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杀虎
“这三人中，窝阔金可是你的人？”华君儒突然问。 “是www.shukeba.com。”哈萨雅琪显然没料到华君儒会突然有这样一问，她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 “很好，窝阔金就交给你了，明日他旁观即可。”华君儒吩咐道。 “是。”哈萨雅琪又愣了一下，华君儒明知道她跟窝阔金有关系，却不闻不问，算是对她的信任。 “铁卢库，你可愿为我做一件事？”华君儒问从进来，就一直躲在黑暗里，不出声的铁卢库。 “杀了尼申须。”华君儒不管他同不同意，吩咐道。 “是。”铁卢库说完这个字，也愣了一下，因为他似乎是不可抗拒的就答应了，身体根本没有受意识的控制，就像与生俱来的臣服。 “明日，请两位到突鲁虎的大帐。”华君儒说完，三人起身，离开了哈萨雅琪的大帐。 那四盏酥油灯，跳动了几下，油尽灯枯，彻底熄灭。 “铁卢库，如何？”黑暗里，哈萨雅琪问了一句。 铁卢库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明白你的心思。”哈萨雅琪微微咧了一下嘴，“我们走吧。” 说完，哈萨雅琪先走出大帐，去找窝阔金。 “效死。”这是铁卢库在嘴边，轻轻地吐出的两个字，轻微到，只有他自己的心，能够听到。 清晨，阳光尚好，晨露曦微。 突鲁虎睁开眼睛，推开身边的女人，套上长衣，走向大帐的帐门。 “大好春光，竟让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该死啊！”阿史那土门盘膝坐在大帐的一脚，轻轻地睁开眼睛，看着身前立着的那把剑。 此剑名曰：横断山。 起初，马浪尘要为阿史那土门铸造一把兵器，问他是刀是剑，本以为阿史那土门要一把刀，毕竟刀，在草原上，在战阵上，更有威力。也建议给他铸一把刀。 阿史那土门却坚持要一把剑，理由是：“先生用剑，我是先生的徒弟，岂可弃剑用刀？” 华君儒也没有坚持让他用刀。于是，马浪尘就给他铸造了这把剑“横断山”。 华君儒教了他一套剑法，名“逐鹿”，而马浪尘则教了他一套刀法，名“燎原”。由此两名，可以看出两位先生对阿史那土门寄予厚望。 阿史那土门站起身来，将“横断山”剑挂在腰间，头也不回的走出突鲁虎的大帐，“小野上等你。草原决斗。” 阿史那土门出了大帐，就看到了五个百夫长：铁卢库、哈萨雅琪、窝阔金、花脱、尼申须。只不过有一点，尼申须只有半个，因为，他只有脑袋来了，被铁卢库砍了下来，带了过来。 这四个百夫长，都没有带一个兵士。阿哈奴鸿尚不知情况。猛达干则遵守突鲁虎的命令，不到辰时中刻，不去见他。 这四个人，花脱来的最早，也最惶恐。 花脱向来胆小，胆小的人睡眠极浅。他从不跟自己的妻子同眠，有六个极其忠心的义子，这六个人，每晚至少有两个人在帐内值夜，若非如此，他一定一夜无眠。尤其是这几日，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阿史那土门会不会突然回来，华君儒的剑，会不会在他的睡眠中，斩了他的头颅。这几日，他的六个义子每晚都在他的帐中值守。 昨天，花脱的眼睛一直再跳，跳的他心惊胆战，入夜，他不敢睡，整个大帐都是灯火通明，除了他的六个义子围在他的大床周边，在他的大帐之外，还有三十名战士把手。他自己，也几乎整夜都没有合眼。 只能说，是几乎没有合眼。 因为在今日凌晨，他能保证，那个时刻一定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他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帐中依旧灯火通明，他的六个义子也都瞪着眼睛巡视着。可他看到了一张羊皮，一张巴掌大的羊皮，放在他胸前的被子上。他先是吓的冷汗如浆，“嚯”的一下做起来，抓起那张羊皮，看到上边写着两句话：“大好头颅乎？大好口才乎？”有个落款，一个小小的狼头，旁边写着：阿史那土门。 看完这两句话，尤其是这个落款，他冷汗如浆的身体，顿时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可有人闯入大帐？”花脱内心惊惧，却一脸恼怒的问。 “不曾，我等六人一夜未眠，睁大了双眼看着，也不曾经有半个人影。”花脱的义子回答。 “不见有人，这羊皮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花脱把羊皮递过去。 六个人脸色大变。 帐外的三十人，也说，不曾见过任何人影靠近。 所以，天还未亮，他就往突鲁虎的大帐跑来，跑到一半，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羊皮，折返回去，思考了半个时辰，这两句话的意思，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阿史那土门看中了他的口才，如果不归顺，那么他的脑袋也就没有了长在脖子上的必要。想到此，他又是一阵冷战。 花脱还是很精明的，他既然知道阿史那土门已经回来，已经决定跟突鲁虎一战，那么，这一战一定是明战，所以，他早早地来到了突鲁虎的帐外。 不多久，他便看到了哈萨雅琪、窝阔金，以及后来的铁卢库，和，他手里的尼申须，的脑袋。 一切，已不言自明。 阿史那土门出了大帐，对着花脱笑盈盈的说了一句：“花统领的睡姿还挺别致，双手握拳，举在脑边。据说，此种睡姿的人，最缺乏安全感。” 花脱闻言，顾不上尴尬，赶紧下跪，道：“多谢大首领不杀之恩。” 阿史那土门不再看他，继续往前走。 他在蓄势。 阿史那土门不疾不徐，往小野走去。 小野，是一片空地。在拔也部落的中心位置。每当部落中有什么大事，诸如祭祀活动，喜庆活动，包括，决斗。都会在小野上举行。 这是拔也部落的传统。但凡上了小野决斗的人，不死不休，没有人能插手。 阿史那土门在前边走着，四个人在后边跟着，而且，越来越多的部落中人，也围了过来，走向小野。 最后边，是恼羞成怒的突鲁虎。 快到小野的时候，前边站着一个人，猛达干。 “请求大首领退回。”猛达干冷冷地对阿史那土门说。 “猛达干，你觉得跟着一个突鲁虎有希望，还是跟着阿史那更有希望，见到你想见的人？”阿史那土门并没有停下来，边走边逼问。 “大首领，你，都知道？”猛达干吃惊。 “迟早有一天，铁勒会成为突厥的一部，而柔然，也必会别灭族。”阿史那土门看着猛达干，平静地说着。 “好，我信你！”猛达干说完，起身让路。 阿史那土门继续走着，前方还有一人，不，一队人马，领头的，是端坐在马背上，执一把弯刀的阿哈奴鸿。 “小贼，你这是要找死吗？”阿哈奴鸿弯刀指着阿史那土门，嚣张地喊着。 阿史那土门根本不理他。 “儿郎们，给我冲，谁杀了他，封百夫长。”阿哈奴鸿说着，就要冲杀过来。 他身后有三十人马，是他听闻消息之后，匆匆忙忙汇聚起来的。当他举刀要下令冲锋的时候，他身后的人马开始举刀，其中一人率先冲锋，等路过阿哈奴鸿的时候，手起，刀落，头也随之而落。 阿哈奴鸿的头，被那人一刀斩下。 在屈律啜最核心的战将名录里，有一明一暗两员战将，一明将是屈律花骨，一暗将是阎洪达。 “请大首领前行。”那个一刀斩落阿哈奴鸿头颅的人，下马俯身，朝阿史那土门跪拜，此人，屈律啜手下的暗将：阎洪达。 其他人一起下马，跪拜：“请大首领前行。”显然，这三十人，具是阎洪达的部下。 阿史那土门向阎洪达点点头，继续前行。 直到他站在小野的中心，取下腰间挂剑，耐心地等待突鲁虎的到来。 从大帐到小野，不过一刻钟的路程，确实突鲁虎这一生中最艰苦的一刻钟，最艰辛的一段路。但，不管如何艰苦，如何艰辛，他都必须走完。这不是他的选择，是他不得不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