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花非雪
他们村在人族的西边境，与兽族交界处，名为西界。 他是在冬天一场如雪的花瓣雨中出生，故名花非雪。 没有一般边境的荒凉，西界是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四面环山，桃花树遍布三里，阡陌纵横，屋舍俨然，有两条小河，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子。 花非雪的父亲花无伤是猎人，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脏使之境，虽然年纪不老，在村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了。 这年花非雪刚满十七岁。 “非雪。去，把这两只兔子给柳爷爷送去。” 花非雪正在门前对着石墩练功，花无伤提着今天打的野味走进栅栏对着花非雪说道。 “诶，我这就去。”花非雪兴冲冲地跑过去接过野兔。 他未梳的长发被母亲用一条蓝色的粗布绑着，跑动时会轻轻摇摆，一身白灰色的长衣已经掩盖不了他修长的身躯，透露出青春的朝气。粗眉秀目，峰鼻圆脸，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让他显得天真烂漫，稚气未脱。 见儿子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门，花无伤无奈地笑笑——看来这个儿子真如他母亲说的那样：着迷了。 柳叶原是西界的村长，儿子在一次出门打猎中被妖兽吃掉，儿媳也因为难产随着去了。只留下一个孙女与他相依为命。 “柳爷爷，柳爷爷在吗？” 小院两树，树下石桌摇椅。天帝节还有几天就到了，柳叶原正在家里想着怎样全村庆祝，就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小子，又来了。”柳叶原停下摇椅嘴里嘟囔着，还看了看旁边正看着他的孙女，柳忆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柳叶原对花非雪产生了一丝防范心理，好像生怕花非雪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抢走了。至于这个宝贵的东西…… 柳忆怜将手中的书缓缓放下，微笑着走去开门。 “忆怜。” 面若桃花，杏口红润，琼齿巧鼻，一弯长长的眉毛眨啊眨，如长帘掀开又放下，露出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一身桃红轻衣，身体也已经初有发育，胸前隆起，长腿高挑。 花非雪看着门打开露出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心脏止不住地乱跳着。 “咳咳……”柳叶原看着两人含情脉脉，一动不动，故意咳嗽了几声。 柳忆怜脸庞一红，赶紧让开道让花非雪过去，而花非雪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勺，对着柳叶原讪笑道： “呵呵，柳爷爷，我父亲让我给您送两只野兔来。” “放那儿吧。”柳叶原平淡地回应一下便没声音了。 “哎，好，那我放这儿了。” “嗯。” 见柳叶原没有兴趣交谈，花非雪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停了一会儿又说： “这野味最好趁新鲜了吃，不然就变味了……” “嗯。” “还有，最好是用煮的，烧的味道太重……” “嗯。” “还有……” “好了，好了，你小子太难缠了，带忆怜出去玩儿吧，别超过半个时辰。” 柳叶原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听柳叶原这样说，花非雪兴奋地笑笑，露出他的两颗虎牙：“好的，记住了。” 说完就赶紧拉着柳忆怜就往外跑，边跑边笑。 看着两人的背影，柳叶原无奈地笑笑——女大不中留啊。 村郊一处草坡上，桃树拥挤着，桃花热闹地喧哗，有风来调笑几句，那些桃花便气愤地挣脱树枝骑到风的身上，旋转着飞翔着。 “忆怜。” 看着清澈的天空和远处山上的桃花树，花非雪突然转过头对着同样躺着的柳忆怜轻声唤道。 “嗯？” “上次送你的石头好玩不？”花非雪露出虎牙。 “那个呀！好漂亮哦，一到夜里就会散发凉凉的光，拿在手里会很舒服。” “嗯，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偷偷上山给你多寻几块。” “不要，多了就不会漂亮了，而且上山那么危险。” “危险怕什么！只要你想要，我敢跑到兽族那里给你拔一颗他们的牙齿！” “嘻嘻，谁会想要他们的牙齿，那么脏。不过你以后不要偷偷上山了，不然就算你带回来再好的东西我都不要。” “嗯，我听你的。” 粉色的花瓣如雨纷飞，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桃花的清香。两人就这样躺着，绿草之上，白云之下，桃花之间。 时间流逝，仿佛会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三月二十一，天帝节如期而至。 家家户户烹羊宰牛，换上新衣系上金色腰带，在腰带上挂一个人形的剪纸。 听老人说，剪纸如果在这一天过去还完好无损，以后的一年就会平安好运，如果损坏就会有相应程度的灾祸。所以也叫灵运。 花非雪大清早就被母亲叫醒，揉揉惺忪的睡眼，再呆滞地打两个哈欠，换上新衣，挂上灵运，含着两片香叶就跟着父亲一起出门帮着村长准备夜里聚会的事宜。 无非是搬搬桌凳、清清空地、再磊一磊金焰石这些杂活。 花非雪迅速地就做完，见柳叶原和父亲还在忙着，就悄悄溜到柳叶原家。 打开门，柳忆怜正在院子里拿着长长的纹刻笔对着躺在石桌上的一柄长剑刻画着。花非雪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静静在旁边看着。 一柄两尺半的精铁细剑，剑身已经刻上了复杂的纹路，柳忆怜正在剑柄上刻画着。 不一会儿，一个字终于刻成，柳忆怜长呼一口气，放松一直绷紧的思绪，将手中的笔搁下，端起那把剑细细看了看，想到什么情不自禁地微笑着。 “给我的？” 花非雪突然在后面说了一句话。 “啊！” 听到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柳忆怜惊呼出声，连忙想把手中的剑藏起来，但又无处可藏，顿时显得手忙脚乱、分外可爱。 “哈哈，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 花非雪在一边笑着。 “哎呀，被你提前看到了还怎么有惊喜？真是的，你现在怎么过来了？”柳忆怜忍不住娇嗔道。 “我干完活就跑过来了，”花非雪眼睛忍不住地盯着柳忆怜藏到身后的剑上，“嘿嘿，那把剑是不是你为我做的节日礼物？” “夜里再给你，现在不给你看。” “反正我都看完了，还刻了我的名字。” “啊？你都看到了呀？” “所以现在给我也没什么，晚上给也不会惊喜了。” 柳忆怜犹豫了一下，而花非雪见柳忆怜犹豫，内心立即开始狂喜。他看到那把剑立即就喜欢了，要他等到晚上简直是一种折磨，于是就巧言了一番。 “你现在给我，我也立即给你我的礼物。”花非雪继续引诱着柳忆怜。 “你别骗我啊！” “怎么会呢，我都准备好了，肯定给你。” “那好吧，反正你都看到了。” 柳忆怜递出那把剑。 精铁闪耀的剑身，上面阵纹如同一条长龙盘踞着，青玉的剑柄通透白亮，还缀了一束红绒丝，柄上用浅白的颜色深深浅浅刻了一个“雪”字，简直如一件艺术品。 拿在手上，花非雪灌输了一些血气，剑身立即如同泛起一浪浪的波涛，水属性的血气缠绕在剑身。 “你已经可以刻转换属性阵法了？！”花非雪惊异地看着柳忆怜。 柳忆怜轻轻点点头。 “你真是天赋惊人！”花非雪惊叹道。 要知道，阵法师是与其能纹刻的阵法等级相对应，属性转换阵法是四品阵，那就代表柳忆怜至少也是四品阵法师了！ 一到七品，步步艰难，三品之后有天赋的人一二十年只能提升一品，而柳忆怜才十七岁，恐怕以后有机会成为传说中的灵师，更甚有可能是圣师！ 越看越喜欢，花非雪拿着手中的剑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对了，总该有个名字吧。” “非雪剑。”柳忆怜略显羞涩地说出早就想好的名字。 “非雪剑，非雪剑……好听，嘻嘻，我很喜欢。”花非雪高兴地笑着。 而这时柳忆怜突然显得不高兴地撅起红润的嘴。 “怎么了？” “你不是说给我你的礼物的吗？” “哦，你真的现在就要啊？” “我的都已经给了，凭什么不要你的。” “要不晚上再给吧，我放到家里了。” “啊？你刚才骗我！你说现在就给我的！” 见柳忆怜有种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花非雪连忙说：“骗你的，我带着呢，马上给你，别哭哈。” 这才稍稍平缓了柳忆怜的心情。 “真的？” “真的！” “那你快给我。” “好，这就给你。哦，你要先闭上眼睛。”花非雪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找东西的样子。 “那好吧，”柳忆怜闭上眼睛，但马上又睁开，“你不会骗我闭上眼睛，然后偷偷跑走吧？” 花非雪吓了一跳，立即解肯定地说：“怎么会呢，你想多了，绝对有礼物，现在就给，真的！” 这次柳忆怜没有说话，当即把眼睛闭了起来。 花非雪担心她又突然睁开，先是观察了一会儿，抚着自己的衣服发出找东西的响声，见柳忆怜一直闭着，他这才放下心来。 深吸一口气，花非雪小心走上前，轻轻低下头，慢慢用自己的嘴唇印上面前的那两瓣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