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奖罚分明
这时，项羽对大家说道：“路顺和陈武留下，其他人退到院子外等候。” 尽管项羽是用一种不容违抗的语气令他们出去，但大家都感到很欣慰。这才是能做大事之人，此时山寨危机四伏，力挽狂澜非这样的人不可。 此刻，他们心中无比畅快，齐声答应，都退了出去。 众人退下，项羽才苦笑一声对路顺和陈武道：“你们可把我害惨了！” 陈武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我只当个四当家，没多少人知道我的名字。现在当了寨主，恐怕不久整个东海郡都能听到我的恶名。” 陈武肃然道：“寨主千万别这样说，我葫芦山虽然以前做过很多违背良心的事，但现在我们可是和老百姓站在一起的，您只要看那些投奔我们的人就知道了。” 旁边的路顺却捋须笑道：“寨主其实是担心官府知道了连累家人吧！” 项羽一竖大拇指笑道：“路曲长果然厉害，猜对了，我确实是担心官府知道了会祸及家人。” “这一点请寨主放心，知道寨主名字的在山寨也就是一些元老罢了，大家提着脑袋干了这么多年，这点事还是知道规矩的。我建议大当家可以取一个外号，好供外人称呼。”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马贼，大多数人都只拥有自己的外号。原来的名字，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人遗忘了。 在这些原因当中，不想被官府惦记自己的亲属和活动圈子，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秦朝的连坐制度是非常残酷的，基本上都是诛九族。 当然也有没外号，直接称呼其职位的，像原来的大当家，外面不知道其本名，就直接称呼其葫芦山大当家。 总之，大家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少惹麻烦。 “这事，我要好好想一想。最近战事不断，大家都很辛苦，我想把山寨的存货拿些出来，今晚让大家大吃大喝一顿。” “谨听寨主安排。”路顺想道，这些天大家确实累坏了，更重要的是，项羽刚坐上寨主，需要庆贺一番。如果不是打了败仗，恐怕早就去准备了。 当晚，项羽拿出他的手艺，指点了几个稍微懂行的厨子，让山寨的众人吃了一顿美味。 第二天早上，在山寨的正厅中，大家拜了新寨主，便依次坐下。项羽扫了众人一眼道：“当今，我们急迫要去做的有三件事。第一，安定滩一战我们五百兄弟战死，但官军报功，只要首级，我意派遣一些人去收集一下弟兄们的遗骨，就近找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安葬。 第二，二当家一直未归，我想派人去寻找一下其去向。第三，我们经过几次战斗，兵力损失较重，我欲从老百姓中再招一些精壮进来。你们看如何啊？” “寨主英名，我等谨听吩咐。”众人齐回道。 “那好，龚进，听说你以前干的是掘冢的买卖，应该多少懂点风水，你带两个屯的人去安葬兄弟们。” “诺。” “马武，山寨就数你和二当家比较熟，现在他去向不明，你带几个弟兄下山去打听打听，务必要把二当家找回来。” “诺。” “陈武，山寨你比较熟，两天之内给我招五百精壮。” “诺。” “余下众人，修补寨墙，加强警惕。” “诺。” 对于如此安排，项羽是仔细思考过的，按昨天陈武私下里给他介绍的山寨情况，这马武是乙曲曲长，二当家的铁杆。龚进是马武的得力干将。昨日众人讨论寨主人选时，这二人就坚决要立二当家。 项羽想完全掌控山寨，这二人还是得走远些。所以，今日议事，项羽便直接来了个阳谋。昨天众人刚立誓，今天让他们去的理由也合情合理，让他们也不敢不从。 小屋里面，马武、龚进二人无言以对。良久，马武才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好歹也是对山寨有过功的人，谅他项羽也不敢太过份。” 第三天议事时，陈武汇报，五百人已经招满了。 “这么快？” “我们招人的消息一传出，大家就抢着来报名，主要是我们一天供两餐。” “嗯，今天主要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如何整顿队伍。前段时间的战斗，应该让很多人感觉到我们在战斗力、装备、指挥等各个方面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山寨现在面对的危机，必须要有一支强有力的队伍来应对。” “寨主说的没错，当时我下面一个屯长阵亡，结果整个屯都散了。” “我下面有几个人，一听到敌人的喊叫声就先开溜了。” ...... 项羽见众人讨论开了，朝路顺看了一眼。路顺会意的站起来，咳嗽了一声，道：“寨主出身于武将世家，精通兵事，想来已有解决之法。”众人便望向项羽。 项羽目视着众人道：“我们现在从番号上还有直属的五个屯、乙曲被龚进带走了两个屯还剩八个、丙曲的十个屯，总共还有二十三个屯。但上次战斗过后我们没有补充，导致现在每个屯都缺少人手。 这次新招的五百人刚好让二十三个屯满编，总共是一千一百五十五人，不够三个曲，我决定撤销曲设队、旅、营。两屯一百人为队设队长，三队为一旅设旅帅，四旅为一营设校尉。 我们现在差不多一个营，校尉由我亲自担任。路曲长出任乙旅旅帅，其它三个旅帅和队长我将在训练中提拔，只要众位表现好，都有机会。 山寨原来的制度是五人一伍设伍长，两伍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屯设屯长，十屯为一曲设曲长。原来的大当家也是军人出身，对军制也熟悉，但是为什么没有在百人的时候设那时军队中普遍都有的百将呢？ 项羽开始也奇怪，路顺的一番话才让他明白过来。 山寨的行动大部分时候是只需要一个屯参加的，时间久了，屯就成了山寨的基本作战单位，內似于后世的连。 再加上山上的人成分复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们投奔山寨经常是狐朋狗友一邀，一般也就七八个或者十几个人。 一个屯五十人的编制往往由五六伙人组成，山寨没有进行思想教育的意识，所以打架内斗经常发生。屯长就是由这些人里面最强一伙的头担任。 所以光设一个百将，是镇不住下面的屯长的。干脆不设，直接由曲长直管。某种情况来说，葫芦山寨就是一个松散的山贼联盟，而不是一个整体。 对于三队设一旅，并不是项羽受后世三三制的影响，而是他考虑山寨实际情况后的产物，山寨的曲长无法有效指挥下面的屯，一是管十个屯忙不过来，二是下面的屯都很松散，没办法拧成一股绳。 而设队之后再设旅，旅帅只管三个队就轻松多了。而且，一个旅三百人，左中右队或者千中后队的排兵布阵会让他们很熟悉。 四个旅，项羽的想法是甲旅为斥候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情报的重要性，乙旅做弓弩旅，丙旅和丁旅装备剑、盾、长枪和戈。 斥候旅帅需要一个大胆机灵的人，他决定在练兵时从众人之中挑出一个出来。 路顺以前的丙曲是三当家在管理，他曾经和三当家专门训练过丙曲士卒射箭，由他出任乙旅旅帅再好不过。 其它的职位人选他只能和斥候旅帅一样去发掘了。 正午。 太阳毒辣的照耀着广场，汗水不停的往下滴。 汗水流过脸部、脊背和裤裆，瘙痒难忍，很多人的嘴角都被瘙痒牵扯的不由自主的变形了，却没有谁敢伸手去悄悄地挠痒痒。 因为项羽就站在他们的前面，就站在广前面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眼睛因为阳光的角度关系，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从早上开始，项羽的身影就出现在山寨的每一个角落，好像疯狗一样的寻找着每个士卒的缺失之处，然后将他们狠狠的教育一顿。 士卒们看到他的身影都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寒意。尤其是那些新加入的精壮，对项羽自然是又惊又怕，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走向何方。 队伍按照五十人一列，总共排成了二十二列，除了在外放哨预警的人外，其它的都参加了训练。 昨天刚刚回来的项庄和项声各拿一柄楚剑就在旁边紧紧地盯着他们。陈武正在面无表情的点名，被念到名字的士卒，都发出暴鸣般的吼叫声。 刚才有人应到的时候声音小了点，项氏三兄弟的目光马上就盯上了他，几乎将那个人盯得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点名完毕，有五个人没到。陈武等人知道肯定要出事了，脸色马上变的不自然起来，项羽的脸色也开始阴沉下来。 太阳依旧高照，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包括项羽在内，可是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敢动，就是最笨蛋的士兵，也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逾期不到，按照军令绝对是要杀头的，天知道新上任的寨主会怎么处理他们，那些还没有真正见识过严峻军法的精壮，更加是非常好奇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其余的头目也都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都悄悄地看着项羽的脸，幸好，项羽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生气地意思，只是有点阴沉而已。 或许会放五个倒霉蛋一马。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人手又少，战斗经验丰富的人就更少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只看到前面五个士兵急匆匆地赶来。满身酒气，不用问，肯定是将时间都浪费在酒桌上了。 他们自己也知道后果严重，进来以后，马上自觉地跪下了。 项羽冷峻的喝道：“拿下！”项庄带人上前，将五人按住。 那五个士卒原本已经是脸色煞白，这时候更加是死灰色了。 项羽森严的说道：“陈武，逾期不到是什么罪名？” 陈武脸色一寒，知道这五个人绝对是完蛋了，急忙回答：“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项羽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执行军法。” 路顺脸色一变，欲言又止。项羽斜眼盯着他。 路顺情不自禁的心里一虚，急忙和项庄一起，一咬牙，按住一人，挥刀砍之，其它四人也有人同时动手。 但见鲜血飞溅，五人顿时尸首分离，随即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台阶下面。 正午的阳光非常的激烈，地上的鲜血看起来格外的殷红，刺得每个人的眼睛都有点生疼。 所有的士卒都微微一震，尤其是那些精壮，简直连眼睛都要闭上了。 项羽冷冷的扫着眼前每个人，并没有训话，而是说道：“摆上来！” 陈武挥挥手，十个士兵抬来五个沉重的麻包袋，放在台阶的下面。 揭开绳索以后，麻包袋里面全部都是沉甸甸的半两钱，在阳光的照耀下，非常的耀眼。 大家的目光，立刻从地上的鲜血转移到半两钱上来。 项羽目光炯炯的盯着大家，大声说道：“前几天参与战斗的人员，每人拿十个，拿去尽管花！按顺序上来拿！” 众士卒立刻忘却了刚才的军法，排队上前，每个人都乐滋滋的拿到了十个半两钱，揣在怀中，都觉得沉甸甸的。 不少人已经在悄悄的估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放外出，那可得好好的耍乐耍乐，十个半两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等所有人都拿到钱以后，那五个被杀死的士兵，已经没有人觉得他们有丝毫不该杀的理由了。 项羽挥挥手，又有一人又抱过来来一个较小的箱子，里面却是正在发光的黄金。 在阳光的照射下，刺得每个人的眼睛都难以睁开，有些人的眼睛都发绿了，尤其是那些没有奖励的精壮，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项羽严肃的说道：“下面，赏赐杀敌立功的人员。” 他翻开一卷竹简，大声地念着每个人的名字。 “庆飞，杀敌十一人，奖金五两！晋升什长！” “铁牛，杀敌九人，奖金四两！晋升什长！” “米农，杀敌八人，奖金三两！晋升伍长！” “孟力，杀敌七人，奖金三两！晋升伍长！” ...... 受到奖励的，全部都是普通的士卒，他们兴高采烈的冲上来，从项羽手中拿到晃眼的金子，那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虽然接受奖励的人大多数自己本身也是伤痕累累，甚至是连眼睛都瞎了，却将其他人刺激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地上的鲜血还在流淌，上面不断的有人踩过，领回晃眼的金子，旁边那些精壮个个都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项羽看了看这些精壮，从中看到了渴望和疯狂的眼睛，足足晾了他们半刻钟的时间，才缓缓地说道：“新加入的兄弟，每人可以分到四个半两钱，按顺序上来拿！” 精壮们情不自禁的呼啸起来，急忙上去拿钱。 叮叮叮！ 半两钱互相碰撞的声音格外的悦耳。 等到大家完全安静了之后，项羽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之前说过，跟着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有吃的，大家就有吃的，我有用的，大家就有用的，我有玩的，大家也有玩的。但是，如果有谁违反军令，这五个人就是下场！” 突然提高了声音，项羽大声喝道：“听到没有？” 众人急忙回答道：“听到了。” 项羽皱眉，侧着耳朵说道：“听到没有？大声一点回答。” 众人齐声怒吼：“听到了！” 项羽满意的点点头，从台阶上下来，对项庄低声说道：“给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去放钱，然后开始训练。首先沿着山寨跑两圈，把体质太差的剔出来。那些精壮刚加入，还没成兵油子，找几个好料子出来。钱也拿了，该出力了。给我往死里训。” 项庄肃穆答道：“是！” 项羽摆摆手，说道：“去吧！” 项庄答应着，走到队伍的前头，大声吆喝口令，一千多人的队伍，马上解散。 跟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全部集结起来，刚才被砍掉了五个，就算给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不遵军令了，大家都提前回到了广场。项庄大声地吆喝着，驱逐他们绕着山寨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