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寨立功
这时，从对面大堂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身材中等，皮肤较白，长得颇为富态，眉眼间显得忧心忡忡，后面还跟着两个随从。 “大当家！”守门山贼连忙叫住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名叫陆文，是当年楚国军队中的一位管辎重的粮官，秦军击败楚军后，他便带着几十名溃兵跑到这葫芦山当起山贼来。几次打败围剿大军后，葫芦山的威名便在这东海郡传播开来，上山投靠的人是络绎不绝。 陆文正在想众匪合攻葫芦山一事，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守门贼人在叫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贼，但还是看出他有事要找自己。 陆文停住脚步问道：“这位兄弟，有事吗？” 守门贼人把项羽拉了过来:“这个人从郯城过来，是谭记铁铺的伙计，带着三辆马车，说是奉掌柜的命令给我们送兵器来。” 项羽连忙上前行一礼，“我家掌柜要我把兵器一定要送到寨主手中。” “怎么是你们送过来，我们二当家呢？” 陆文有些奇怪的问道，一直以来都是二当家带人上门取货后亲自押运回来，从没叫谭记铁铺的人送货上门过。 项羽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二当家的那柄青铜剑，双手呈上，“二当家昨日刚得到我们掌柜送给他的一柄名剑，这柄就让我带着做信物给山寨送货过来。”“他不是还带着几个人吗？怎么不叫他们送过来。”陆文接过青铜剑，又问道。 项羽做回想的样子道：“二当家当时好像很急，说要去做一桩大买卖人手不够，还找我们掌柜借了二十几个人，哦，他还要我给大当家传一个口信。” “什么口信。”“踩盘子挂桩则，滩上对盘朝相。”项羽口中说出两句奇怪的话，说完便盯着大当家。“行，我知道了。”大当家朝项羽点点头，又对旁边一名随从道：“带上几个弟兄，去收一下货，弄完就发下去。” 他又对项羽道：“你们今晚就留在寨里过夜。”说完不再理会项羽，快步向广场而去，远远大吼一声：“那群混蛋要杀进寨门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吓得所有山贼纷纷站起身。守门贼人苦笑一声对项羽道：“大当家心情不太好，我们还是先去点货吧。” 那两句口信是项羽拷问二当家时，让他翻译的官话，黑话里面踩盘子就是事先打探要打劫的对象，挂桩就是和原来得到的消息对上头了，则指时间是第四天，滩上指的就是安定滩，因为整个郯城方圆五百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地名带“滩”字，后面的对盘朝相就是他们要动手，望大当家派人在那里见面。 所以结合实际情况，整个口信就是：经过侦察，打劫的对象与得到的消息一致，第四天将在安定滩动手，请大当家派人去那里支援。 项羽看得出大当家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原来担心一把剑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自己，可加上这句他们自己才听得懂的黑话，那无疑就让大当家完全信任了自己。他认为大当家一定会派人去，因为买家给出的报酬足以让他们不用动手劫掠就能过上好几年，何况现在其它山寨群贼袭来，肯定有一场恶战，战争过后，想要恢复元气的话就需要大量的钱财。 三兄弟交接完武器，就被人引到一个小院子里，山寨没有客房，便把他安排在一个患病的小山贼头目家里，这个头目名叫陈武，年约三十五六岁，骨瘦如柴，瘦得跟竹竿一般，仿佛一阵风便可吹倒，据说是当年跟随大当家一起上山的楚军，所以有资格居住一间小院，他至今未娶妻，一直独居在院子里。 陈武听说众匪来袭，心中正忐忑不安，项氏三兄弟高大魁梧的身材给了他一种安全感。 他给三兄弟每人倒了一碗水笑道：“三位公子尽管在这里休息，没有人会来打扰。”项羽哪里有心情休息，他关心的是怎么从大当家口中打听到何时派人去安定滩，这才是他带三人来送货的目的。 “三位公子请喝水？” 项氏三兄弟见这些装茶的碗上布满了裂缝，边缘都缺了几个口子，污脏不堪，三人哪里肯喝这种水。项羽见状便把话题引开，笑着问道：“陈大哥也是山寨的主事人之一吗？” “还算吧！我是最早跟着大当家上山的一批人，虽然后来山寨规模越来越大，但是每次有重要的会议，我都要参加，只不过现在我身体不好，不能和兄弟们外出赚点快钱，只能靠山寨的一点例钱过日子，你看看家中摆设就知道了，穷得叮当响。” “听说你们山寨例钱还比较多啊。”“原来是不少，最近几年山上人多了，过往的商队少，老百姓也穷的叮当响，但好歹也还有一份。今年山下好多老百姓都过不下去了，携家带口的跑到山上来，这些人原来像我们交了例钱，又不能赶他们走，只好把他们安排在山寨里干点杂货，人多粥少，今年的例钱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发下来。” 项羽更坚定了想法，大当家肯定会派人去，连陈武这个元老今年的例钱还没得到，山寨现在对钱财肯定是急不可待。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山贼头目站在门口道：“陈屯长，大当家令所有四十岁以下男子都必须准备作战，你也来吧！” 陈武吓一跳，连忙结结巴巴道：“谢屯长，我的情况特殊，你们都知道的，我怎么......能去挥戈弄剑呢？” “可大当家也没有说你可以特殊，要不你自己去给大当家解释吧！” 陈武虽然枯瘦羸弱，可人却一点不笨，要不怎么会当到屯长，他知道大当家肯定不会给他特殊待遇，就算不上阵厮杀，也要让他参加搬运物资之类，万一不小心被流矢射中...... 他心中又慌又乱，可怜巴巴地向项氏三兄弟望去，项羽心中却一动，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他站起身走上前笑道：“要不我来替陈武大哥吧！” 房间里太黑，谢屯长都没注意到项氏三兄弟，突然冒出一个又高又大的家伙，把谢屯长都吓了一跳。 “你是——” “我是陈武大哥的好友，刚从郯城过来，大哥，对吧！” 陈武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声道：“对！对！他是我的好朋友，叫做项羽，刚从郯城来，他可以替我。” 谢屯长上下打量项羽，只见他高大魁梧，手臂强壮有力，一看便知是练武高人，这样的高手愿意参与战斗，当然是最好不过。 谢屯长其实也不希望陈武这个病鬼去守山寨，不仅没用，还会拖累别人，便笑道：“当然可以啊！欢迎项公子，请跟我来。” 项羽转过身，对两兄弟吩咐道：“你们今天就在这休息，不要出去。”项庄这时说道：“大哥要注意安全啊。”项声则把自己带的剑递给项羽，项羽接过剑对他笑着点点头，便快步跟随谢屯长向院外走去。 夜渐渐深了，项羽坐在寨墙的一间大房子的角落里，他除了项声给他的那把剑外，还分到了一支戈和一副弓箭。 戈这东西太长，在人多的时候施展不开，项羽不喜欢，直到扔到一边。不过他对弓箭倒有点兴趣，这是军队中标准的九斗步弓，使用两尺长的兵箭，只可惜，这九斗弓比起他在吴县家中的那把弓还是太轻了一点。 项羽又看了看大房子里的其他人，大约有三十余人，有看上去桀骜不驯的，也有普通百姓状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昏昏沉沉睡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休息度过，好像大当家的意思是为深夜的战斗而保存体力。项羽拔出自己的长剑，轻轻抚摸着锋利无比的刀刃，别人怎么样和他无关，他可不想把小命丟在这里。 就在项羽也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敌袭！” 项羽猛地被惊醒，一下站起身，他见其他人还沉睡不醒，不由着急大喊：“大家快起来！” 众人这才被惊醒，很多人懵懵懂懂问道：“出什么事了？” ‘杀——’ 外面又传来喊杀声，顿时将所有人都刺激醒了，大家慌乱的拿起兵器往外面跑。 “不许乱，传我命令，只许左右屯的人守在寨门口，其他人立刻去城墙上杀敌。”这时，大当家陆文带着他的二十几名随从冲到了他们边上喊道。 “报！”这时从后面路上冲出一骑大叫道。 “大当家，敌人攻得太猛，三当家请求派弓箭手支援。”这时那人靠近说道，可马并没有减速。 众人一愣，却见那报信的骑士从马上快速的拿出一把弩来对准大当家，这时，刚刚凑到在大当家身边的项羽纵身扑到了他身上，一支弩箭几乎是擦着项羽的头皮射过，强劲地插在旁边随从的身上，却也将大当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骑士看机会已失，立即跳转马头，拔出长剑向后杀去，项羽极快的拿出九斗公，搭箭向他射去。“啊！”一声惨叫，长箭已经射穿了骑士的身体继续向前飞去，可他却从马上掉了下来没了声息。 大当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个年轻人救了自己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