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寨之主
下游三十里的河滩上，三当家醒来的时候，鼻子里立刻闻到了一股烤rou的香味，这种味道让他顿时精神大振。这时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声传来，他便慢慢的爬起来，向香味传来的地方一瘸一拐的走去。 “三当家也突围成功了？”正在弄烧烤的项羽戏嘘的说道。 三当家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只是苦笑两声，也不说话，反而打量起项羽的烧烤手艺来。 只见几块石头上，架着非常薄的石板，成块状地鱼rou，整齐的放在上面。项羽仔细的调整着火势的大小，石板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诱人的rou香就传遍了四方。 三当家忍不住食欲大动，挪近了一点。项羽似乎觉得三当家十分欣赏自己的手艺，开始显摆起来。 这时，三当家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挪近了身体，迫不及待的等着项羽的劳动成果出炉了。 战国末期，民间的物质生活并不富裕，尤其是在这种动荡的年代，能勉强吃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当时，北方的主要食品是粟，也就是现在黄澄澄的小米，还有黍、菽、麻。 南方一些有大米但不是主食，麦子也有，可想把它们做成面粉，工作量大得很。一般就是整粒蒸熟的麦饭。 像三当家这样的山贼头目，基本上三餐吃的也是麦饭。项羽本人也是如此。想想二十世纪的美食，只能独自怀念了。 项羽不断的翻动鱼rou，随着滋滋滋的声音不断冒出，香气越来越浓郁。三当家高兴地说道：“色香味俱全！过瘾！老四，我决定以后山寨多买点鱼，专门给你烤！” 一会儿以后。鱼rou终于熟了，三当家不客气了，手抓起一块鱼rou，一口咬下。果然是美味。进到嘴里，妙不可言。 项羽没有看三当家，望着河边说道：“下个月搞个烧烤大会，我来做师傅，兄弟们里面说不定也有会这么手艺的，到时候同台献艺，大家高兴高兴。” 三当家吃了四块鱼rou后，才开口回道：“鼓舞一下士气也好，山寨最近的损失太大了。” 正说着话，陡然间“哇”的一口，竟是吐出一口鲜血，三当家神色剧变，抬起手指，“你...你...下毒...了？” “你先杀几个我在商队的朋友时我就想杀你了，再说我想当葫芦山老大，以我的身手是不屑做出下毒这种事的，可你也是个高手，这个地方虽然隐蔽，可我也没有一击制敌的把握，打起来动静会很大。这次我们肯定也有其他兄弟逃脱，要是谁悄悄的瞅见了我动手杀你，传出去可就不妙了。” “二...二当家。” “二当家已经先走了，你们还在他后面。” “哈...哈，我...明白...了。”三当家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声道。 慢慢的，双目闭合了，嘴角还留着鲜血，再也没有了声息。 过了一会，项羽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把死了的三当家提起，走到后面树林里，把他埋在了事先挖好的坑里。 收拾了现场，项羽拿出藏着的长箱子，扛在肩上，转身离去。 路上又陆陆续续遇到了十几个逃出来的山贼，都是几个水性好的，见机溜得快，兵器都丢掉了，不过有几个身强力壮的还是和项羽一样扛着装货物的箱子。 一行人，不敢走大路，只走乡间小道。好在路上再没遇到官军，在第三天的下午，终于回到了山寨。 在项羽没上葫芦山之前，山寨有甲乙丙三个曲共一千五百人的专职山贼，分别由三个当家统领，还加上近万名投奔山寨的老百姓，也算是一个大寨子了。他们回来时，众人还在打扫几天前的战场。 项羽回到山寨扛着箱子就直接回到陈武的院子里，那副落魄样把陈武吓了一跳。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遭到官军袭击，就十几个兄弟逃出来，大当家和三当家都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项羽便把事情经过向陈武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杀三当家一事，只说自己看着三当家被杀死在水中了。 半响，陈武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当务之急，大家应该找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项羽看着陈武说道。 “我去和大伙商议商议。”说完，急匆匆的跑出去了。虽然陈武身体不好，很多行动没法参加，以致于很多人不认识他。但他毕竟是元老，不一会周边便聚集了不少山寨的元老和头目。 陈武扫了一眼众人道：“现在我们聚在一起，原因大家都应该听说了，前几天的行动，大当家、三当家被杀，甲曲除了十几个弟兄和四当家逃出来，其他的也都凶多吉少。现在山寨人心惶惶，我们得拿出个办法来。” “现在应该马上通知二当家回来主事。”乙曲曲长马武大声道。乙曲一直是二当家统领，马武自然是全力支持二当家。 “可是二当家在哪呢？会不会暗地里也遭了官军的毒手。现在官军随时都可能来围剿山寨，其它各山寨的土匪也可能会回来趁火打劫。”也是元老的丙曲曲长路顺忧心忡忡的说道。 “四当家不是回来了吗？我们虽然是山寨的老人，但他对山寨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认为我们应该听听四当家的意见。” 这时，许多人都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四当家加入山寨才几天时间，就已经立下了几件大功。 更何况，大当家亲自相邀加盟山寨为四当家，大家都敬拜过他，二当家不在，名义上他就是山寨的最高统领，现在危机四伏，需要这样一个高手来带领大家保卫山寨。 “二当家和我一起来山寨多年，我很清楚他，虽然有些小才，但完全应付不了现在的局面，我看就应该让四当家来当寨主。”这时，陈武有些倚老卖老的说道。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刚刚众人的讨论，让他忽然感觉到，一个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项羽在山寨里面最熟的就是自己，如果他当上寨主，那自己能不受重用吗？这几年的苦日子可是过够了。 “大胆陈武，竟敢对二当家无礼。”马武手指着他怒喝道。 “大家请安静。” 这时，路顺慢慢走到中间才开口说道：“各位听我一言，现在山寨的情况大家都了解，可以说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按理说，应该是二当家来当寨主。可第一，我们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是生是死。第二，老陈说的没错，我也是寨里的老人，二当家的本事我清楚的很，他确实解决不了现在我们面对的困难。四当家的本事你们都看到了，斩断杀伐、勇猛异常、精通兵事，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是我们的新寨主。” 他的声音苍凉，但充满了对项羽的崇敬。他徐徐扫过众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声说道：“以我为界，支持四当家当寨主的站在东边，支持二当家的站在西边。” 陈武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东边，有他带头，慢慢的大部分人都站在了东边。只有马武和乙曲的一些人站在了西边。 “那好，不用讨论了，四当家就是新的寨主。” 三十多名山寨元老一起奔向陈武的院子，项羽刚在里面吃了一点东西，还洗了一个澡，正在换干净衣服。陈武跑进来，道：“四当家，外面来了不少人找你。是好事。” 项羽略一沉吟，便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来。” 小小的院子里挤进了三十几个人，显得十分狭窄窘迫。这三十几人除了马武、路顺、谢屯长等寥察数人外，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他们个个表情严肃，深深地注视项羽。 让项羽感到一丝不自在，路顺给他一一介绍，“这是左屯的柳云，这是右屯的林杰，这是前屯的南达，这是后屯的李果，”等等等等。 皆是山寨的的元老人物，项羽立刻猜到了。山寨的大部分中高层成员都到了，他看向大家道：“诸位过来找我，有事吗？” 这群人来做什么，项羽心中比谁都清楚。从他得到大当家的信任起，他便知道，今天这样的情形早晚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小院子里发生。 最初，当他听到二当家说出《欧冶密法》时，他心中就有了一种弄到手的念头，那时更多是因为将来反秦复国事业的需要，这种念头起初还很模糊，但随着项庄项声不愿和商队呆在一起开始，他才想到借山贼之手把东西搞到手。 在获得大当家信任并被任命为四当家之后，他有了把这支山贼收为己用的想法。恰好，大当家做出了和项羽、三当家及甲曲一起去的决定。 他便借机向大当家请示，让项庄项声去招揽铁匠。其实是让项庄悄悄的去给郡尉曹牧报信，项声跟随在商队后面，在商队突然改变路线或者遇到其他突发情况时好给他发响箭报信改变计划。 还好，一切都按预想的进行。在大当家、二当家死后，三当家也就成了他当寨主的阻碍了。即便在河边没有遇到，项羽也会想办法，干掉他。 孟统领、张队率和商队的人惨死在面前的时候，项羽内心确实饱受着煎熬，但在这个弱rou强食的时代，商队本身就已经被各大势力盯上了，即使他们不死再安定滩，也会死在另外一个地方。 来到这个时代还没多久，项羽已经感觉到自己变得腹黑起来。 路顺几人对望了一眼，“扑通”跪下了。院子里的三十几位山寨元老都跪下了，项羽一惊，连忙将他扶起。“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来！ “寨主。请受我们一拜”。 “你们弄错了吧。”项羽有些不悦道：“我是山寨的四当家，不是寨主，你们请起吧！” 众人哪里肯起来，陈武道：“今山寨危机四伏，大当家、三当家被官军所害，二当家不知所终，还请四当家出任寨主，肩负起振兴山寨的重任。” 项羽还是摇了摇头，再次拒绝了他们。 “我进山寨才几天，什么都不了解，这个寨主应该二当家来当，我愿意辅佐二当家。” 路顺连忙道：“当今山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四当家入山寨几天，就立下几件大功，让兄弟们佩服。”突然，他拔出剑，横在脖子上，怒视着项羽道：“四当家若不答应，我就立刻自刎在你面前。” 在路顺的带动下，其他人纷纷拔剑横在脖子上，齐声道：“四当家若不答应，我们就自刎在你们面前。” 项羽急得一跺脚，道：“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觉得你们有点草率。按规矩，应该是二当家当寨主，虽然他现在不在山寨，可万一他哪天回来了呢？你们又该如何面对？” “这简单！” 路顺将食指在剑上一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昂声道：“大丈夫敢做敢当，今天既然我们认定你是寨主，就绝不会反悔，今天我以血誓，项羽就是寨主！” 众人也纷纷割指起誓，认定了项羽。 项羽这才无可奈何道：“好吧！既然你们一定举荐我当寨主，那我就勉强为之。 众人听他终于答应了，顿时激动得欢呼起来。项羽又对众人道：“不过有句丑话我说在前面，我是个出身于武将世家的人，我若为寨主，对你们肯定会有一番调教，恐怕你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路顺见项羽手段高明，逼众人下了血誓，又堵住了所有的后路，不由暗暗赞叹。 向项羽施礼道：“寨主有所不知，非我们不想努力练兵，而是山寨里面并没有精通兵事的人才，可四当家的才干魄力都高明我们百倍，独闯敌营破众匪让我们心服口服，我们自然会绝对服从寨主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