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從後匍匐而來隊

    不久之後。

    「妳認識那名加爾馬尼亞大使跟那名騎士團團長？」

    蒙莫朗西眼中滿是好奇的目光，尤其是丘魯克跟那兩人的關係似乎並不單純的時候。

    「只是跟那個騎士團團長見過幾次面。」丘魯克無奈地聳了下肩膀。「不過那個叫阿道夫的……曾經是我的相親對象。」

    「「「「耶？！」」」

    除了塔巴莎以外，在場所有人都驚呼出來。

    「……為什麼你們兩個會在這邊？」

    基修轉頭看著才人跟尼歐兩人。露易絲則是早已躲回廚房去。

    「剛好路過。」

    「純屬好奇。」

    「只不過既然是相親對象，但是為什麼……」蒙莫朗西欲言又止。

    「也不是甚麼複雜的情況，就只不過是在相親場合時看不慣他的態度，就出手教訓了他一下。」像是看出蒙莫朗希在顧慮甚麼的丘魯克，毫不在意地說著。「那傢伙的傲慢態度在加爾馬尼亞裡是出了名的，跟他傲慢同樣出名的就是他那只有點級魔法使的實力。」

    正當基修準備追問相親事件的後續發展時，店裏面也進來了新的客人。

    那是一群頭上帶著寬邊的羽毛帽子，打扮得非常華麗的貴族。然而從披風的下擺處隱約可以看見細劍狀的魔杖，這種裝扮只有王軍的士官們才會有。

    只不過進來的士官們，臉上都帶有著濃濃的疲憊之色，像是剛經歷了甚麼大戰一樣。

    尼歐偏頭看了一下那些貴族，嘴角微微揚起。

    那群士官的其中一人，似乎是發現了丘魯克等人的貴族身分，轉頭說著。

    「那邊不是有貴族的女孩子在嗎？能夠和我們開懷痛飲的女性，還是拿著魔杖的人才行啊！」

    「那當然了！難得我們這些王軍的士官大人終於從那練兵地獄裡爬出來！只有平民幫我們倒酒的話哪算的上慰勞嘛！」

    其他士官們應合著，一邊討論著這個話題，一邊商議讓誰上去搭話。

    「才人，接下來場面交給你，我回去廚房煮菜了。」

    尼歐找了個藉口開溜，轉身回到廚房裡去，同時自言自語著。

    「無能嗎，又想到燄之鍊金術師了呢……只不過，矩形級魔法使能夠算是無能嗎？」

    ...

    ...

    街道上，阿道夫與艾倫正漫無目的的走著，只不過阿道夫異常囂張著走在街道正中央，逼得所有人不得不讓路給他。但由於阿道夫的大使身分，也沒有人敢上前多說甚麼。

    跟在阿道夫身後的艾倫雖然屢次規勸，阿道夫卻始終堅持走在正中央，讓艾倫無聲地嘆了口氣。

    「傻瓜倫，你怎麼看？」

    阿道夫頭也不回地，問著在身後的艾倫。

    「汝是指？」

    「就是剛剛那名囂張的平民廚師。」

    「……汝早有定論，只不過是想從吾這獲得肯定罷了。」艾倫遲疑了一下，接著說，「然而……從汝十歲後開始，汝就從沒問過我問題，更別說是想從吾這裡尋求其他意見。」

    「也不想想是哪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猩猩從十歲開始，就到處找人對決，連我都不放過。」

    「吾不是已經為當年的事情道歉過了？」

    「你那個道歉有誠意？拿黃銅造假金幣的雜碎都比你誠懇！」

    「汝打算這時候翻舊帳？也不曉得何人惹出來的麻煩比較多？」

    「難道你想在國內面對那群腦袋裡裝滿豬玀、土地、黃金、以及爵位的低能？」

    阿道夫滿臉掛滿著不屑神情，似乎是想起某些事情來。

    「汝的話稍微過分了點，把豬玀拿來跟他們比較，豬玀很可憐的。」

    「……要不是知道你是在政治這方面根本是白癡，我真的很想說一句罵得好。」

    兩人互揭瘡疤了好一陣子，漸漸地，兩人越走越偏僻，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

    「……說正題了。」

    阿道夫語氣突然一轉，然而艾倫卻絲毫沒有任何不解的樣子，手中魔杖揮舞著，一道魔法波動從他身邊擴散開來。隨後艾倫開口說道。

    「吾沒有從那人身上感覺到任何異狀，不過倒是發覺一件事。」

    「說來聽聽？不過要是沒有任何價值，就不要怪我扣除你的薪資了。」

    「汝還記不記得在托里斯汀國當中，與澤魯普斯特互相敵對的家族名號？」

    「瓦利埃爾家族，其領土與我國的澤魯普斯特互相鄰接。而當前家主是目前托里斯汀內，唯一一位還有著公爵爵位，算是托里斯汀當中的名門。你怎麼會去想到那個名門家族？」

    「……『烈風的加琳』。」

    「那個被號稱托里斯汀傳奇的騎士團團長？我記得有關他的傳聞當中，是有著粉髮的傳聞……」阿道夫摸著耳朵上的金飾，像是想起了甚麼，「……我明白你想說甚麼了，的確，出現在那家店的粉髮女孩根本不像平民。如果那女孩是瓦利埃爾家族的人，那麼那個暴力女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去看那家店裡看自家對頭的好戲。」

    「身為托里斯汀內第一貴族，瓦利埃爾家族若是沒有隱藏戰力也說不過去……這麼說來，那廚師應該就是負責保護那女孩的護衛。換句話說……」

    「懷特戴蒙，有很高的可能性與瓦利埃爾家族有關。」艾倫接著阿道夫的話說下去。「那麼汝呢？汝覺得那名廚師有哪裡奇怪嗎？」

    阿道夫聽見艾倫的問話，卻沒任何回答，就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走著。

    與他熟識的艾倫知道，阿道夫現在正在消化剛剛所獲得的資訊，也沒有任何催促，就只是默默的跟著。

    「那廚師──不，那傢伙……」阿道夫緩緩的說著，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像是怕形容出錯般，「……是個貨真價實的騙子。」

    「哦？汝如何得出這結論的？」

    「……身為騙子的直覺。」

    阿道夫彈了下自己的金屬耳飾，清脆的聲音，像是在幫阿道夫自己的話做著註解。

    「讓人沒辦法看出謊話是謊話的傢伙，固然麻煩；而明明說實話，卻讓人感覺不像是實話的人，同樣棘手。」

    「但若有人同時符合這兩件事，那這人就不是麻煩……而是禍害！」阿道夫斬釘截鐵地說著，同時轉頭望著艾倫。「傻瓜倫你還記不記得，那封托里斯汀的外交書？」

    「是那封對於出兵阿爾比昂一事，以一句話表達出贊成、反對、以及保持中立三種態度的信件？在國內高層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阿。」

    「我懷疑，那封信就是那名叫尼歐的人寫的。」

    「有更確切點的證據嗎？」

    艾倫反問著，在得知自己與阿道夫兩人要出使托里斯汀時，曾有許多貴族私下委託兩人，要兩人想辦法查出撰寫那封外交信的人，並將其私下帶回國內。但最終都因阿道夫的惡言相向，憤而離去。

    「完全沒有。」

    聽到艾倫問題，阿道夫苦惱並無奈地回答。

    沉思了一會兒，艾倫提出了疑問。

    「如果懷特戴蒙真是屬於瓦利埃爾家族，那我們確實不能多做甚麼。但是為什麼我感覺，你在意那人多過懷特戴蒙？」

    「……還是騙子的直覺。倒是你，七天後的比試準備好了嗎？」

    「汝阿，這回答與沒說一模一樣阿。」

    艾倫知道阿道夫不肯多說，也沒追問下去。

    但是艾倫不知道的是，阿道夫心中卻是異常沉重。

    【雖然只是隱約的感覺，不過那傢伙……恐怕連自己都無法分辨自己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

    【如果那傢伙的影響力不大，那麼這種人最多也只是稍微高明點的職業騙徒。但是……要是給他獲得夠多的影響力，那麼這個世界絕對會變得一蹋糊塗……】

    【而且，賭上我騙子的尊嚴，隱藏在那傢伙不起眼面貌下的東西……絕對，不是人類！】

    ...

    ...

    某處豪宅中，曾在戲院裡與中年貴族交談的鳥窩頭男子，正在聽著屬下們的報告。

    「所以，你們就這麼回來了？連一點資訊也沒查到？」

    鳥窩頭男子語氣發冷地說著。

    「真的是萬分抱歉，雖然一直嘗試跟蹤懷特.戴蒙，但是總是莫名其妙地跟丟……還有好幾次差點被巡邏的士兵們發現。」

    「……最近一次派出多少人跟蹤。」

    「共有十五人，這是我們目前能夠私下調動，同時不引發懷疑的最大人數。」

    「那麼派去偷襲加爾馬尼亞大使的刺客呢？」

    「這……」

    「說。」

    「全、全部無功而返。在那名騎士團長的護衛之下，我們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鳥窩頭男子深呼吸了幾口氣，隨後揮了揮手示意部下離開。

    「真是麻煩……」鳥窩頭男子抓了抓頭髮，轉頭對著某名男子說，「……看來還是得請你出手了呢。」

    「你們要如何保障我的安全？」

    那名男子語氣沙啞，像是被魔法改變了聲調。

    「這點你不用擔心，只要到了天空，就是我們康貝騎士團的天下，沒有任何人傷得到你的。」

    「如此最好。」男子點了點頭。

    男子空蕩的右手衣袖，無風自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