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泰殿对质（二）

    “现在在皇家卫戍部队营地里。”我说。

    “牛车呢？”她又问。

    “在冷松山脚下停着。”我低头说。

    “莱胥长官，请你回去将这个莱只豆和牛车上的东西都带来。”莱丹对莱胥说。

    “遵命，大王。”莱胥说罢离开了皇宫。

    莱丹尴尬极了，她挥一挥手，说：“今日朝会先散去，大司马散会之后到文泰殿来。”

    大臣们正等着看好戏，见女王说散朝都纷纷开始议论。

    我一听不对，阻止她道：“大王，事情没有弄明白，怎可散朝？”

    “这是朕的家事，由朕亲自处理。你们信不过吗？”莱丹声音里有些怒气。

    她转身离开，向明泰殿后面走去。朝臣们无奈渐渐散了。

    我一脚刚踏出明泰殿大门时，刚才一直在明泰殿门口站着的莱洪轻轻叫住我，在我耳边说：“大司马，有件事要提醒您：莱喀素弥和女王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近，您一定要小心。”说完，他又转身回到原先站着的地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十六岁的莱洪，下巴上已经长出了微微的软胡子，可他总是剃得精光，用厚厚的脂粉盖住。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却始终不改女子装扮，真是让人不解。听meimei说，他在皇宫中和莱鹏相交甚好，我甚至有些怀疑莱鹏会不会是太寂寞了才愿意和他接近的。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一身女子打扮的莱洪真的很美。随着他慢慢长大，五官愈加分明，我多少有些妒忌他的外貌。

    meimei莱达正在骑着天马越过皇宫正门向明泰殿上空飞来。她远远地看到我，咧开嘴笑着一个俯冲下来，就在离我还有大约三个天马身位的时候她的马又向上飞去，高高地飞越明泰殿向后面的宫殿飞去。她是巡逻士兵，执行任务时不能和皇宫守卫部队之外的人说话。我们之间就以这种方式打招呼了。

    看到她，我刚才紧张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文泰殿里，莱丹独自在她的会客厅闭眼坐着。听到我的脚步声，她睁开了眼睛。

    “莱萨，你这是要干什么！”莱丹在明泰殿时憋着的火顿时爆发了出来。

    “大王，”我平静地跪下向她行礼，说，“昨日如果臣的天马没有被地上的暗箭射伤，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当发现这些人是受莱喀素弥大人指使的时候，臣真的十分震惊。其一，是因这些人敢在亥卯禁的时候于皇都使用武器，而且在臣坠地之后还对臣动武；其二，是莱喀素弥－纳咖氏竟然将宫中的宝物私自拿出来送人，私通宫外的朋党。大王，一个皇宫守卫部队的长官怎能做这种事！”

    “说这些都没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朕要与之结婚的人竟然被你在朝会上揭短，朕的婚还结不结了？”莱丹气得满脸通红。

    “大王，臣宁可您不要和他结成正式夫妻，也不想看着我们大莱国的女王有伊洪涅尊相似的下场！”我激动地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莱丹吼道。

    “这不是胡说八道，大王。现在，大臣们给您写的信有多少是您直接可以看到的？有多少大臣可以在有急事的时候想要见您而不得？大王，莱喀素弥作为一个皇宫守卫长官管得太多了。当年的莱空乌长官除了保卫皇宫之外，从未插手过任何国家政事。可是相比之下，莱喀素弥的手却伸到了他不应该触及的地方，甚至还给地方官员行贿，这简直是不可容忍的。”

    “事情还没查明，用‘行贿’这个词未免太过了。”莱丹不服气。

    “想要查很简单，”我说，“只要叫来冉鹿大公问一下那些字画是否是宫中丢失的就好。上面有冉鹿大公的收藏印章，一问便知。”

    莱丹不耐烦地说：“他今日病了。”

    我讨厌她用这种态度谈论莱鹏，失口质问了一句：“是真的病了还是大王根本不想查？”

    “莱萨，你凭什么这么对朕说话！你以为你帮朕平定了莱黑女就了不起了吗？是啊，现在你是莱国的大英雄，而我呢？只是一个靠着杀掉自己哥哥而继位的王！”

    她情绪十分激动，眼睛红红的，脱口而出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我也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大王，莱萨和大王从小一起长大，莱萨是什么人，您最清楚不过。当初臣无意当大司马，却被先王和莱羽将军暗自选中，走上了这条心惊胆战的路。还记得那次先王让臣、莱胥和莱本则一起同您和莱彦王子吃饭的事吗？在那日之前，臣都对大司马这件事很抵触，根本不想做。可是看到您在莱彦的压制之下情况危险，便决定站出来和先王及莱羽将军一起保护您。后来，莱彦和皇后被除掉、莱黑女自杀，终于国家太平了些。如果别人真的觉得莱萨为着这太平作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贡献，那也是借着对大王的真心而散发出的勇气才得以挺身而出的。这平静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刚刚开始，臣不愿意看到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野心家借着大王的力量去动摇国本。”

    莱丹听我这么说，安静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