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出了后院，萧何赶往伙房水缸旁。 “靠！这是天坑么？”望着巨大的水缸，萧何抱怨道。 “小子，水源在那边的沟渠！”管事随手一指，便不再理会萧何。 萧何目测了沟渠与水缸距离，约莫500米。反身去提水桶，没动。敲了敲，“嗡嗡！”萧何心里暗暗骂道，“居然是铜的，谁这么缺德，造了这么大两个铜桶，我真想掐死他！鞭尸也行！” “喂，管事，有没有轻点的桶？”萧何一把拉住要走的管事。 “你找老张头要去。”管事挣脱萧何的手，赶忙转身走了，“傻X...” “好吧，我认了！”想着找老张头不仅达不到目的，甚至可能挨顿骂，萧何只好作罢。四处寻找扁担未果后（一般的扁担可撑不住两只大铜桶），嚷嚷着：“死老头，算你狠！” 萧何忍着手中破裂的血泡带来的巨大痛楚，咬咬牙发力拖着这对大铜桶向水源而去。经过宿舍区时，一众剑门学徒正是开饭后的自由时间。 “啧---啧，那不是萧何么？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听说他厚着脸皮回来了，找大长老要入剑门，不过被踹进伙房去了！” “真不要脸，走了又回来！” “算了，可怜人而已。” ... 有些人故意很大声,生怕萧何听不见。 萧何闻言一怔，但转念一想，“我岂能因这些人而消沉！”随即一改颓势，奋力提起大水桶，昂首挺胸经过宿舍区。 没走几次，萧何浑身渐渐燥热起来。明明身体很累，但身体深处仍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他想这应该就是老张头说的‘真元汤’作用吧。‘真元汤’，作为一种针对东山剑门的通俗汤料，是集合提神，增强补充体力，疗伤的万能汤药，但萧何以前喝的效果明显没有今日的这么强。 萧何心底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强忍着痛楚，但脸上豆大的汗珠还是无情地出卖了他。 “老不死的，你肯定不敢害我，没有我帮忙，累死你！”萧何一边暗自腹诽，一边继续运水。 在药物的作用下，萧何犹如不休不眠的铁人，往返于水缸和沟渠之间。为了减轻手上的痛楚，萧何时而用手腕时而用手掌提桶，但没过一会便又磨破了新的地方，好在这‘真元汤’效果奇佳，伤口很快就结疤了。 时间在柴垛、水缸和沟渠之间飞逝，萧何劈柴的方法也从经历了直劈、横劈、斩劈、抛劈、再到斩劈的过程；挑水也从最初的艰难爬涉、狂奔、到了花样抛桶的阶段；剑门对萧何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嘲讽、怜悯、到了漠视。萧何对现状极为满意，甚至配合地选择在夜间运水，从此消失在剑门的视野里。 三个月后，剑门‘腊祭’庆典盛大举行，甚至没有一人再记起有萧何这个人。期间也发生了一件让萧何感觉极为蹊跷的事，腊祭前一天，剑门三长老来过一趟后院。不过萧何刚好有事出去，回来时才听伙房管事说起，不过三长老来究竟何事，确实谁也不知。想不通的事，而这事又与自己无关，干脆就直接扔一边去了。 “腊祭”过后，来自各地的少年陆续登山拜师剑门，而萧何极为冷静地看待这一切，也就再未提出拜师之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何每日完成任务的时间越来越快，个人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期间，萧何与老张头关系也是越来越融合，二人关系亦师亦友。不过似乎老张头经常看不惯萧何散漫的样子，时不时的会狠狠批斗了萧何一顿，然后找点新花样折磨折磨，比如现在萧何提水就必须穿上一双重量不低于大号铜桶的特制铜靴，劈柴的柴刀也被没收，变为萧何腰间的短刀。 后院顿时传来萧何斗大嗓门：“老张头，你故意针对我！” “我就针对你了，你能怎样？”老张头得意洋洋，“要不你现在下山？” “好吧！你赢了！”萧何底气顿时弱了下来。 每每二人争执不下时，老张头就来这么一句。萧何感觉自尊很是受伤，“老张头，等我做了剑门门主，我第一个就赶你下山！” “你做了门主再说吧！”老张头笑眯眯地抽着旱烟，静静地看着萧何的囧相，似乎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又过了数月，萧何再次悠闲起来，不过他一有空便偷偷藏在剑门练武场附近大树上偷窥。萧何悟性极高，几乎过目不忘，每每回来便在后院练习，而老张头自然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偶尔也会提出几句尖锐的看法。 “什么雁飞落，非要展个翅，不仅误了先机，杀伤力也大打折扣，薛天这蠢货简直是误人子弟！” “这跳劈剑还不错，不过就你那瘦猴似的身板，也加成不了几分力量。” ... 每每此时，萧何便洗耳恭听。经历的越多，萧何心中越是吃惊，有时候萧何在想老张头莫非是某个失势的剑门前辈？不过萧何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仅仅一闪就被排除了。萧何每每想把老张头跟那晚在山脚下点破自己的黑影联系起来，但二者形体实在差异太大，只得作罢。 有时萧何也将自己的格斗术及博兽精要柔和到剑法中，遇到这时，老张头居然会极为认真的指点萧何剑法的问题，点评下力度的掌握、着力点及技巧等，下来后萧何便会反复练习直至完全掌握。 春去秋来，转眼间萧何已在剑门呆了一年，身体也变得极为强壮，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黝黑略带古铜色，面上也渐渐有了岁月的痕迹。虽然萧何还未满十七岁，但其英俊中略显沧桑的面孔完全给人一种沉稳冷静的感觉。即使再有人见到萧何，也极难认出这就是当年那个莽撞的少年。 吃饭的时候，萧何惊奇地发现老张头居然准备了一壶酒。 “小子，你过来！”老张头的脸色明显带着一丝怜惜、落寞与不舍。 萧何一直以为老张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孤独老人，但今日一见，却似乎全然推翻了自己一直的看法。 “老张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坐下陪我喝酒！” “嗯！”萧何连忙坐下，给老张头慢慢斟了一杯，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干杯！” “明天你走吧！”老张头满脸红扑扑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道。 “什么？”萧何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明天你走！” “老张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萧何顿时诚惶诚恐道。 “明天你去找左宗权，让他收你为徒！”老张头站起身来，狠狠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道“顺便跟他说，以后别来找我了，有什么事他们几个老不死的自己拿主意便好！” “碰！”老张头整个身体往后跌倒，将身后用柴垛简易搭成的凳子摔得粉碎。 “老张头？”萧何连忙上前扶起老张头，却见后者早已‘呼呼’大睡。“这酒量也太差了，难怪这么久从没见过你喝酒！” 萧何端起酒杯，向着老张头拜倒：“未得汝命，不敢称师，然汝于己之恩，却真如师恩！前辈请受弟子一拜！愿前辈身体洪福齐天！告辞！” 两滴清泪从萧何之眼流出，迅速滚落于地，随即转身出门而去。 “傻孩子！”老张头从地上缓缓爬起，望着萧何离去的方向，感叹道：“今日之后，勿再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