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祝君安好
憬集虽然对曹cao挑明了意图，但是却没有得到答案，曹cao也好几日未来见她了。憬集也不急，每天混吃混喝，偶尔出门逛个街，吃个大餐。憬集伸着懒腰，一边踏进了曹府大门，心想，要是每天都过这种日子，还不得把自己给懒死。 憬集闲闲地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经过流水潺潺的引水而成的河流，这偌大的曹府人丁凋零得······憬集看着都瞎着急。曹cao也不知道把自己那些个小老婆接过来，真是不懂生活。 凤清昨日来见过憬集，一旦曹cao答应将爱情给她，憬集便可离开东郡。曹cao的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憬集几番犹豫，还是没问凤清关于子衿的事情，只是表达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两人同在的疑惑，凤清没说出个大概，也只说是凌钰的意思。 憬集找过曹cao，不过被告知曹cao在城外练兵，归时不定。憬集食过晚饭便等在曹cao的书房。正所谓守株待兔，成果还是有效的，只不过是一个负伤的曹cao。 憬集坐在曹cao的床边，咋舌道：“没打仗的时候也能受伤，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啊。”曹cao左肩伤得似乎很重，在军中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又渗了些血出来，曹cao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我注定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曹cao低喃一句，眼神却是凝视着憬集。憬集对上曹cao的眼神，心头一慌，赶紧移开视线，一边笑道：“成大事者，是要过得辛苦些嘛。你也不要怕。” 憬集这安慰小孩子的语气，曹cao忍不住扯了下嘴角，问憬集：“我何曾怕过。你会怕吗？” 憬集愣了一下，“我怕什么？我又不做大事。” 曹cao半晌没有说话，乐进带了大夫进来，憬集让到一边等着大夫给曹cao换了药离开。憬集摸了摸鼻子问曹cao：“那日我和你说的你考虑好了吗？” 曹cao剑眉微蹙，那一点抵触的清楚转瞬逝去。他沉沉开口：“我给不了。”憬集的脸色冷下来，不死心地说道：“不要全部，只要一点。”曹cao握住憬集的手，掌心灼热的温度暖了憬集冰冷的手，“我给不了你爱情，它会牵绊我。但我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憬集感觉曹cao手心的温度像灼烧的火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烧伤了她的心脏。 她竟没有猜错，曹cao对她用情了。 “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但你能确定我在你身边，你就能对我毫不用情吗？”憬集艰涩地开口，一字一句斟酌着，怎样才能让曹cao答应将爱情给她。 曹cao手上的力弱了些。 “要成大事，就得够狠够决绝了无牵挂。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此生便不复相见。比起你想要的东西，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憬集话说得很慢，曹cao却蓦地冷笑一声，憬集手指不由得一抖。 “你知道我要什么？又怎么知道与之相比，你算不了什么？！”曹cao话里带了些怒气，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憬集吓了一跳，说道：“我就随口一说。” “你先走吧。改日我再答复你。”偌大的屋子里侵入了冰冷的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憬集得回去想想怎么让曹cao答应将爱情给她。 行至门边，曹cao喊住她：“憬集，你回去也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憬集禁不住叹了声气，她怎么可能留在曹cao身边呢。“曹cao，说句实话，我不会留在任何人身边。这里天大地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留不住······也不想留。” 屋门一开，大风灌进来，纱缦被吹得飘扬。乐进立在门外岿然不动，见憬集出来，只说道：“我送姑娘。” 憬集疑惑，今个儿乐进好有绅士风度哟。 刚到憬集住的院子，乐进叫住她，说道：“姑娘可知大人今日因何受伤？” “这几日大人练兵总是心不在焉，姑娘与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在下不便过问，只是希望姑娘能如方才所说，不会留在大人身边。” 冬末阴郁的黑沉沉的天悬在头顶，乐进说完后的沉默像是这沉沉的天压下来。 憬集笑了一声：“我明白。你放心。” 乐进略一颔首，说道：“多谢姑娘。”曹cao初初对憬集上心之时，乐进不以为意，他跟在曹cao身边的时日不短，见过他对一些女子上心，可到如今这样上心，以致于影响自身，乐进却已觉得不妥。他跟着曹cao，自然是为了建功立业，施展抱负。乐进看着憬集踩着夜色进了院子，七弯八拐之后匿了身影，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乌云，心想，山雨欲来了。 憬集夜里本要想想对策，谁知道翻个身便睡死过去，一夜无梦到天大亮，一起来才发现，都晌午了。侍女进来通报，说早间曹cao来过，见她未醒，便走了。方才令人来通传，让她过去一同吃午饭。 憬集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曹cao这是想好了，还是又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蒙混几日过去。她免得自己在这儿胡乱猜想，赶紧洗漱了过去。甫一进门便傻了眼。桌子上摆的珍馐佳肴，就是憬集三天都吃不完的，香味一缕一缕地飘散，不禁让憬集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曹cao该不会是想用这些吃的来诱惑她留下吧。 曹cao看着憬集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转眼珠的，但就是站在那里不动弹。他终究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临别了，连顿饭也不同我一起吃了？” 临别······ 憬集心下了然，走过去盘腿坐下，笑道：“怎么会。只是这离别宴太丰盛，吓住了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而已。”有侍女给憬集斟满酒，憬集应了曹cao的举杯，咬牙喝下，喉咙一阵烧。她龇牙眯眼，将酒杯倒扣在空中，一滴酒未剩。 曹cao亦如此。 桌上的菜肴一道一道地撤下去，又一道一道地端上来。两人对坐不言，徒留沉默。憬集只喝了第一杯酒，其后曹cao吩咐侍女倒的是茶水，憬集下午便要离去，曹cao担心她醉了。只他一人一杯酒一杯酒地饮下。一顿饭吃罢，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曹cao的眼神中像是掺了酒，一片氤氲的醉意。而憬集避开了他的视线，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笑道：“今日一别，当不复相见。憬集在此，祝君日日安好。” 曹cao举杯，与憬集同时饮下。多少人跟着他，只望他成就宏图大志，令他们也一展抱负，其中刀林剑雨都的不畏惧，都要去闯。而这日日好，曹cao咽下醇香浓烈的酒，也就收下了。 在他将来登上帝位之后，再想起这个情景，发觉憬集那句话是对的。一个女人，与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力相比，的确算不了什么。只是，再没有人祝他日日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