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绝处逢生（十六）
“也就是说，那李鹜便是老前辈在漠北收下的亲传弟子咯！”孙公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还不止是他，”袁道人摸着鼻子讪讪笑道：“那陆羽也是！他是我后来收的！与李鹜算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道长真是好手段啊！”孙公公先是惊愕，后又诚心地赞了一句。“道长不仅教得李鹜这一身无双绝伦的刀法，还让陆羽练得一手厉无虚发的箭法！…啧啧，这般通天本领，简直参天造化！也只有前朝的周癫才敢与之媲美啊！” “公公过誉了，”袁道长捋了捋胸前的三尺老冉，得意地笑道：“他二人都是良材美玉，老朽只是稍加点拨，至于成不成材，却都是他们各自的迹遇本事了！” 孙公公笑着点头附和，又转口问道：“小辈尚有疑窦不解，却不知当不当问？” “公公但说无妨！”好心情的袁道长大手一挥便是应承下来。 “既然道长是他二人的授业恩师，却不知道长为何会被自己教授的弟子李鹜囚禁在这山间，而且还是一囚经年！” “这…”袁道人被问的一噎，讪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沉吟半响才一心横，把其中隐情说了出来。“当初我奉师命去漠北布道，除了言传身教收敛信徒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漠北是我大明朝胡佛乱教最为昌盛的地方，家师一直都有摒除乱教，恢复我汉人教谕正统的雄心壮志。只是无奈胡佛传入我朝已经根深久远，冰冻三尺，实非一时一日可以拨乱反正的了的！” “家师自少时立志，便身体力行，言传身教，但奈何蹉跎岁月，直至暮岁却仍旧无竟寸功！无奈之下，他老人家了便在羽化之际，将此志向传于我等后人。我受先人受托，势当全力而为，以安家师在天之灵！是故，家师坐化之后，我便身体力行亲赴漠北，言传身教。” 孙公公听得愁眉不展，突然问道：“恕我冒昧，却不知老前辈方才所言之另一层任务到底为何？” “呃~”袁道人一愣，遂即苦笑，却道：“便是假意叛教，投敌献诚，伺机而动，以待他日举我龙虎山全教之力一举覆灭乱教胡佛！” “好大的算计！”听了袁道人的话，孙公公猛地一愣，震惊不已。 “是啊，此计堪称老谋深算！”袁道人一脸苦笑道:“我那师尊本是龙虎山的掌教首座，老朽是家师座下首席大弟子，家师仙逝，我本该继承大统，添作龙虎一脉的掌教。而我叛教，自然是天下道统必为震惊大事，而江湖中的乱教胡佛为了进而打压我中原正统，势必不惜一切代价引我误入企图，待那时…此计也算定矣！” “真没想到，老前辈竟有如此的经历！”孙公公满是佩服的挑起大拇指，“前辈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愿，无私大德，端是一代宗师，气度非凡人所能与之媲美！” 袁道人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嗨~！虽然这个计策堪称天衣无缝，不过后来还是败露了！” “却是为何？”孙公公蹙眉追问。袁道人却无奈答道：“原来，我龙虎山上出了叛徒！” “叛徒？” “嗯！”袁道人点头不语，面若寒铁，生冷说道：“那人便不是旁人，正是他李鹜！”袁道人手指着悬崖边上的李鹜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没想到，我一手培养的武学奇才，竟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我假意叛逃龙虎山十余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后来他长大成人，而我也如所愿混入漠北诸多乱教中最有势力的一支…” “可是拜火教！”孙公公突然问道。袁道人默默点头，“正是拜火教！” “您老也把他带进去了？”孙公公指着李鹜，所言之意，不言而喻。 “不错！”袁道人点点头，解释道“当初我去漠北时，是一个人出逃的，除了两个刚收的弟子，再没有可用之人。而陆羽虽说秉性纯良，对我也是言听计从，但他终归年岁太小，而且他家中还有一众族亲，却是不好令他引火上身。而李鹜却不同，他父母早亡，一介孤儿，又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平时在我眼前，也是毕恭毕敬的，虽然有些轻浮，却也精明强干。于是，我便寻思着带着他一起完成这旷世之功！” “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父母虽然早亡，但在世时，他一家人竟然全都信奉着拜火教！”说到此处，袁道人恨不当初，气得直跺脚，“我收下他时，怎么就没有好好的探查一下他的家室，只是听说他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便动了怜悯之心！唉~这一失足便成千古恨那！” “也就是说，当李鹜得知前辈的全盘计划后，他便暗中出卖了前辈，这才让前辈受制于人，一直囚禁于此？”孙公公摸着下巴，道出了心中的猜测。岂料袁道人，冷哼一声，怒喝道：“你当我是傻的？会把什么事儿都与别人说出？！而且我是在三十年前才混入的拜火教，但我却在二十年前回到龙虎山，若是当初事情败露，我还能有命逃得回去？！” “那~其中缘由却是为何？还望您老能为小辈不吝解惑！”孙公公讪讪地摸了摸鼻翼，面有尴尬之色。 “也不怪你想差，却是老朽说的前后颠倒，囫囵不清！”袁道人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当初我引李鹜与我一同混入拜火教，也未告诉他全部实情，只是私下与他交待，让他留心拜火教中发生的隐秘事情，并且时时与我禀报。而李鹜当时，虽然不大理解其中深意，但摄于我这个做师傅的恩威，倒也听话乖巧，时常与我透露他入教以后的所见所闻。表现的可谓是恭敬有加，滴水不漏。后来我见事有可为。便隐晦地与他说了一些我入拜火教的因由，但也没有说的太过直白。李鹜听得也是混混沌沌，不甚清晰…” “就这样，我一边收集拜火教叛国不臣的罪证，一边暗查着拜火教的老窝总坛。便一晃过去十余年，但终于还是让我达成所愿，探到拜火教的总部位置！得闻喜讯，我自然是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飞去京城面见圣上，以交付恩师临终之托！” “可是我要从漠北赶去京城，必须有人为我掩护！然而，我在拜火教中却无再多的亲信之人，于是，我几经踌躇，无奈之下，只好把我假意叛教实则覆灭拜火教的计划透露给了李鹜。” “然后您老就被擒下了？！”孙公公怔怔地说了一句。袁道人却一皱眉冷哼道：“哪有这么简单！李鹜此獠，jian猾似鬼，心狠如狼，端是狼子野心！他所要的可不只是简简单单地把我擒下这么简单！” “当时，由于我曾经是龙虎山首席弟子的敏感身份，拜火教中的大佬们待我一向优渥，其实就是想彻底的收服我，好在外人面前树立笙帜。所以，我在拜火教的十余年间，已经渐渐地混入了拜火教中权利的中心。而李鹜作为我的大弟子，自然也不例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拜火教中诸多势力的哄抢人才！这其中就包括拜火教的候选圣女…我真的没有想到，与他日日作伴，从小把他拉扯大的师傅竟然不如一个终日对他假颜假色的邪教妖女的三言两语！” “怎么还有拜火教的圣女？！”孙公公面露困惑，不解问道：“也就是说，李鹜是因为这个拜火教的妖女才出卖您老的咯？！” “嗯！”袁道人恨恨地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因为那个妖女，李鹜我徒会不会选择背叛我还未曾可知呢！” 孙公公却是一愣，但又遂即问道：“既然前辈与那李鹜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为何还有信心能从他之手下救下张公子的性命？！莫非…这里面还有其他隐情？” “我之所以胸有成竹，信心十足，却不是无的放矢的！”袁道人阴阴一笑，却反问道：“你可知道，当初我在拜火教中事情败露后，是谁甘冒丧命危险一路护送我杀出重围的？” “可是您老的另一个弟子？陆羽！”孙公公默默看向在场中的那个斗篷男子，忖测道：“你老方才说过，陆羽此人心性纯良，又对您忠孝无双，而且…他全家都被拜火教所害，若是此人，便大有可能！” “不，却不是他！”袁道人却摇摇头，诡异一笑，“陆羽虽然是个好孩子，但他却做不出这等惊骇之事，要知道，那时候他全家老小还在，我也并未对外人透露他与我的关系！他即便真的有心，但是为了举族安危，却也不敢擅自犯险！” “那却是谁？还望前辈名言，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见孙公公满是困惑，袁道人却嘿嘿一笑道：“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出卖我的李鹜此子！” “啊~？！”孙公公又惊又疑，端是不明所以。 “多亏老朽机警，一见事情败露，便抢占先机，快人一步拿下一个重要的人质！若不是如此，我那狼心狗肺的徒儿又怎么能会乖乖地甘心驱使，为我所用呢！” “却不知前辈擒下的是谁？能让李鹜甘愿涉身犯险，甘为驱使！”孙公公大概猜出了人质是谁，却还是想最后确定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与他猜想无二，袁道人的回答，却是他心中所想。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李鹜此獠迷恋不已的拜火教圣女此人！若不是有她相护，我又怎么能从那拜火教虎口狼吻中逃脱升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