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战

    当徐秋再出来的时候宋翊已经走了，是苏蔓让他回家看看的。她有些着急，看到徐秋，快步迎上去，问：“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上了一趟洗手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徐秋抱歉地看着苏蔓。两人发现对方眼圈泛红，心里都有许多触动。

    已经十点，宴会已慢慢散了。许怜霜有席叶照顾，苏蔓并不担心她。席叶很像陆励成，有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奋斗，同样的成就，只是席叶比陆励成温和多了，不会霸道，而且比较坦率。

    苏蔓送徐秋出了酒店，和她道别后让自己的司机开车把她送回去，自己却打车回公司去了。

    她坐在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翻翻渌水豪庭项目的文件，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陆励成的时候她刚把这个项目带回来。那大概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吧，陆励成已经一个星期没出现了。那时她那么兴高采烈地跟陆励成说着自己创造奇迹的方案，而陆励成除了赞美了她一句，好像也没说什么更多的话……苏蔓好像想起什么，她努力回忆陆励成当时说的话……

    “苏蔓，你真是能干。”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地方，被称作‘地球的心脏’的？据说在生活中、生命中迷失的人去那里，可以找回自己的心。”

    地球的心脏……苏蔓惊喜，一定是它，一定是它了！可是那是什么地方呢？苏蔓真后悔当时没继续听陆励成说下去，她明明已经察觉到他不对劲了……海涛说得对，陆励成不可能忽视她。被忽视的人，一直都是陆励成。苏蔓眼睛一热，越想越痛心，她只是勉强算被忽略一次都这么难受，陆励成每次、每次都如此，她想象不到要有多坚强的心才能承受得了。

    苏蔓捂了捂双眼，不知怎么，现在总爱掉眼泪，难道人还会越成长越脆弱么？她似乎再也做不回从前快乐无邪的苏蔓了。

    “地球的心脏……地球的心脏……”苏蔓要去找陆励成，一定要找到陆励成。她还保持着理智，马上打开笔记本，在浏览器搜索引擎处输入“地球的心脏”，结果很多，但都是科普类内容，苏蔓翻页，翻了几下，终于在一个网页预览上找到了，原来所谓“地球的心脏”就在澳大利亚附近。

    苏蔓立即准备好行李，然后给许怜霜打了个电话，说：“麻辣烫，我知道陆励成会去哪了，我要飞一趟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这事太突然，许怜霜差点没被吓到。

    “是，陆励成最有可能在澳大利亚附近了。”苏蔓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边许怜霜快无语了，“你说什么？澳大利亚附近？具体位置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找啊？疯了吧你！”

    “走一步算一步吧。”苏蔓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不想坐在家里等，“找不到他我才疯了呢！”她想起陆励成的离开，想起陆励成奶奶的嘱咐，想起陆励成给自己的那么多，“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已经决定了，担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保重。”

    苏蔓还通知了一下徐秋，虽然徐秋不知道苏蔓为了什么，不过她并不阻止，“在国外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姐妹跨洲越洋地支持你。”

    深夜航班，苏蔓离开上海，飞往澳大利亚。世界上最难的莫过于想找一个躲你的人，但只要有可能，她就会继续。月明星稀的夜空，总归还是有丁点的光芒。

    “爸，您真的要抢海心国度项目？”宋翊有点不解，他把席叶给苏蔓分析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可徐重还是坚持。

    徐重弹掉手中高希霸雪茄的烟灰，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做了投资那么多年，单拿经验就能比死宋翊这帮年轻人，否则怎么可能稳坐高盛集团中华区总裁的位置。精明如他，又怎会想不到席叶他们想得到的，“据我所知，那个想做海心国度的地产公司是美国CTLC的跨国公司，虽然我不知道是驻哪个国家的子公司。但这几年CTLC在海外被打压得很厉害，所以想借这个项目扳回一局。”

    “可是，我跟您说的……”宋翊坐在岳父旁边，手里端着一杯绿茶。他当然知道徐重能想到他说的那些，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做徒劳无功的事？

    “确实，你们想的风险都是真正存在的。”徐重笑得很自信，再吸一口烟，搁在烟灰缸边上不拿了，“但是，有一点你们错了。你们本不知道那家地产公司是哪个国家的，以为是本土的企业，一定会保护本土的投行，所以你们才以为国外的我们没有机会。可那家地产是CTLC，美国的啊！在海外，你觉得美国企业会用自己的项目保护对手的利益吗？”

    宋翊这才明白，“您的意思是，国外投行不但没被封锁，而且机会比他们本土的还要大。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他们放出的项目相关信息那么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宋翊啊宋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还糊涂？”徐重有点恨铁不成钢，摇摇头，说，“如果你是一个国家的元首，你会让一个外来企业联合非本土企业绞杀自己国家的企业吗？”他笑笑，眯着眼睛，语气里满是佩服，“为了得到那个国家的支持，表面功夫必须做得好，但又在暗地里留了一条缝漏风。肥rou大，佐料少，会调味的才能吃得好。既是逢迎，又是选秀，这才是CTLC的可怕之处啊！”

    “CTLC毕竟既然是美国的企业，资金当然不会太少，可仍需要融资，这就成了国际投行疯抢的大单子。高盛集团也是世界四大金融巨头之一，更和CTLC一样都是美国本土企业。机会比其它国际投行大多了，要是我们真的能拿下，美国总部必定会大力支持的。”宋翊大概只有对工作和对岳父，才会说那么多话，“可关键是，我们要怎样才能从那一条裂缝打进去呢？”

    说到这，徐重反而严肃了，“宋翊，看来你这几年来很缺乏历练啊！这哪像是华尔街出来的人才！”不过今天他心情好，训了两句后却得意地笑了起来，“所以我说，中国的古话，得多听！那可句句是精华，句句是真理啊！”

    “您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宋翊只能想到这个了。

    没想到徐重第一次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总算是开窍了。那你猜，这个系铃人是谁啊？”

    “不就是CTLC么？”宋翊想了想，项目就是这个企业要做的，这好像没什么疑问吧。

    这次徐重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要是宋翊能想得到，他就没什么好得意的了，“是海心国度的创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