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至黑岩
那一天，只有六岁的小雅跟着父母亲来到了天都城，小雅很开心，因为母亲今天早上给她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吃。 跟着中间人，他们在洛府门前完成了交易。小雅以三十枚金币北卖进洛族当丫鬟，而到小雅父亲手中的只有十枚金币。 小雅乖乖的站在洛府侧门前，等着母亲去给她买冰糖葫芦。小雅不知道，母亲不可能再回来了，她以为还在洛府中的父亲也早已经通过另外一扇侧门离开。 直到小雅晕倒在洛府门前，被管事的嬷嬷带进洛府。入府后便一直哭闹的小雅被嬷嬷关进了小黑屋里整整三天，饿了三天，也哭了整整三天。 自此以后，小雅似乎便忘记了父母与自己被卖掉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当着洛府的丫鬟。 再后来，这个手脚笨拙，做事马虎的丫鬟被送给了刚刚失去父母的七少爷洛书做侍女，然后一直到现在。 听完后，洛书淡淡的问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吗？” 洛书感到心痛。他与小雅几乎是同时失去了亲人，然后少爷和侍女相依为命的生活着，陪伴着。 老汉早已经老泪纵横，身边的老妇和年轻人也用手背抹着眼泪。 “七少爷，小人也是没办法呀。”老汉哽咽着说道，“实在是没法子了，那年收成不好，再没有钱买米全家都得饿死呀。” 洛书皱起了眉头，即使他很生气却又没法去责怪面前这个老汉。若不是万不得已，又有谁会去卖掉亲生女儿呢。 “那你们此番来是为何事？”洛书问道。 听到洛书所问，老汉三人立刻跪在了洛书面前，磕头说道:“七少爷，求您看在小雅的份上，救救小倩吧。” “小倩？那是谁？”洛书又问道。 老汉抹泪说道:“小倩是小雅的meimei，比小雅要小了两岁。” 洛书道:“这个小倩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们求到卖掉的女儿身上，看来还真是走投无路了。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了这个事端，恐怕你们还记不起小雅呢。” 洛书语气中的讥讽让老汉三人面具尴尬，跪在地上的憨厚年轻人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鼓起了勇气对洛书说道。 “七少爷，小人一家是广阳村的村民，小倩是我们家的小妹。前些日子，小人带着小倩去黑岩城贩卖家中捕的野兔。结果，小倩就被路过的石家的少爷给抢走了，说她是身体里有什么灵根，适合做修灵的鼎炉。小人当时上去争抢，却被他们打晕在街头，等到夜里醒来时，已经不知小倩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小人听说过，被灵者用作鼎炉的女子，都会惨死呀。七少爷，求求您大慈大悲，求求小倩吧。” 年轻人说着又不停的磕着头，洛书看得心烦，让他止住，然后又问道。 “你们没有报告城主府吗？黑岩城靠近天都城，天子脚下，司法应当严明。” “石家是黑岩城的大族，权大势大，没人敢去他们家搜查。我们又拿不出证据，城主府没法管这件事。”老汉说道。 洛书冷哼一声，道:“一个二级城市的家族，光天化日下欺男霸女，让城主府也无可奈何，真是猖狂呀。” 看到洛书如此，老汉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刚要说话便被洛书打断。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们。”洛书说道，还没有等对面三人露出喜色，又道“但是，我需要你们答应一个条件。” “只要七少爷肯救出小倩，小人愿意当牛做马回报七少爷的大恩。”老汉磕头喊道，身旁两人一起伏下。 又跪，累不累呀？洛书头疼的揉了揉前额，说道:“本少爷不要你们什么回报，我只要你们答应一件事:我帮你们救出那个小倩，然后再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改善生活。而我只要你们永远不要再来这里见小雅，就当这个被你们卖掉的女儿已经死了，懂了吗？” “什么？”老汉愕然，老妇和年轻人也愣住了。 洛书看了他们一眼，道:“不要这么吃惊嘛，你们十年也没有来看过小雅，所以小雅在你们心里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 不等老汉三人开口，洛书又道:“本少爷不想听你们废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汉闭上了眼睛，面露凄凉之色，两行热泪滑过黑黄干瘦的脸庞，然后睁开浑浊的双眼，颤着声音对着洛书说道:“只要七少爷救出小倩，小人一家终生也不会踏入天都城。” “好。”洛书拍了一下石桌，吩咐老汉三人起来后，起身走到了小雅的房间。 小雅已经醒来了，呆呆的坐在床上，南风现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听到少爷和他们的话了吗？”洛书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是解决的最好的方法，只要你忘了就可以，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去触碰你的伤口。” 小雅没有说话，洛书也没有管她，转身走到了门边，又停下说道“我可能后天回来，你们俩看家。还有，我希望回来时，一切恢复原样。” 说完，洛书推门而出，小雅抬头看着洛书的背影，眼泪大颗的往下滚，南风手忙脚乱的拿手帕提她擦着眼泪。 带着三人走回大门前，衣衫褴褛的他们一路上被经过的洛府子弟和下人们指指点点，脸上浮现出因贫穷而产生的自卑与尴尬。幸好那些人也看到了前面的洛书，才没有把老汉三人当狗一样赶出去。 到了府门前，老汉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逃跑一样的离开洛府的大门，向着他们的那辆破马车跑去，仿佛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说实话，老马破车在恢宏的洛府大门前实在是扎眼，连洛书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洛书对着一旁的黑甲护卫说道:“去找两辆马车来，还要两个驾车的马夫。” “是，七少爷。”黑甲护卫答道，然后立刻向着府中的马厩跑去，片刻后，一辆豪华大气的双驾马车嘶鸣的走出，驾车的是一个健壮的中年马夫。 接着又走出一辆同样款式的马车，这个车夫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但驾车的手粗壮稳健。 两名马夫停下马车后，立刻下车向洛书行礼，态度很恭敬。 “去黑岩城的话，天黑前到得了吗？”洛书问道。 中年马夫饶有自信的拍着胸脯说道:“咱们洛府拉车的马都是一等一的好种，跑的是又稳又快，天黑前绝对可以到黑岩城。” “嗯，很好。”洛书点头说道，然后上前走到了那辆破马车前面。 洛书说道:“这辆马车放这吧，我找其他人帮你们驾回黑岩城。坐我的马车，要快很多。” 老汉一楞，然后就要磕头跪谢。洛书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立刻挡住了他。 洛书转身对着府前的黑甲护卫说道:“再找一个马夫，让他把这辆……马车驾驶到黑岩城的广阳村，对了，再帮他们修一下这辆马车。” 说完，洛书便走到了中年马夫的车旁，然后对着老汉三人说道:“你们去那一辆马车，抓紧时间出发吧。” 两辆挂着洛府标记的马车一前一后向前飞驰着，很快便过了天都城门，向着黑岩城所在方向前进着。 城门前，一左一右的两个城门兵士还是早上的两人。 “三叔，那个人……”年轻兵士惊讶的说不出话，洛府的标记他如何不认识？ 年老兵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懂年轻兵士心里的震撼，因为他何尝不是如此。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年老兵士喃喃道，没有人听见。 无聊的赶路时间，自然也是要用无聊的修炼来打发了。洛书盘膝坐在车厢的软卧中，闭上眼睛运转修灵功法，身体上渗出蓝光与寒气。 车厢外正专心驾车的中年马夫打了个寒颤，然后感叹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而另一辆马车上，年轻车夫与刘玉柱同坐在马车的驾驶位上，刘玉柱不肯进车厢，年轻马夫也就依他了，正好一路上有个说话的人。 “我叫小武。”年轻车夫说道。 刘玉柱挠了挠头，道:“俺，俺叫刘玉柱，金玉的玉，铁柱的柱。” “呵呵，你这名字真有意思。”小武笑道，开始和木纳寡言的刘玉柱交谈起来。 待听到他们家的遭遇后，小武也是极为愤怒。看着刘玉柱的愁眉苦脸，小武安慰他道。 “你不要担心了，既然我们七少爷要帮你们，你那meimei就一定没事。你可不知道呀，咱洛族的洛七少爷，如今在天都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说道有兴趣的话题，小武立刻就把刘玉柱家中的事情给忘到脑后了，开始兴致勃勃的和刘玉柱讲述洛书的惊人事迹。 听完小武添油加醋的解说后，刘玉柱张大了嘴巴说道:“七少爷真的这么厉害？” “那是。”小武满是自豪的说道，洛七少爷可是他现在最崇拜的人了。 “所以呀，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七少爷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马车带着小武的自信，飞一般的前进着，在太阳落山前，两辆马车终于过了黑岩城的城门。 一道黑岩矗立的巨大城门看着很壮观，这城门也是黑岩城名字的起源。 让中年马夫把刘玉柱叫过来，洛书说道:“你们就回那个广阳村吧，我今晚住在这边，小武跟着你们一起走，明天再过来找我，知道了吗？” 待小武驾着马车离开后，洛书才让中年马夫找了一家高级客栈住了进去。 为了防止引人注意，两辆马车上的洛府标记在进入黑岩城前，洛书便让中年马夫把它们掩住了。 夜落，洛书一个人躺在床上，宽敞的客房里有一种长时间无人住的老旧味道。 中年马夫住在隔壁，赶了一天的车他也觉得乏累，已经早早的睡着了，洛书甚至能隔着墙壁听到他的呼噜声。 “小雅应该还好吧。”洛书如此想到，然后缓缓睡去。 而洛府，洛书的庭院，南风已经上床睡了，但小雅还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手臂撑在桌面上抵着下额，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于父母的事情她好久没有想起过了，以前突然的想起时也会很快的将它故意忘掉。可是这一次，无论小雅怎样努力的去忘记这件事，但少爷与或许是父母的人在院中的对话，依然牢牢的记在她心里，一直回放。 “少爷，你还好吗？”小雅轻声说道，然后就这样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任凭秋夜的寒风将她的眼角的泪水凝结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