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争，牺牲 第十三节 灰色胜利

    第十三节灰色的胜利

    权仙界。

    天除看着天空中那救下李缘的鬼脸和白发，立刻朝着无衣问到：“那两个家伙也是你们‘秘’组织的人吗？”

    无衣笑了笑，看着天空说：“当然不是。对了，刚刚你说过吧，如果我不出手，你也不会出手，所以即使现在李缘冲出去了，你也得乖乖呆着哦。”

    “原来你那句‘李缘一个人当然冲不出去’是这个意思啊！”天除感慨地说，“可是啊，他们真的能冲出去？”天除望着天空：“我倒想看看了。”

    而且，你真认为还来得及吗？白面者。

    天除心中嘲讽地一笑。

    李缘站稳之后，看了看前面背对着的白发男子，疑惑地问：“你是？”

    白发男子转身温柔一笑，说道：“是我。”

    石佑！？

    “怎么回事？石佑你怎么白发了？而且实力……”石佑摇摇头，回答说：“我行医多年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具体的经过到时候我再给你说吧。我和那个鬼脸兄赶来的时候，见你一门心思要冲出重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李缘立刻绷紧神经：“没错，殒的最终目标是泪灵和修魄，这一切是调虎离山计。”

    石佑听罢，吃了一惊，连忙说：“你快行动，我和那个鬼脸助你。”

    “那个鬼脸是？”

    “不知道。”石佑摇头，“他一言不发，但是应该是伙伴啦。”

    两人正摆好架势，准备突围。曹控走来了，他看着石佑问道：“阁下是谁？我不记得关于李缘友人的情报里面有你这么个白发高手啊。”石佑手中出现一把梨花纹身的剑，那是出门时常意给他的常意自己的剑，石佑盯着曹控说：“我啊，无名之辈而已。”说着，他便主动为李缘开路，挡住了曹控，李缘趁机冲了过去，可伍桥子侧面袭来，李缘交手不到三招，黑袍鼠便从上面攻来，李缘正思索如何一打二，鬼脸着一个侧踢，将黑袍鼠踢后几米，鬼脸站在了李缘背后，背对背，两人面对着伍桥子与黑袍鼠。

    靠着背的时候，李缘先是一愣，然后一惊，然后带着笑意地说道：“你这家伙……真是有你的，难怪啊，难怪啊。”李缘侧目瞅瞅了远处闪着泪光的许墨，然后低语道：“我无所谓，但事后至少给她道个歉。”说着，李缘纵枪拨开伍桥子。接着，四人杀成一片。

    曹控见石佑实力不一般，心中疑惑更甚：“为何这家伙的情报我们一点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泪灵和李缘的朋友，我们都不知道，失误啊。”曹控手中的武器变为了一把弥漫着尸气的寒冽的黑色长刀，他对着石佑说：“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不过，我确信你很危险，所以我决定——杀了你。”

    石佑说道：“如果你没有受伤的话，你的话我信。现在，不好说。”石佑的速度极快，短短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进攻了几个回合。而两个人的高速作战使得无臻的眼睛有点跟不上了，紧接着，两人武器擦出火花，猛退数步的石佑不顾身上的几处伤口，任鲜血流淌，继续上前攻击，终于抓住了曹控的一个破绽，一剑刺进了曹控的左手臂中，曹控反应力之快，在石佑的剑没有拔出去而行为迟钝之际，立刻反击一刀，斩向石佑的左臂上。石佑一惊，立刻默念着什么，接着他的左臂变得异常坚硬，曹控的刀斩在上面完全没事，倒是斩击的余波将不远处混战的李缘四人都割伤了一点。

    “怎么回事？”天除惊呆了，“曹控那样的一斩，那家伙的手不仅没断，连伤口都没有，怎么回事？”

    曹控也吃了一惊，转而使出一招冲击波，将石佑打退数米，石佑口中含着血，硬是吞了下去，然后看着曹控，杀气凛冽。曹控被眼前这家伙的毅力惊呆了，更吃惊的当然是刚刚那斩击无效。曹控听着伍桥子抱怨他误伤了自己，然后笑笑说：“伍桥子兄不要在意嘛。”

    伍桥子一脸无奈地说：“喂，你行不行啊？那家伙似乎不一般啊。”

    “管好你自己吧！”说着，曹控攻向了石佑。

    天除有些站不住了，他似乎想要有所行动，无衣伸手一挡，说：“怎么？你想要食言啊。”

    天除的脚止住了，笑笑，尴尬地说：“哪有，活动一下而已。”

    权仙界众人还在和黑袍生肖将混战，双方都似乎有点筋疲力尽，受伤不轻。在一边的东方氏镇住了连客许斋两人。贺寒则卷入了战斗中。风语似乎想要突入重围，为李缘撕开一条口子，可面前的黑袍兔实在难缠。

    黑袍兔行为方式异常奇怪，甚至可以称之为变态，她的声音异常尖锐，声线很高，说话总爱把话音拖长并且偶尔会自言自语地重复说话。外人看来无非就是个神经病。

    贺寒见状，立刻来援，她对风语说道：“你去吧，这家伙我来应付。”风语点头后立刻向里冲，黑袍兔也不阻拦，她看着眼前的贺寒，蹦蹦跳跳地说：“哇！你好美！除了之前见过的泪精灵资料外，你就是我讲过最美的人了！”

    黑袍羊在近处听见，大吼一声：“小兔崽，我才是最美的好不好！”参仙光涵突然一笑：“你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肥羊罢了。”黑袍羊骤然大怒，继续与光涵血战。

    贺寒青衣长发，发后系着铃铛，确实是天仙般的存在。她朝着黑袍兔说：“你这个小女孩为何还要参与这种战斗，快回去吧。”黑袍兔鬼魅地一笑，说：“我可不是小女孩。记得哦，我是个喜欢吃用人血浇灌生长的食物的调皮的小兔子！”说完，她消失在贺寒视线中！贺寒一愣，她的发髻铃铛骤然响动了一下，长发猛然变为了柔软的利剑，挡住了黑袍兔的攻击。黑袍兔狂喜的笑着：“你的头发好有趣，我要！”说着，她伸手想要抓住贺寒的长发割下来，可贺寒的头发如利剑般一割，反而弄伤了黑袍兔的手。

    黑袍兔退后一点，看着自己手中的血发起了呆，贺寒看着黑袍兔痴呆的神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快，黑袍兔脸上露出天真的一笑：“哇——好美的血啊。”说着，她自我陶醉地舔了舔自己伤口上还在外溢的血，血痕留在了嘴角，然后她突然一愣，骤然把血涂到自己脸上去，然后朝着贺寒傻傻一笑：“漂亮仙子，你看我这样可爱吗？”

    贺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一愣，竟然惹怒了黑袍兔，黑袍兔生气地吼到：“你这反应就是说我不可爱吗！”

    消失了！

    黑袍兔消失在贺寒眼中，这一次的速度也快过了贺寒发上那铃铛的探查速度！“糟糕。”贺寒那一刹那便知道不妙，她能作出的唯一反应就是条件反射似的拿出隐藏在腰间的软剑，朝着后方砍去，这是她唯一的直觉判断！

    血……

    贺寒的左肩被黑袍兔一手弄断骨头，伴随一声惨叫，贺寒的腹部被一脚踢中，如炮弹发射般，贺寒一下子飞去，打中了正在战斗的黑袍羊，两人都坠入了地面。黑袍兔朝着黑袍羊飞去的方向大喊道：“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黑袍羊在坠地前一个转身，让贺寒垫背，将自己受到的冲击减到了最轻，还是受了不小的伤，而贺寒则昏迷了过去。黑袍羊一起身便怒气腾腾地飞上天空，朝着黑袍兔大吼，黑袍兔则萌萌地眨眨眼，说道：“失误而已，不要在意嘛。”两人正吵着，光涵已经冲进了包围圈，同风语助李缘朝外冲着。

    “糟糕了。”黑袍兔和黑袍鼠傻傻地看看对方，立刻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来不及了。风语挡住了兔，光涵抵住了羊。李缘冲出了重围！

    无衣看着这情况，笑笑说：“你看，即使困境，他也能冲出去的。”天除的表情很沉重，但是接着他说道：“李缘现在去也不一定赶得上，而且，要知道，李缘是不会抛下帮助他的人的。”说道泪灵和修魄的情形，无衣稍微有点分心，那一刹那，天除猛地使了阴招，两个冲击波分别击中了石佑和鬼脸，曹控等人乘势一击，石佑和鬼脸坠落向执事殿的废墟中。

    “你！”无衣大意了，天除竟然快速使阴招，自己没来得及阻止。而李缘见到石佑两人落败，曹控等人追上，情况危机。见状大惊的他，立刻飞了过去，挡住了曹控和伍桥子，可是黑袍鼠却没有被挡住。

    “不要！”李缘的心乱了。

    “苍鸟焰！”许墨一招打去，一只火焰的巨鸟飞向了黑袍鼠，黑袍鼠猛然止步，右手单手挡住，然后一使力，火焰鸟化为烟尘。他看着脚下扶着白发和鬼脸的许墨，问到：“姑娘何意？”

    许墨回答：“我会主动要求来这里就是料想到了这个局面，以及清楚我自己该有的行为和觉悟。”说完，许墨朝着许斋大喊：“爷爷，连婆婆，救我！”

    许斋看着许墨身处险境，心中一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丫头，一开始就打算做一些不对的事情吗？”

    “老头，你的孙女真是大胆啊，这样做，可是撕毁同盟的做法啊。”连客说道，“怎么办啊？”

    许斋朝东方氏鞠了一躬，然后立刻赶到许墨身边，朝着黑袍鼠说道：“阁下莫急，我这孙女有点错乱，我这就阻止她。”

    许斋朝着许墨说道：“你干嘛？”许墨没有回答，带着两人就跑。许斋察觉到身后黑袍鼠的愤怒，没有办法了，他一招弄昏了许墨，然后背上许墨朝黑袍鼠说道：“在下失礼了，先走了。”

    黑袍鼠也不便追去，还是趁曹控伍桥子拖住李缘时干掉眼前重伤的两人才是正事。

    长空一斩！巨大的黑白融合斩击飞向了躺在地上的石佑和鬼脸，李缘已经来不及去救了，而无衣打算出手，天除迅速阻拦。

    寒气……

    一位绝世艳丽的女子着着华夏千年前的仙服出现在石佑和鬼脸面前，她使出寒冰的气息，抵挡住了那冲击。巨大的力量四散开去，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等到余波散去，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姮娥？”无臻呆住了。突然，无臻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看到过那个场景啊，有人在阴影处询问姮娥是否愿意重回人间，当时姮娥还不相信，现在看来，那神秘人做到了。

    “姮娥？”天除也吃了一惊，“这家伙不可能能够逃出广寒之地的结界啊！除非……不可能，女娲还封堵着无虚门，这世间还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等等，那背上的是……”天除一下子注意到了，“糟糕！！！”

    ！

    姮娥挡下黑袍鼠攻击后，迅速助李缘摆脱纠缠，然后朝着李缘一脸迷惑的脸说道：“小子，快！用这个！用这个解决这无聊的战争吧。”李缘愣住了，姮娥从背上取下一把剑，没错，那就是皓月秋霜剑！

    “怎么回事？”李缘疑惑满满。

    “别废话，先用剑解决这些家伙再说。”姮娥很讨厌李缘关键时候了还啰嗦。李缘拿着剑，突然想起一事问到：“可是这剑不是只有拥有盘古力量的人才能使用吗？”

    姮娥回答说：“你现在拥有共工的力量，虽然不包含他左臂盘古的力量，但是，共工本身就是盘古后裔，所以，你可以使用的，虽然最多使出此剑的三成力量左右，但是你看过吧，泪灵过去使用过一次的，那一次，泪灵本可以使用四成力量的，但是她应该只用了两成不到才对，那个力量你应该忘不了吧，所以，足够了，来结束这一切吧。”

    李缘听罢，拔出了那皓月秋霜剑，那光泽如月，寒气如霜，浑然一个自然精灵般的圣剑，那剑身散发出无尽的力量！

    天除大吼道：“全员快撤！”说完，天除飞去，汇合曹控、伍桥子及黑袍鼠三人，一起使出强大的结界。

    而李缘凝神用力，使出全身力气朝天除那四人一斩，一股如同月光的力量侵蚀了结界，权仙界和援助李缘的人在姮娥和无衣的帮助下躲到了安全地带，殒的一行人全力抵挡，在一片血色中，力量散去，殒的干将们个个深受重伤，除了天除的伤势较轻外，其余人都被震飞到入口附近。

    “撤！”天除使出一招黑色的球状雾气，瞬间那球如混沌般扩大，暂时封住了李缘等人的视线，待到混沌被冲散开去，殒已经逃跑得无影无踪。他们没来得及带着自己一方牺牲者的尸体，黑袍士兵里面的一些重伤者也被抛弃，而被抛弃的重伤者见状纷纷自尽。

    伴随着最后一波流血，李缘他们在灰色的夜幕下迎来了胜利。

    姮娥强行收回皓月秋霜剑后，李缘和石佑便立刻赶向隐者那里，虽然李缘心里清楚，一切可能都已经来不及了。

    无衣看着姮娥，笑笑说：“从珠穆朗玛峰到罗布泊再赶到这里，辛苦你了。”

    “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使命，不是吗？”

    在权仙界的一片废墟与尘埃中，无衣和姮娥消失了。

    三天后，修魄的坟前。

    李缘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易策和石佑看着李缘那副模样，低语对话着：

    “三天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石佑，怎么办啊？”

    “不知道，上一次这样，是七九死的时候，他也是在七九墓前坐了近半个月，之后是七哥将他说服，可是现在，连鲁七哥也……”

    觞咏走来了，他看着李缘的模样，心中很是心疼：“石大夫，他……还是那样吗？”

    “唉。”

    “算了，让他静静吧。”觞咏说道，“我们走吧。”

    ……

    打雷了。盛夏的雨说来就来。

    李缘坐在那里，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了，他的身体已经湿透了，但是他的灵魂却干涩得如同久旱的土地。

    伞。

    有人给他打了把伞，是风语。但是李缘没有看她一眼，风语似乎明白了，这时候不该打扰他，于是她走开了。

    ……

    雨更大了。

    有人在李缘身边坐下了，是青衣女子。

    贺寒的身体还是伤痕累累，她坐在李缘旁边，尽管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伤口也随时会恶化，但是她也一言不发，就那样，陪李缘坐着。

    “你干嘛？”

    久久，李缘说话了。

    “回去养伤。”

    “为了未笑，我得让你振作。”贺寒不停地咳嗽，但还是坚持着说，“所以我会陪在这里，等你站起来，等你去救泪灵。”

    李缘瞟了一眼贺寒，无奈地叹口气，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于是便朝不远处树下的人叫了声：“无，是你教她这么做的吧？”那个身影走了出来。

    无一脸凝重，边走边说：“是，我跟贺寒姑娘说，如果一个如她般美丽的人坐在李缘身边受苦，李缘是不会不管的。”

    “切。”李缘站了起来，扶起贺寒，将自己的外套给贺寒披上，然后大叫一声，“觞咏！”觞咏果然出现，带走贺寒后，李缘和无两人站到了修魄的坟前。

    “无，你师傅死了，为何你不悲伤？”

    “李缘啊，我们这群人都有个使命的，既然隐者师傅用生命换来了泪灵的安全，那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至少，我们还没有输，泪灵还活着。”

    “你还真是乐观。”李缘说道，“我出蜀时遇到泪灵，在三峡遭遇流来伏击，那时候要不是修魄派人在暗中救我，我恐怕早就死了。虽然是这个家伙害我陷入险地，但是他……”

    哽咽。

    “哎，你说的得对，我得去救泪灵了。”

    “下定决心了？”

    “啊，不仅为了这个世界，更为了几天前就在我心中开始回荡的那个远古之王声音。”

    雨洗刷着战争的血，很快就冲蚀干净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牺牲，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毕竟，战争，总是恶的，就像此刻，那硝烟滚滚的长安城，还有那入蜀道路上踉跄逃命的天子，都不过是战争下卑微的生命。

    殒之宫殿。

    殒之地匆匆进到独孤殒的神殿，语气舒畅地报告说：“吾神啊，安禄山之人马已经攻克长安城，天下龙脉已断。”

    独孤殒听到这话，在神位上一动不动，只是久久地沉思，许久，他才轻声说道：“这样啊，战争的第一步，算是赢了吧，好了，那进行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