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幕之宾
“这位公子,我们小姐里面有请。” 就在李天宇还在为柳若然不辞而别的事情耿耿于怀的时候,冯梦瑶的婢女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李天宇身后对着他说道,这也着实把李天宇吓了一跳。 “公子,这边请。” 于是在婢女的带领下,在陈友亮和全场观众的众目睽睽之下李天宇终于迈进了冯梦瑶的闺房里,成为了今晚的幸运儿——花魁冯梦瑶小姐的入幕之宾。 “请公子在此处稍微等候,小姐刚刚卸妆沐浴去了,一会儿就来会见公子。奴婢先行告退。” “哦。”沐浴去了?难道是提醒老子去偷看?还是说要洗白白,然后和这入幕之宾谈心呢? 婢女走后,李天宇便开始在冯梦瑶的闺房里打量起来。话说这首饰蛮多的嘛!哇,铜镜!没想到炼铜技术在唐朝已经这么发达了,真的可以把铜给打磨成镜子那么光滑晶莹剔透。不会吧?连床都这么华丽,这,这特么不会是象牙床吧。没想到青楼的一张床都要比李府老子的床上档次很多。不行,回去得给老爸老妈说声给我订做一张水晶大床。闹闹的,老子也想享受下纸醉金迷的生活。 李天宇见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还以为是特意为自己这个入幕嘉宾准备,便大赞这花魁冯梦瑶小姐倒很会体贴人。于是,李天宇想也没想便端起茶杯品尝起来。话说这花魁的茶水是御用专门进口的高级货吗?竟然喝起来还有点发甜啊,快赶上那什么师傅的茉莉蜜茶了。正当李天宇好奇地看这茶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茶杯口上有着一点轻微的粉红。李天宇拿手指对着那点粉红一抹,发现那颜色竟然不见了。敢情这特么是那冯梦瑶的唇膏。 “呸、呸、呸!”李天宇想起这个地方的性质,不禁连声吐到。 “公子你怎么了?” 只见冯梦瑶一头的乌黑亮丽的秀发还未风干,如瀑布般绚丽,搭配着自己的那张鹅蛋脸,真是说不完道不尽的美啊。一双秀眉没经过任何修理却那么地漂亮自然,明眸似是秋水一般含情,皓齿微露,瑶鼻更是小巧地可爱。 不是吧?话说这位花魁小姐怎么长得和那韩国女星似的。完全看不出是位唐朝妹子。阿弥陀佛,善了个哉了。 “哦,没什么!对了,冯小姐,在下刚刚在楼下多有冒犯,唐突了佳人,还请原谅则个!” “公子莫要说了,梦瑶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好说,在下李天宇,木子李,天空的天,庙宇的宇。” 有过前两次的经历后,李天宇现在但凡介绍自己都要将自己的名字给说个清楚,要不然又会被别人说成什么天雨,天语之类的玩意儿。 “李天宇?公子佳名正如公子一般。请问公子刚才所奏之曲真的是自己的曲子吗?还有那首诗,也是公子自己所作吗?为什么要说锦瑟呢?” “不错,弹琴的话,我从来不习惯只弹前人谱的曲子。因为我找不到前人谱曲时候的心境,所以我便干脆只弹属于我自己的曲子。至于那首诗嘛,在下当时也只是有感而发,没有去仔细琢磨,所以真当是献丑了。哦,对了,其实我们弹的这种玩意儿学名就叫琴瑟,也是属于锦瑟的范畴的。”李天宇大言不惭地“谦虚”道。 真实的情况时李天宇当时只顾着树威,哪儿还记得这茬。不过,他也始终认为文学和美女一样都是要保持完整自然性的,哪能去随意篡改整容呢? “公子真厉害。梦瑶仰慕公子。” “谢谢。你也很厉害,麾下座客三千人,都是冲着你的琴声来的。” 阿弥豆腐,话说老李(李商隐)可千万别来找老衲的麻烦啊。老衲提前给您老整出来不是还能提前出名嘛,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这个风险贫僧也一并替你担了。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比萨斜塔,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阿门。 “公子是在夸梦瑶吗?” “你猜。话说梦瑶小姐究竟是怎样当上这悦香楼的扛把,哦,我是说成为这里的翘楚的?直觉告诉我,梦瑶小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李天宇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侧面了解下眼前这位梦瑶小姐会不会真的是什么圣女公主之类的。毕竟在这偌大一座青楼,能够长期处于不卖身,甚至连艺也很少卖的状态,肯定会得罪不少名流乡绅的,要是背后没点势力或者什么特殊身份的话,基本上是比登天还难。 “不蛮公子讲,梦瑶家中的父亲有一大堆夫人,梦瑶的娘亲不是那人的正室,所以经常遭到别人算计欺负,可娘亲却是一昧地忍让。越是这般,那些人却越是变本加厉。而家父见娘亲从未出言反抗,便认作是娘亲理亏,因此一直偏袒那些毒妇,最后竟将娘亲软禁起来。梦瑶不服家父那般管教,便擅自从家中逃出,流落江苏,后幸被悦香楼的mama收留,一直到了今天。梦瑶之所以这般行事,便是想让那人知道,任何人离了他都能活得更好。梦瑶来到悦香楼后,又亲眼目睹了这里的人间百态,更觉这世上的男人大抵一丘之貉。mama对我照顾有加,便也从未逼得我前去,前去……”却见冯梦瑶说到最后之时,眼中雾气nongnong,再也说不下去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哦,我是说人家正道是沧桑。确实像那样的男人要么应该进宫要么应该进寺。不过梦瑶小姐也不必过分愤世嫉俗,其实这世间还是有好男儿的不是?远的不说,眼下不就有我这么一位大好未婚青年嘛。话说令尊到底是何许人也?回头等我有空了亲自登门拜访去,顺便也帮梦瑶小姐讨个说法。”李天宇原本是想摆出一副嗑瓜子的状态来听故事的,但刚听没多久就换成了一副正襟危坐、感同身受的状态。 “实不相瞒,公子,那人便是当今大唐第一人,娘前也不过是他后宫中一个小小的冯妃。难得梦瑶今日与公子知心,将这些身世告于公子,还望公子能……” “守口如瓶!我懂的,我懂的。”李天宇闻言连忙打包票道,同时他的心里也一下炸开了锅。闹闹的,还真特么让老子撞上了,话说李世民不是千古明君吗,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辨是非吧。估计问题应该出自于后宫那些勾心斗角的毒妇们了。老李肯定是每天忙得没时间去处理后宫问题,所以在这事儿上就办得有些简单粗暴。而且这后宫问题本身也不可能会委派大臣们去调查,毕竟这是属于帝王私生活的范畴。由此看来老李虽然是个好皇帝,但并不一定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话说回来,自古豪门恩怨多,皇家就更别说了,单是一个后宫都特么能拍上几百部电视连续剧了。那些个帝王也真是的,你说你们没事儿生那么多子女来干什么?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们玩互相残杀的游戏吗?话说老李你自己不就是靠手足相弑才坐上皇位的嘛。既然有了前车之鉴,怎么就不知道避开这种情况呢。 “没想到梦瑶小姐竟是如此身份,虽然令尊乃当朝第一人,但是我李天宇还是要说在此事上令尊确实不对。我可是素来向理不向人的,天子犯法与庶(此处念zhe)民同罪。” “是庶(此处念shu)民,公子!”冯小姐噗嗤一笑,刚刚的失落一扫而尽。 “哦,庶民就庶民吧。” “多谢公子。公子是唯一一个知道梦瑶身世的人,虽说梦瑶是那人的女儿,但是梦瑶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自己的这一生与那个皇宫不再有任何关系。现在梦瑶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而已。” 李天宇听罢却是心中有些猫抓痒痒,话说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国家领导人的千金,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沦为泡影呢。不过后世“公主”一词别不是就这样由来的吧。 “梦瑶,先别这样说,再怎么样,那人都是你的生父,身体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除非基因突变,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其实这倒也不能都让他一个人背锅,因为说实话,他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啊不,我是说有史以来的千古明君。你看现在我们百姓的生活是不是比前几朝要富足多了,说到底这些都是当政者的业绩。你想一下,全大唐这么多百姓,不用多,每100位百姓里上报一个问题,那他每天单是解决这些民生都够忙了。励精图治,治理国家,哪儿有那么轻松。更不要说还得随时防患外来侵略。所以我猜他根本就没有空来忙自己的家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过于刚愎自用。不过话说身为帝王本身就得这般行事,不然朝中的每一件大事不都得争论吵闹上个把月嘛。所以说到底错不在他身上,而是错在整个皇家。哦,对了,刚刚我说的这些也还请梦瑶小姐能……” “守口如瓶!我也懂得,公子。”冯梦瑶听罢不禁莞尔道。 “所以说如果现在给梦瑶小姐一个机会,假设令尊就站在跟前,桌上放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梦瑶小姐会如何做?反正我相信梦瑶小姐这么美丽善良,一定会亲自为令尊修下指甲的。” “公子果然很了解梦瑶,倘若他真地站在梦瑶面前的话,梦瑶还真下不了手,不然也不会躲开他只身来到这里了。”冯梦瑶平淡地说道。 “如我所料。所以梦瑶小姐以后就不要再去理会这些俗事了,人生其实是挺短暂的,恍如白驹过隙,能和亲人相守一生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毕竟人都会生老病死,很少有完全相守终生的典故,所以我们得在有限时间里去获取无限幸福。血浓于水,最亲不过骨rou,莫不要因一时冲动而落下终生遗憾。就算现在有心想着报复,等百年之后,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时还会想着这报复的事情吗?那时得多么渴望有个关心自己的亲人,还是那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李天宇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不尽感慨道。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和梦瑶的身世一样坎坷吗?不过公子说话总是与众不同,梦瑶感觉公子说话有种亲切的感觉,想必这便是知音吧。公子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我从小对这样的事情耳濡目染多了,所以才这样感慨道。”
“没想到公子也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刚才听公子弹的那首曲子,我还真以为公子是一个不知忧愁之人。罢了,不说这些了,梦瑶还未请教公子现居何处。他日若公子肯赏光,梦瑶定派人送去请帖到府上。和公子这般谈心确实有种如沐春风的惬意。”冯梦瑶不知是想下逐客令还是想把握住李天宇这个知音,这般问道。 “好说,我家在东沙沟十八里铺镇人民路二十八号。”李天宇不假思索地答道。 “公子你真逗,虽说梦瑶到这里时间并不算长,但还是对江苏有些了解的,公子说的这地方梦瑶却是从未听说过。公子若是不方便告知的话,权当梦瑶没问好了。”冯梦瑶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好意思。口误,口误。方便,太方便了。寒舍位于,位于……位于巡抚大人府邸。反正门牌号上就写了个李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闹闹的,原来刚刚老子条件反射说的是那后世网购的家庭住址。其实这也难怪,毕竟刚到这儿对这里的地址是完全小白,所以唯一能顺手拈来的地址也就只有网购的收件地址了。 “公子,你,令尊竟然是巡抚大人。”冯梦瑶颇为惊讶道。 “这不重要吧。反正我又不是巡抚,我充其量算个教父而已。” “梦瑶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身旁的公子竟然是堂堂江苏巡抚大人之子。公子这家世在江苏怕是无人能左了。”冯梦瑶笑眯眯地说道。 “梦瑶小姐这不说笑嘛,要论家世显赫,这江苏谁有你的背景大。再者说了,我主要还是靠自身实力的,以文会友,以德服人。”李天宇有些郁闷地说道。 “公子所言极是,是梦瑶唐突了。但凭公子先前所作佳句便知公子乃学富五车之人。当然,公子先前所为梦瑶指出的三处不足亦足以说明公子在音律方面乃高人也。不知公子可否愿做梦瑶的先生?”冯梦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是不是我要做你先生的话,首先得帮你赎身。再者将来真成了驸马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再纳妾了?”李天宇闻言不禁一阵汗颜。闹闹的,这大唐的民风果然开放,要么一反孔孟礼教地穿低胸装,要么简单粗暴地直接闪婚。老子自愧跟不上这节奏。 “哎呀,公子想哪里去了。梦瑶是说能从师于您吗?”冯梦瑶闻言也是一阵娇羞,随即红着脸幽怨道。 “哦,原来你说的是森赛啊。我还以为是那什么呢。话说梦瑶小姐是打算拜我为师吗?可是我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别的可以教你啊,不瞒你说,那古筝曲子我也就只会个一两首。之前倒是挺崇拜一个妹子,那琴艺没的说,用古筝弹奏的千本樱全程高能,你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手在哪儿,看到的只有残影。她被大家称为‘国服第一琴女’。梦瑶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倒是可以给你大致哼一下她弹的那个曲子。之前我看你琴技比她也是不相上下,假以时日,指不定你也将成为咱大唐第一琴女,不,是一定能成为。所以,我看咱们还是共同学习,亦师亦友,相辅相成好了。”李天宇只尴尬了数秒便恢复了常态,旋即便这样推诿道。其实在这里李天宇也是打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因为他知道一旦同这位梦瑶小姐确立师徒关系后,两人之间就会产生出一种叫尊敬的隔阂了。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两人再交流和开玩笑就不能像现在这般随意了。 “呵呵,公子的学品还真是谦和。既如此,便照公子所言共同学习,亦师亦友。”此刻冯梦瑶是发自内心地敬佩起李天宇来。因为从他之前当众强行揭自己短来看,还以为他是一个恃才傲物的狂生。毕竟向来文人们好互争第一,总觉得自己才是最牛的,别人都是小儿科。所以很多文人都是互相不服,甚至通过相互攻击贬低对方来强行抬高自己,包括现在后世很多公知都还经常撕逼。所谓的“文无第一”大概就是说的文人圈的这种情况。 “我说梦瑶师妹,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愚兄也是时候乘着夕阳的余晖回府了。不然愚兄担心天色太晚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不怕师妹笑话,愚兄这迷途世童可是刚走丢不到十二个时辰。”李天宇见自己在这儿也呆够个把小时了,便准备起身告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