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绝地围歼（三）
“杀！” 陆渊大喊一声，手举着那把转轮打火枪策马跃出。 身后紧紧跟随着数十名威风凛凛的骑兵。 当这漫天的沙尘平地而起，如同巨浪一般摧压而来时。 石溪等人一下子彻底愣住了。 而此时其他的几个方向上的伏兵也开始冲击。 在损失了两百多人之后，现在石溪的军队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弟兄们！我们现在逃不了了，投降也是一个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石溪举着战刀大声的嚷嚷着，然而这一番话的效果却并没有多少。 这些残余下来的士兵大多都是被强征入伍的农民，他们对于石溪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而此时，在实力悬殊的对比下，不少人已经选择向对面的敌人走去，然后跪在一侧准备投降。 “混蛋！懦夫！” 石溪高声的斥责着这些人的无耻行为。 而此时，陆渊领衔的骑兵军阵已经率先的向石溪发动了冲击。 一瞬间无数负隅顽抗的士兵直接被掀翻在地，然后被战马狂躁的四蹄踩踏而死。 “迎敌！迎敌！” 石溪大声的下着命令。 迅速有二十几个长矛手冲了上去。 熟铁铸造的锋利矛尖“噗嗤”几声刺入战马的身体之内。 整个骑兵的攻击气势为之一滞。 然而下一刻，南坡的长枪手和北坡的刀牌手已经冲了下来。 他们如同飓风下肆虐的波涛一样，冲锋的阵势淹没了整个山岭。 一些察觉到情况的琉球军立刻转变方向冲了上去。 可是片刻之后，齐头并进的一百多支长枪瞬间就没入了他们的体内。 更有甚者，穿透了第一排敌军的身体，而刺入下一个人。 几乎有四十多人死于这一次的长枪突击，他们被扎成了一串，各自的瞳孔中涣散这暗淡的光芒，在一阵阵剧痛中逐渐失去知觉。 “投降者免死！” “投降者免死！” 浩大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 北侧的刀牌手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将他们遇到的所与敌人斩杀在地。 缓缓前进，徐徐如林。 整齐的脚步踏在地面上，惊起一阵一阵的黄沙。 而此时，石溪在砍倒一个跌下马的骑兵之后。 终于是觉得一阵疲惫，他的脚下已经躺了七八名陆渊军的士兵。 然而前后左右还是不断的有敌军涌来。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还在坚持抵抗的就只有二十多名的将官和亲兵了，他们深受尚氏和石溪的厚恩，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而在战斗进入纠缠之后，陆渊所率领的骑兵也失去了突击的能力。 在他的命令下，所有人下马转为步战。 此时，陆渊正站在几个侍从的身后，重新装填弹药。 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局。 只见石溪的周围那二十多敌军已经围成了紧紧的一圈。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衣甲，但是坚毅却始终贯彻这他们的目光。 从大多数人都身着着日式的大铠来看，这些人很多都是此次琉球联军的骨干将领。 陆渊心里暗道一声幸运。 看来此次不仅能消灭石溪，还能为日后收复其他各城减轻不少压力。 想到这里，他举起火铳，紧走几步，想着其中一个大杀四方的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团烟火冒起，那个被击中的将领应声倒地。 一个缺口露了出来。 “胜利就在眼前，全军冲击！” 陆渊大声的下令着，手中的另一只火铳也开火了。 此时梁宏率领的五十人近战兵终于冲到了眼前。 “弟兄们，目标石溪！跟我上！” 梁宏手中攥着一把腰刀冲进敌阵，双手发力将眼前的一人直接爆头。 而在他的右侧，一个轮着大铁锤的壮汉呼啸着在人群中旋转着，凡是稍有接触者都被击倒在地。而随后而至的近战兵们则是立刻对着这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补刀。 虽说是近战兵，但是这五十人中也有不少是使用火铳的。 他们的技术虽然说不上百发百中，但是在近距离上也是弹无虚发。 陆渊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人的战斗力，他们也许比自己和蔡一鸣选出来的那两百人还要更胜一筹。 而那个抡铁锤的壮汉陆渊似乎还在哪里见过。 但是现在路远可无暇关注这些，他心在更加心系的是石溪的生死。 此时，石溪已经被几个刀牌手踹翻在地，而另一侧的几个长枪手立刻上前狠狠地向他刺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溪赶紧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几个长枪手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刺入了地面。 他们干脆放弃了笨重的长枪，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来，向着石溪扑去。 而此时，石溪连忙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而此时，迎面而来的竟然是那一眼虎虎生风的大铁锤。 只听得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石溪顿时飞了出去。 大铁锤直接击碎了他的肋骨，破碎的骨头扎进五脏六腑之中，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抓住石溪！抓住石溪！” 旁边的士兵们争先恐后的大喊着冲了上来。 而此时，石溪正因为疼痛而浑身抽搐着，嘴角不停的冒出血泡来。 他看到眼前不断倒下的部下，和正在聚拢过来的敌军。 一种深深地无奈贯彻了他的全身。 此时，他想起了当年兵败垓下的项羽，此时他似乎也要陷入相同的命运。 他闭上眼睛，悄悄的积蓄着力量。 他能够听得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梁宏在亲兵的伴随下走了过来，他瞟了躺在地上的石溪一眼，突然注意到后者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柄锋利的战刀。 他一挥手，一个士兵走上前去，想要将他的兵器夺下来。 可此时，石溪突然暴起。 一道寒光闪现，锐利的刀刃直接划破那名士兵的喉管，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声。 士兵的而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 而石溪一咬牙竟然站了起来。 四周的士兵们猝不及防的纷纷后退。 而石溪已经全力的将手中的战刀向着梁宏掷来。 “将军小心！” 那个抡着大铁锤的壮汉瞬间出现在两人之间，他手中重锤甩过，将战刀挡落在地。 而下一刻，他已经跃起了将近两米，手中的大锤狠狠地向着肇事者砸去。 如同泰山压顶。 梁宏来不及阻止，只能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血花四溅。 在突如其来的重击之下，石溪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然后额头上大股大股的涌出血腥味的暖流。浑身的力气似乎随着这血流的速度在急遽的消逝。 那壮汉在周围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地飞起一脚。 石溪的身体绵软无力的飞了出去，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一阵黄沙被这猛烈的撞击掀起，随后又缓缓的落下。 溯着石溪死不瞑目的视野，如同一场无声的落幕。 看到自己的主将已死，剩余的几个亲兵和将官也是绝望的停止了攻击。 “跪在地上！投降免死！” 周围的陆渊军士兵立刻上前，想要俘虏他们。 可是此时，他们后退几步，聚在了石溪的尸体身旁。 眼神看着周围的敌人，满满的都是怨恨。 从根本上说，他们和陆渊都是为了争夺霸权，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在权利的争夺中，根本没有对与错。 只是他们失败了。 成者王，败者寇。 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律。 他们纷纷环顾了一眼夜幕下的山谷，此时在东方的天际已经缓缓的露出了泛白的颜色。 月亮不知道哪里去了，几颗晨星零零散散的分布在高深莫测的苍穹之上。 寂寥而凄美。 然而这些人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他们几乎在同时将自己的兵刃架上了自己的脖颈，然后狠狠地一刀拉开了自己命脉。 “阻止他们！” 此时，陆渊看看赶到，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下意识的喊出声来。 在他的心中，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石溪这样狼子野心却见识浅薄，残暴不仁而外强中干的角色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死忠。 陆渊时常会感慨历史的伟大，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有这种环境所决定的大多数人的命运，即使是来自后世的他也无力改变。 这就正如他能够通过不断的可以灌输，使得属下的士兵们接受团队精神和启蒙精神，愿意为战友的安危，个人的自由和人生价值去不懈奋斗，但是他同时也改变不了这些琉球武士为了自己的主人殉葬，这是一种历史的注定，这种看起来似乎是愚忠的表现，却如同一种信念深深地刻在众人的心中，就好比是启蒙运动之后的民主自由对于那些狂热的群众一样。 陆渊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蔡一鸣，道：“传令下去，厚葬石溪和这些殉葬的将士。” 此时，林觉，曾遇，梁宏和卫良等人一齐走了过来。 陆渊脸上露出笑容向他们走去。 “见过陆大人！” 四人齐齐跪倒在地，向陆渊行礼。 “快起来吧！” 陆渊将他们逐一的扶起来。 “今日的胜利七分功劳在你们四位身上，如果不是你们伪装的这么好，以石溪的狡猾性格，很有可能不会上当的，那我们的努力也就功亏一篑了。” 陆渊继续赞赏道。 此时，林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道：“其实今日的主意是梁宏梁大哥提出来的。我们到了山谷之后，发现这里光秃秃的无处藏兵，而梁大哥立刻主张我们把自己藏在沙土之下。夜幕中看不清新土和旧土，可以迷惑敌人。于是我们就一个个刨了个大坑把自己藏在里面。结果没想到真的收到了如此奇效。” 陆渊听到此话，也是将目光转向了梁宏。 这个人是大哥梁博的堂弟，从欢会门起就一直跟随着梁博。 平日里在军中无官无职，只是这一次因为梁府贡献了这五十名精锐，而梁博又因为要作为兵部尚书坐镇首里，这才派了他代替自己领军。 陆渊笑着向梁宏走去，而此时，从后者的身侧却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正是那个一锤将石溪击毙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