了工作记录簿，说熊义是负责收款。张丽雅二人心知，所谓收款，不过是打手，负责上门威胁借款人，逼其尽快还钱。这份工作只需四肢发达，同时也比较容易与人结仇，所以二人要来了熊义生前负责的借款人姓名及联系方式。 由于熊义在这家担保公司工作了一年有余，负责的借款人也很多，名单自然数之不尽，张丽雅将其一一复印下来，然后将此事汇报给了潘笑。 另一方面，潘笑等人回到了杜楚凡的住所。由于之前周虎说李伟在高中之后就搬走了，所以潘笑决定先调查柯晓丽和蔡子明二人。向小区保安查明了二人的住所后，潘笑等人首先敲响了柯晓丽的家门。 “谁啊？”铁门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你好，我们是来找柯晓丽的。”周望说。 嘎吱一声，一个约莫六十几岁的妇人出现在门后，她狐疑地打量了门外的陌生人一眼，问：“你们是……” “警察，”周望亮出了证件，“柯晓丽在吗？” “啊？”妇人吃了一惊，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很快地，她焦急起来，“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晓丽可是个乖女孩，她……” “我们只是来找她调查一些和案情有关的事，并不是她出了事。”还没有等妇人说完，陈思成就解释了来意。 “喔……”闻言，妇人松了一口气，同时招呼他们，“晓丽还没下班呢，三位警官先进来坐坐吧。” 潘笑一边点头，一边进了门，同时，他环顾四周，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屋子。 房子是两室一厅，客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沙发，一张茶几，一部电视机，左边是一张饭桌。墙上挂有一副年历和大钟，白里泛黄的墙壁显露出房子的年代。看得出，柯晓丽一家人过得简单清苦。 柯母进入厨房没多久后，就端了三杯茶上来，比起在景秀宫喝的大红袍，这三杯茶显得廉价不已，却又有另一番甘甜滋味。虽然在自己家中，但在潘笑等警察面前，柯母显得有些拘谨，她时不时地用双手在大腿上摩擦，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柯母如此，陈思成打破了沉默：“伯母，柯晓丽现在在哪上班啊？” “啊……晓丽呀，就是个售货员，不成材呀不成材，哪儿比得上三位警官啊，拿国家薪水，帮百姓除害……”柯母笑着答道。 陈思成是个很会看通人心的人，他知道只有聊到女儿之类的闲话家常，才能将柯母的话匣子打开。果不其然，在此番对话后，陈思成只是略微提了些关于柯晓丽的问题，柯母就言无不尽起来。 “妈，他们是谁？” 正和柯母相谈甚欢，门锁响了，紧接着，一个打扮清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