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2 我尽我才
我突然有些怀念高中时候的那个木呆子，傻头傻脑的，戴着副黑框眼镜。于是，我拿出一张白纸，从不画人物肖像素描的我，凭着记忆，勾勒出一个木呆子。我看着画像，自己“嘿嘿”地笑得没心没肺，好久没动笔了，还好因为他的形象够呆，轮廓和线条也不难勾，我挺满意的。 电话铃响了，我顺手把这幅画像放进抽屉，去接电话，原来是疯丫头，她电话那头急着问：“雪茵，你怎么样，好点没？” “好了好了，”我在电话这头应着，“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 疯丫头一下子就火了：“你个没心没肝的，我昨天开会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又不好问。下午回到公司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们公司的人说你不舒服回家休息了。我连忙往你家里打电话，打了好久，才是你们公司那个小姑娘接的，说送你回家，你已经睡了。我一晚上没睡好，又不敢去找你，怕吵到你休息，忍到现在想想你怎么都该醒了，才给你打的电话。” “好嘛好嘛，”我忙道歉，“对不起嘛，是我错了，人家刚退烧，这不脑子还不够清醒嘛！”这下我肯定了，确实是小晞帮我把电话搁开的。 疯丫头气得在电话那头直哼哼：“你等着，下班后我来找你算账。”说完，“咣”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唉，还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我肚子有点饿，一想起她要来找我算账，还是先填饱肚子，不然，哪有力气应付她。 结果，我打开冰箱一看，冰箱里已经弹尽粮绝，除了所剩无几的老妈给我腌的咸rou外，还有几根已经发黄微卷的葱，在笑话我，凌雪茵，你真的很倒霉，霉得发黄啦。 于是我又拿起电话，疯丫头既然打算来收拾我，索性帮我买点口粮带过来吧，不然，我一口气顺不过来，她也没人可以收拾了，那不是白跑一趟！ 她的同事帮她接的电话，说她出去了，下午不回公司了。 “额，这是什么情况？”我心想，“难不成现在就跑来了？” 好吧，米还是有的，我煮了点稀粥，把剩下的那点咸rou蒸了，先凑合凑合，等雪停了，就去超市补货去。 等我吃完，准备蒙上被子再睡一觉时，疯丫头在门外发出了声音：“凌雪茵，快开门。” 我的天，这个疯丫头，是想这一整栋的居民都知道我的大名吗？我赶紧把门打开。 疯丫头的头发，睫毛上衣服上全是冰晶雪花，手上提了满满的两大袋东西，不由分说地直接冲着我的冰箱走去，口中还念叨：“上次我来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你冰箱里的东西差不多了，你是个迷糊蛋，每次不到找不到东西吃就不会想起来去买东西，刚好你病了，我怕你醒了什么吃的都没有，就先去超市给你补货去了。” 眼睛很涩，鼻子也有还是有点酸，还点堵，感冒已经好了，其实本来鼻子已经不堵了，可是这会儿又堵上了。 我啥也没说，走过去帮忙，看见她的手因为东西太多太沉，被塑料袋勒出了红红的印子。 她把我赶开，说：“你离冰箱远点儿，生着病呢。”她一边往冰箱里放东西，一边说，“你去把你的药箱拿出来，我帮你买了点药，一会儿给你放进去。” “噢。”我从书柜最边上的一个抽屉里，拿出药箱，坐在沙发上等她。 疯丫头理完冰箱，又烧了一壶热水，给我把热水瓶灌满，然后，自己倒了杯水，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准备收拾我的药箱。 我帮她把外套脱了，又把她头发上睫毛上还没化开的雪花给弹掉，心里面感动得稀里哗啦！ 结果，她把我的药全部翻了出来，挨个儿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说：“雪茵，我很怀疑，你为什么还会活着？” 我瞪大了眼珠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把我所有的药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又说：“你有多久没生病了，你准备的常用药都过期了，你不知道吗？” 我那个汗呐，我还奇怪我明明吃了药，怎么不见好，反而严重了，原来，我吃错药了。 她让我吃了药，然后把帮我重新买的药放进药箱，跟我说：“你去睡觉吧，感冒的人要多睡，我坐在这里看会儿书，等你睡醒。” 我索性眼眶一红：“疯丫头，我没事，已经好了，你要是有事情忙，不用陪着我。” 疯丫头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让我去睡觉，还嫌我烦：“叫你睡，你就睡，废话那么多，我下午没事。” 我躺在床上，疯丫头从我的书架上不知道拿了本什么书，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看。我看着她的背影，发梢的大波浪被拨到了一边，黑发映衬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光一个背影就能迷死人。我心里想着，这么好的姑娘，傅明宇，你竟然不好好珍惜，你会后悔的。 药劲儿慢慢上来了，我又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疯丫头抱着抱枕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有些好笑，本来嘛，她那么个性子，你让她坐在那边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看书，她一定会睡着的。 我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没想到，她反而醒了。看见我起来了，又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说：“我好很多了，没事了。” 她指着茶几上一碗面糊说了几句话，把我之前对她所有的感动一下子就击溃得烟消云散：“雪茵，我好饿，可我煮的面条好难吃，我吃不下，你给我煮一碗，好不好？” 我想，我盯着她看了有足足好几十秒后，无奈地给她和我自己，各煮了一碗面条。 吃的时候，我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结婚以后，不会做饭，会不会被老公嫌弃？” “切，”她不以为然，“我嫁的老公，还用我自己下厨，那我干嘛嫁给他！” 对哦，我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好笑，疯丫头接着问我：“雪茵，你这么会做饭，是因为你mama很会做饭吗？” 我认真想了想，说：“不是，是我爸很会做饭，所以，他才跟我说，女孩子，要会做饭，把家里收拾得温温馨馨的，长大后，就会嫁个好老公，老公就会愿意回家。” 疯丫头奇怪地说：“你爸不愿意回家？” 我摇头：“我老爸老妈不知道多要好，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他们吵架，老妈会做饭，不过手艺没有老爸好。据说就是因为老妈做饭的手艺不如老爸，老爸为了帮助老妈成长，才追的我老妈。不过，老爸有时候也会取笑老妈，然后两个人就比，谁洗的碗更干净，可逗了。后来我慢慢长大了，还拉着我一起加入比赛，结果，我成了最会收拾厨房的那个。”说完，我呵呵直笑。 疯丫头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表情，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雪茵，你从小到大，一定都很开心吧？” “嗯，”我没细想疯丫头脸上的表情，光顾着想老爸老妈了，“从小，我不喜欢做的事情，老爸老妈不会逼着我做，虽然，有时候，我老爸会给我下套儿，不过，那也是拐着弯儿地为了我好。” “真好。”疯丫头说完这一句，就没再说什么，闷着头把面条吃完，看见我也吃完了，很自觉地去洗碗收拾厨房。 我因为吃了药连出了几身汗，加上天黑了，雪又停了，这时候会很冷，我把取暖器打开，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我把头发吹干，看见疯丫头正对着取暖器窝在沙发上，冲我神神秘秘地招手。 我有些莫名其妙，走过去问她：“你干嘛，该不是我把病传染给你，我好了，你又病了吧？” “不是不是，”疯丫头连连摇头，紧接着来了句，“你知道吗？以我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的直觉，我觉得，我们华总，对你不简单。” 我一下子没听懂，问：“什么叫不简单？” 疯丫头显然对自己的感觉也持怀疑态度：“照理讲，不应该啊！我见过我们老板娘几次，你知道吗？那叫一个美人儿，而且美得很有气势的那种。那丹凤眼一扫，瞬间把我们公司的姑娘们秒成渣，立刻对我们老板退避三舍，你再看看你，土了吧唧的，我们老板不会对你有兴趣啊，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嘛！” “你，”气得我想揍她，“我很差吗，这叫纯纯的，纯纯的懂不懂？典型居家过日子的贤妻良母懂不懂？” “算了吧你，”疯丫头撇撇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天你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我对你有了新的认知，气质加知性型美女。” 我拿抱枕砸她：“叫你损我，人家说，夸女孩子，实在找不到优点了，就夸人家有气质，知性。你就会损我！” 疯丫头把我手上的抱枕抢下：“你别闹，先听我说，我们华总，一般中午总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而且我们公司附近的餐厅也不少。可是最近，他老是会很凑巧地碰到我，一起坐下来吃饭，然后，有意无意地问起你的情况。” 我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说：“你也知道说，是凑巧，那可能真的只是凑巧而已。” “不是，”疯丫头很严肃地纠正我，“你们公司要不是因为有了新来的木总，铁定是被淘汰的，可是，我知道，我们华总想请你来我们公司工作。” “扯，”我觉得更加地不可思议了，“就算你们老板想请我去你们公司工作，让你直接来跟我说不就是了。” 疯丫头捂住我的嘴：“你不要再打断我，听我说完，第一次去你们公司回来后，华总又很凑巧地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我，说可惜了，你们公司很有可能被淘汰，可你是个人才，所以才会在那次的会议上提出由你来做项目负责人，就是想让你的前老板知道，你挺能干的，不要因为你的那通摆明了要把客户赶走的话而挨骂，那是怕你受委屈先帮你挡了一把，知道不？后来，又让我有机会问问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司工作？说刚好我们公司缺人，可问题是，我没听说过我们公司缺人啊！”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喝了一口水，我给了她一个眼神，指指我的嘴巴，示意她，是她让我别说话的，她又开始说：“今天，我刚给你打完电话，华总就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说是觉得昨天你好像有点不对劲，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我吓了一跳，我以为在场的就只有我看出来了。” 疯丫头故作思索状：“你这个人，我是知道的，真碰上什么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喜欢死撑着，不了解你的人真看不出来。可华总居然看出来了，听说你真的不舒服，我原本就打算下了班来找你时，让我中午就过来，连那些药，都是他写给我，叫我买的。然后叮嘱我，让我不要再问你会不会来我们公司了，他说你现在是不会来的了。” 我刚还奇怪呢，疯丫头吃货一个，买吃的可以，什么时候连买药也开始头头是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郑重地点头，疯丫头“噗”的一声笑了，说：“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我双手一摊：“我说什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疯丫头暖心暖肺地跟我说：“雪茵，你千万不能喜欢上我们华总，不是华总不好，而是我们老板娘实在太厉害。据说以前在中京总公司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对华总动了心，华总都还不知道呢，我们老板娘直接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把那女孩子狠狠地当众羞辱得说不出话来，一分钟都没能呆下去，直接背个包就走了。我们华总知道了以后，也就笑了笑，对我们老板娘越来越好，也就是那个时候，本来是两个人共同持有的公司股份，变成了我们老板娘一个人名下的。表面上是华总管理公司，其实说白了，就是华总给我们老板娘打工。你一定要记住我对你的告诫，华总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但是你，绝对绝对不能往火坑里跳。” 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还好，所有人都知道我对明宇是死心塌地，要不然，就这么几次凑巧中午碰到，然后我和华总一起吃饭，传到我们老板娘耳朵里，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