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偶遇刘氏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很幸福的呆在家里才对。从他的长相来看，他应该是山里人。山里的人本来就是聚族而居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官府是不会强迫他们下山的，难道战争真的这么残酷？尽然要韦皋不惜一切代价，连得罪那些山里人的风险都不顾了吗？要知道那可是得罪一个氏族的行为啊

    我最后觉得应该过去看看，至少，我应该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参加军队，他们部族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人。我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上去依然是一个普通将领的打扮，带着小圆与守卫离开了帐篷。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士兵们都围坐在篝火旁边取乐，我们绕过一堆又一堆的篝火，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士兵所在的帐篷，他们帐篷前面也是一堆篝火，他们显然也是在玩乐，一堆人聚在一起讲着笑话。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暗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乐呵呵的，无非讲一些自己部落的风俗，中间夹杂着十分偏僻的语言，有些我都听不懂。忖度了一会，我最后还是决定加入他们。

    我绕到那个青年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说道：“小兄弟，劳烦你给我移个位置。”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的打扮，最后还是移开了，我笑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围坐在一起的人都是一个氏族的，看到突然加进来一个陌生人，不由的都停止了说话，但是看到我是一个军官，一时倒都没有驱赶我。

    我笑着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这里这么热闹，我终于是忍不住，还请各位兄弟能允许我凑个热闹。”说完，举手做了一个揖。

    那些人见我没有恶意，最后放松了下来。里面一个较为年长的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刘氏族人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大人坐罢。”

    我一听他这么说，便道：“难道你们是大汉刘氏后人？”

    那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远远从高祖那一代就分支出来的，后来躲避战乱，逃到了这里，后来一直就在山里，没有出去，最终存活至今。”

    我说道：“怪不得看您部落中之人虽然是山里人，但是颇有些气宇轩昂之态，原来也是名门之后。”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三十年难辨天下事，一切都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现在这天下是大唐的天下，我们，也不过是大唐的子民。哪敢再以名门自居。”

    我说道：“先生不要这么说，据说西汉宗室最后都被宦官氏族驱逐流放，很多命运都十分悲惨，不知道先生这一支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那老人继续说道：“我们由于与宗室本来就隔得远，而且我们当时被分封的就是蜀地，所以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迫害。最后战乱波及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先人知道大势已去，所以早早的就开始往山里面移动。最后终于是免了战乱之灾。但是刚进山的时候，很多人并不适应，最后留下来的就只有我们这么一百来人了。你现在在这里见到的，都是我们的壮丁。”

    我颇有些疑惑，问道：“既然您的部落在山里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决定出山，来到这里打仗呢？”

    那首领吁了口气，说道：“我们进山的时候，和当地的一些吐蕃亲好的部落有冲突。但是最后我们凭借着人多装备好的优势，赢过了他们。所以他们焉有不记恨之理。而且，我们虽然现在不是什么氏族，但是我们也是读过诗书的，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唐朝的官吏一直对我们颇为礼遇，君子知恩图报，所以韦大人让我们出山，我们没有反对的道理。我们也知道，只有吐蕃那群蛮人最后离开，我们才能过安生日子。”

    我叹了口气，说道：“先生目光长远，不愧是名门之后，只是看目前的战况，应该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目前过于胶着，真是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啊。”

    首领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吐蕃向来凶狠彪悍，打仗是他们的强项，大唐一向凭借的就是丰厚的土地与人民，现在战争使得农民都没有办法生存，这种时候，如果没有办法将他们召集起来，同仇敌忾，后果将不可想象。”

    我说道：“现在很多人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吐蕃抢走了他们的土地粮产，牛羊牲畜，又奴役他们，这份民怨，是我们能够持续下去的一大依赖。”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如果朝廷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抗衡，任由哀鸿遍野的状况持续下去，那么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危及朝廷统治。”首领抽着兔儿烟，眼睛密了起来，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我点点头，说道：“先生自然是高瞻远瞩，相信朝廷也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会到处招兵买马，开库放粮。”

    首领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我们都知道，官府，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了，所以，要是想要战斗下去，必须有其他的支援。可是，朝廷，根本没有号召诸侯的能力，那些各地安安心心享乐的王族，那里会为了对于他们来说隔皮瘙痒的事情关心呢？

    我继续坐在这里，看着这些没有太多想法的士兵热热闹闹的分着rou和酒，突然觉得他们真的很开心，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需要太多的想法，他们年轻力壮，对于打仗没有什么概念，反而会有些兴奋。只是那个剑眉心目的少年，却并没有显得和其他的年轻士兵一样，他的眼光在黑夜里面显得更亮了，安安静静的吃rou喝酒，没有过多的说话。

    我突然有了些好奇心，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显得这么安静呢？难道他没有被战争的情绪鼓舞起来吗？我看着他安静的吃rou喝酒，问道：“小兄弟，为什么没有和你的那些兄弟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喝呢？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觉得我没有恶意，笑道：“没有什么可乐的。”

    我惊讶了，说道：“可是上战场杀敌，不就是每一个男孩子的梦想吗？”

    他喝了一口酒，说道：“可是我不是男孩子。”

    我不由的笑了，说道：“你年纪不大，话可是显老了。”

    他继续说道：“你不是也不是男孩子吗？”

    “什么？”我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道：“你明明是个女人。而且还是韦大人的女人，真是不知道韦大人怎么会放任你出来？这一直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面皮不由的僵住了，说道：“我不是韦大人的女人。我谁的都不是。”

    他笑了：“我也没有说，你是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