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合作
“怎么？我的朋友，你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 卡洛斯察觉到陆渊脸色上的变化。 “是的，一天之内连续有两个朋友离开，换做谁能开心呢？” 陆渊叹了口气。 而此时卡洛斯却是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害怕孤独，你不是还有你的兄弟们吗？再说了，我再返回马尼拉之后还会回来的！” “怎么，你不怕再次被日本人捉去了么？” 陆渊有些戏谑地看着他道。 “不，现在日本人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你可算是捅了大篓子了！” 卡洛斯学着陆渊的样子怕了拍他的肩膀。 陆渊干笑一声道：“这里面可还有你的功劳。” 卡洛斯也有些无奈的应和一声，道：“没错，我们两个谁也脱不了关系，不过到时候被抓到日本人面前，我可有马尼拉总督的帮助。” “然而我看那个马尼拉的总督早就垂涎你的财产了，它是会选择冒着与日本人开战的风险救你，还是假装不认识你然后把你的财产收归国有呢？” 陆渊趁机反击道。 这一下，卡洛斯顿时愣在了当场。 陆渊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立刻接下去道：“用我们大明人的话来说，你跟我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为什么不选择合作呢？” “合作？” 卡洛斯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给予你们加西亚家族在琉球和马尼拉之间贸易的保护，而你只需要给我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 陆渊漫不经心的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微不足道的利益？” 卡洛斯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陆渊转了个身，走到一把太师椅上，懒懒的坐下。 他眯着眼睛，开口道：“你也坐下吧！处在一个同样的高度，才能静下心来好好地谈生意！” 卡洛斯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慢慢的挪到对面的一把椅子前，战战噤噤的坐下。 “你刚才也说了，日本人把注意力全部都投到我身上了。你觉得我能战胜他们吗？” 陆渊问道。 “不能？” “那我能怎么办？” “逃跑！去马尼拉，我可以借助我的家族力量把你送去西班牙！” 卡洛斯一脸严肃的回答这个问题。 陆渊看着他的脸，突然有些感动。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可以逃，但是我的兄弟们呢？还有三十六姓数千人呢？你能把他们都送到西班牙去吗？” 陆渊语气愈发沉重的问道。 卡洛斯沉默了。 良久，陆渊又接着道：“假想一下，如果不列颠的那帮海盗攻上了伊比利亚半岛，你作为加西亚家族的领袖，回抛下你的族人和朋友独自逃跑吗？” 陆渊用三十多年前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英国人做比喻道。 卡洛斯抬起头来，郑重的看着陆渊的眼睛。 “不，我绝不会这样做！” 陆渊点点头，示意自己也是这样的态度。 “那么你想和那些凶残的日本人决一死战吗？你们很快就会全军覆没，然后你的头颅被高高的旋盖在首里城的城头，你部下的尸体将会从泊港一直蔓延到首里城，挂满每一棵那些小个子杂种所能够的着的树木。” 卡洛斯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陆渊和他信徒的未来。 “你描述的很恐怖，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渊坚定地道。 “不，你无法阻止这一切！” 卡洛斯站了起来。 对他而言，眼前的这个东亚男人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陆渊看着他的棕色眼睛。 那里充满着焦虑和同情。 他笑了，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朋友！” 卡洛斯的脸色缓和下来，他重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 “那么，提出你的要求吧。” 良久，卡洛斯语气颤抖着道。 陆渊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始说出他的计划。 “首先，日本人要攻打琉球，就一定会派出他们的海军，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我手中只有缴获的几条破船，我需要一支可以上战场的船队。” “你要买船？” 卡洛斯坐直了身子，似乎要开始一项正式的商务谈判。 “没错，我知道西班牙人的大帆船纵横太平洋和大西洋一百多年，在美洲，亚洲都攫取了巨大的利益，这可你们优秀的造船技术有着直接的联系。” 陆渊微笑着，对眼前之人和他的国家不吝赞美之词。 卡洛斯的眼中泛着自豪的光辉。 “没错，就像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一样，我们的帝国正在成长为一个前所未有的日不落帝国。” 卡洛斯很享受被人尊重和艳羡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西班牙人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日不落帝国正在缓缓的落下山巅。 陆渊没有出言打断他。 “那么在菲律宾这个帝国最为富饶的远东殖民地，总会有那么一两条空闲的船只可以出售吧？” 陆渊笑着进一步道。 “当然，我们每年要派出两路远洋帆船，一路绕过马六甲，经过印度的果阿，非洲的好望角，返回本土。而另一路将会横跨太平洋满载着来自大明的丝绸和瓷器前往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参与这两条航路的船只大多数在一千吨以上，相比起东亚的硬帆船来说，可算的上是巨无霸了。” 陆渊听完卡洛斯的话，深以为然。 此时的西班牙盖伦船标准长度四十六至五十五米，排水量三百吨至一千吨，有些船只为了运载打量的货物，船尾楼加到七层，排水量两千多吨。而明军此时的最大水师舰船四百料战座船却只有二十八米长，排水量最多不超过三百吨，简直连那些肆虐加勒比海的海盗船都不如。 朝鲜的龟船和日本的安宅船虽然说体型也是比较巨大，但是由于船型设计和风帆的应用问题，导致他们的船只都比较笨重。 不过陆渊却对西班牙人的大型帆船没有什么好感。 在1588年，他们的巨大船队在英国人海盗式的围攻方法之下彻底崩溃，几乎全军覆没。 卡洛斯自然是不知道陆渊真实想法的。 他高昂着头颅，开口道：“不知道陆先生想买几艘这样的大帆船？在东亚的船市上，每一艘这样的大帆船售价都在一万两白银以上，不过通过我的关系一定可以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陆渊微微一笑，道：“我可并没有说想要购买这样大船，对付东亚地区的海军，我想三百吨到五百吨的中小型帆船就行了。” 卡洛斯再次瞪大了眼睛，但是这一回儿，他在思考良久之后，还是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你需要多少条这样的船？” “你先告诉我这种中型船的单价吧。” 陆渊发问道。 “五百吨的船只相比上千吨的大船，用料用时都能少不少时间，而且这些船在普通的商人那里就能买到。大概三千两白银一条。” 卡洛斯掐着手指算了一笔账，然后回答道。 陆渊的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那我给你十万两。” “你要买三十多条盖伦船？上帝，那可是一支能横扫西太平洋的舰队了！” 卡洛斯难以置信的喊出声来。 陆渊见他这个样子，连连摆手道：“你想错了，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需要十艘西班牙帆船，其余的钱我想要你用在为我招募优秀海员和炮手之上，当然每艘船上配备的大炮至少要在十门以上，这样的话我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兑现我的承诺。” 此时的明朝水师即使是最大的福船之上，也不过装备一门大发贡，数门大弗朗机而已。 弗朗机陆渊已经见过，这大发贡在前世的史料上也有所耳闻，不过是大号的虎蹲炮罢了。 与西班牙武装商船上的舰载加农炮简直没有可比性。 “你这是要连人带船一块买了啊？” 卡洛斯感叹道。 “怎么，做不到么？” 陆渊的脸色故意显得有些失望。 “不，绝对可以。你可不知道马尼拉有多少失业的海盗，军官和贵族破落户，他们可天天在等着这样的机会呢！” 卡洛斯笑着安慰陆渊道。 “这就好，但是我希望你在挑人是好好把把关，那些懒散的，贪生怕死的，还有道德败坏的我可不要。最好是在西班牙皇家海军中呆过的，这些退伍军官我愿意给五倍的薪水。” 陆渊伸出一只手到。 虽然陆渊知道，此时的西班牙海军实际上在走下坡路，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英国人的势力还远远没有到达东亚，荷兰人陆渊又还没有接触到，再说他们对大明怀有野心，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帮助陆渊组建海军。 所以，此时日薄西山的西班牙才是陆渊唯一的选择。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金钱办不到的事情，对吧！” 卡洛斯摊开双手，走过来，和陆渊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陆渊不置可否，他闭上眼睛，似乎闻到了这个资本原始积累时期金币上那环绕着整个星球的血腥味儿。 “合作愉快！” 陆渊轻轻的一掌拍在卡洛斯的后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