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连环
刘宗敏眼见田见秀受伤了，突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要知道他最敬佩的人就是田见秀，如今田见秀伤在了自己的刀下，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听到袁宗第大声喊着，刘宗敏顿时怒火中烧，血灌瞳仁，挥起大刀：“他娘的袁宗第，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李自成也终于反应过来，催动马匹来到了田见秀跟前，黑夜之中看不清田见秀的伤势，只听到他的一声惨叫，李自成脑门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扶住马上摇摇欲坠的田见秀，急切的问道：“田大哥，你怎么样了？” 看到田见秀惨白的面色和胸膛的血迹，李自成大声喊道：“大夫，大夫！赶紧过来！” 田见秀紧紧抓住李自成的衣袖：“我不要紧..赶快阻止他俩！” 李自成也是怒火攻心：“让他们两个杀吧！都死了才清净！” 军中的大夫很快跑到了近前，早有人准备好火把，照在周围，大夫仔细看了看伤口，开口说道：“万幸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丧了皮rou，上了刀伤药静养几天就能愈合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大夫顺势拿出刀伤药给田见秀包扎起来。包扎好了之后，又嘱咐不要见水方才离开。 李自成紧紧握着田见秀的手：“田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田见秀虚弱的说道：“先不要惦记我了，赶紧阻止二位弟兄，让他们不要打了！” 李自成这才想起来，袁宗第和刘宗敏还在打着呢，站起身来，未等他说话，外围突然一阵混乱的声音。 李自成喝道：“又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混乱？” 一名探马来到近前：“大王，大事不好了..” 李自成心中一凉：“发生了什么事？” “河洛军突然出现，由于我军暂停行军，他们的骑兵已经冲了过来，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 李自成叹了一口气：“河洛军来的真是时候。”说着看了一眼还在争斗的袁宗第和刘宗敏：“你们两个混蛋，河洛军都打过来了还在内乱，是不是想死在这里啊！” 刘宗敏和袁宗第一听李自成火了，连忙各自收回兵器，止住了争斗，看向李自成。 李自成吼道：“看什么看，还不马上准备去杀敌！” 袁宗第和刘宗敏应了一声各自回到所属的队伍，开始布置准备投入战斗。 这个时候，大顺军的外围已经乱了。 由于是夜里，根本看不清河洛军有多少人，只听见一阵阵骑兵的马蹄冲击声，再加上大顺军里面也乱成一团，没有人站出来指挥，外围开始溃败。 由于是夜中遇到骑兵袭击，李自成当机立断采取防御阵型，将战车装备围成一圈，准备耗到天亮再说。 至于外围溃败的人，只要他们还活着，天亮之后自然会找到自己的队伍，然后回来。 眼见内层圈子里只剩下了八千人，李自成就一阵阵rou疼，恶狠狠地看了袁宗第和刘宗敏一眼。 要不是他们两个争斗引起了内层的混乱，河洛军根本不可能占到这么大的便宜。 刘宗敏看了一眼李自成愧疚地低下了头，袁宗第更是一直没有把头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围闪过一阵阵光亮，紧接着一只只火箭就射进了李自成组织的圈子里。 李自成暗骂一句：阴险！连忙组织人躲避火箭，准备救火。 大顺军的人正在救火的时候，外围已经响起了号角声和河洛军的军号：“大明河洛，卫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这一下里面的人都慌神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人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 李自成喊道：“大家不要慌，他们不过三千人，咱们有八千人，怕什么？” 本来大顺军听到这话就要安静下来了，只见袁宗第大声喊道：“河洛军还有援兵在路上，天亮之后我们就会被围歼，想活命的跟着我跑啊！” 听到这话，大顺军的将士们瞬间沸腾了。说话的是袁宗第，那可是大将军，他肯定不能骗自己。 看起来大王想让自己跟着陪葬，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做的，想到这里，大部分人随着袁宗第一哄而散。 牛金星一拍脑门：“哎呀，我早就觉出不对，却想不通哪里不对，原来是袁宗第不该回来的这么快。” 眼见内营也乱成一锅粥了，李自成当机立断决定带人突围。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明白了，今天这一切都是计谋，自己从进了河洛军的大营开始就已经被算计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不甘心地喊道：“袁宗第，你为何负我！” 袁宗第喝道：“你负我在先，欺我在后，我难道不该负你？” 李自成想了想，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当时和劝说袁宗第时，听到老兄弟这几个字袁宗第明显是动心了。 只不过自己后来画蛇添足非要许以高官，让袁宗第心灰意冷，决定将计就计，背叛自己。 想想也是，袁宗第一直以来都是义气为重的，他怎么可能为了高官的许诺瞬间改变了口风？只怪自己当时得意忘形没有想到这一点。 刘宗敏一看袁宗第反了，顿时明白了刚才那一刀是他故意挥向田见秀的，为的就是引起混乱，好让河洛军有机可乘。 刘宗敏瞬间暴跳如雷：“他奶奶的袁宗第，老子今天非得砍了你的狗头！” 李自成连忙阻止刘宗敏：“宗敏，事已至此，败局已定。咱们先突围保住性命才是上策，至于之仇，只要活着，总有机会报了。” 刘宗敏一刀砍在地上怒吼一声，然后听从李自成的话，上马随着他杀出重围。 河洛军的目的明显不在剿灭，而在击溃大顺军，所以大顺军分散着跑了许多人。大股部队也被迫化为小股部队，进行突围。 天明之时，李自成带着牛金星，田见秀和刘宗敏已经到了商州，再看身后只剩下了五六百人，田见秀更是因为沿途颠簸加重了伤情。 李自成顾不上悲叹，连忙找人给田见秀治伤。 商州是大顺的地盘，见到大王到了，知府连忙出来迎接，并按照吩咐给田见秀请了最好的大夫。 五天之内，又有五千走散的大顺军将士来到了商州，李自成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总算不是全军覆没。 只不过经此一战，大顺军元气大伤，再加上孙传庭也已经出兵。李自成再也派不出人手讨伐河洛军，只能准备暂时固守西安。 将田见秀留在商州养伤，李自成带着将士们马不停蹄地往西安赶去。 再说河洛军，借助原先边军的骑兵搅散了大顺军的外围，又用火箭配合河洛局的士卒们与内营的袁宗第里应外合击溃了李自成的大顺军，缴获了无数物资，喜滋滋回到了大营。 大营之中，李大牛一见到袁宗第，连忙拱手行礼：“末将见过袁将军，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袁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李将军太客气了，李将军忠心为了河洛军才真正值得钦佩。” “袁将军，末将仍不知道这个妙计是怎么办到的，请袁将军为我等解惑。” 说到这里宋献策和陈承安也抬起头来，看着袁宗第，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场仗究竟是怎么打的。 袁宗第笑了笑：“那日李自成找我约谈，想让我重新回去跟着他干。说来惭愧，当听到那边的老兄弟惦记我的时候，我也动了心。” “只不过李自成那厮毫无诚意，竟然许诺此时成了之后要封我为大将军，位列田见秀之下。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诓我，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回到大营之后，你们果然发现了我的行踪。我当时心想，若是你们也对我三心二意，处处提防，我便带着这几百将士解甲归田。找一片净土了此残生。” “所以我回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来我的亲卫队长，让他安排人手暗中监视我的大帐周围可有陌生人出现。”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王爷的心胸，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派过去打探消息。我心生感动之余，当天夜里便约王爷相谈，将李自成的计划和盘托出。” 说到这里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张庆深感佩服的看了卢晓航一眼，感叹卢晓航的料事如神。 倘若自己真的派了人过去，由于是生面孔一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不但袁宗第离心离德，今天也不可能打赢这场仗。 “王爷听了之后决定将计就计，这才请得李自成入瓮。我们的计划是我假装投靠过去之后见机行事，引起大顺军的混乱。” “想不到刘宗敏无意之间就配合我唱了这出戏，只是误伤了田大哥，心中总有几分过意不去。不过想想各为其主也就不再纠结了。” “当大顺军内部产生混乱之后，行军势必要被迫中止，那个时候河洛军一出现，黑暗之中无法分辨人数。再加上我暗中策应，这才赢了这场战斗！” 宋献策听到这里，拱手说道：“王爷智谋过人，连环计毫无瑕疵，宋某人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