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程中幕

    劳伦斯帝国南方舰队的战舰带着俘虏们先行起飞了，这次跟着索菲亚公主殿下紧急出动，不但没遇上生死相拼，还不大不小的捞了个军功，分了这么多俘虏，上上下下赚得盆满钵满。用一个舰队的老卒的话说：“上次碰上这么好的事，都是几十年前了，公主殿下好人啊！~”

    甭管好人坏人，目送帝国舰队先行出发之后，索菲亚公主指挥着巴比亚佣兵团剩下的运输船，以及在山寨空港里俘虏的大批货船，踏上了返航的道路。旗舰自然还是巴比亚男爵号，虽然没了俩电动机，但依靠着剩下的两台和挂满帆的两根桅杆，借着风道里的风力，速度倒也不慢。

    秦守拙依然在分析那些缴获的武器装备，连舰队指挥权都交给了索菲亚。巴比亚工业城出口的钢铁，暂时大部分都是以兵器出口的方式出去的，而巴比亚城出产的各式兵器行销大陆的主要原因，就是性能强大，在排除掉斗气和魔法的加持等因素的情况下，巴比亚城的装备甚至比普通矮人生产的装备都强。

    而巴比亚城工业体系比之传统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保证产品质量的同时，还拥有者足够的产量。原本手持资金在各地的矮人工匠处排队等待的现象，从此一去不复返，巴比亚城出产的质量上乘、价格又相对廉价的装备，一时间铺满了各地的市场，将矮人工匠逼得主动来投降求合作。

    而做到这几点的关键就在于，材料。

    在冶炼阶段，秦守拙建设的工业体系通过各种方式提高材料性能。而在最后的制造阶段，不同于往常的制造方式，由工匠一锤一锤的打出来，秦守拙的金属加工生产线仅仅是将材料通过挤压、轧钢、切割等制作出合适的剑坯，然后用大型锻压机一次性冲压成型，再往下的工作也就是细节修改了，生产速度完爆传统工匠打造的方式不知道多少倍。

    修整好细节，开出剑刃，最后进行热处理，主要是表面硬化和去应力。最后的两步走完，安装上剑柄、护手、剑鞘，检查合格之后涂上大量的保养油，就可以入库封存了。正是大量应用机械，使得巴比亚城武器装备产量大、质量好，而且因为材料和热处理工艺的先进，性能冠绝其他同类产品，秦守拙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能够用原始的方法大量生产不比巴比亚城差的装备的势力。

    然而事实放在眼前，不管这支不明部队是不是神圣教廷的走狗，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能够量产比巴比亚钢铁厂更好一点的装备的势力是没错了。

    这不科学啊。

    科学技术的进步一直遵循一个线性发展，通过不断的积累，积累错误与发现，当积累的量变形成质变，完成关键技术的突破，然后以点带面，形成一个技术进步突飞猛进的阶段。而这个足够资格以点带面的技术，大部分时候都是材料学。

    材料的进步，是最现实的，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譬如炼钢，理论研究做的再多，最终也只能是一炉又一炉的烧出来测试。一次性烧出如预计般的性能的材料，那是神话，排除掉烧出了岔子结果得出了好东西的情况，新配方试验九成以上都是废品。

    都说矮人钢代表着这个世界最高冶炼技术，秦守拙开发出物理性能超越矮人钢的金属这才多久，这么巧就出现了跟巴比亚钢差不多，甚至某些方面还要更强的材料，要说这是巧合，秦守拙第一个就不信。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回程的路上，秦守拙一直盯着那些个战利品转过来转过去，不断的摸摸蹭蹭、敲敲打打，表面上一句话都没说，实际上却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推进着对这些装备的分析：“维多利加404，我需要一个分析报告。”

    一边查看着手中的装备，一边通过脑波调动作为指挥官神经网络辅助终端的维多利加404，将大量后台运行的辅助程序冻结，集中起绝大部分计算力开始主动计算。

    “分析报告已上线，指挥官。”

    不一会儿，秦守拙就在自己的指挥官神经网络cao作界面看到了有新邮件提示，立刻打卡来看，果然是维多利加提交的分析报告。

    或说回来，在地球联邦战区天网和民用网络都显示离线的伊利斯世界，秦守拙能够接到的，也只有维多利加404的各种报告了。

    内容不出秦守拙所料，果然有问题。由于缺乏专业检测设备，就算是维多利加也只能依靠各种偏门手段来弥补设备的缺乏，最常用的，就是声波了。没有设备生成超声波，玩不了超声探伤那一套，只能用普通声波反复扫描 重复计算来尽可能提高精度，这也是秦守拙之前拿着这几套缴获的装备，翻来覆去的敲个不停的原因。

    前面是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和图表，甚至还有声波图谱，中间是一大堆的计算公式和数字模型，秦守拙表示愧对老师们多年的教导，然后翻到了最后的结论部分。根据报告，这些装备比起巴比亚钢铁的一次性冲压成型，用的是技术要求更高的高精度模锻。材料热处理部分，淬火、回火、调质的质量都比巴比亚工业要好得多，甚至达到了秦守拙更熟悉的地区联邦舰队太空标准件的程度，那是秦守拙折腾出来的土作坊拍马也赶不上的水平。

    最离谱的是材料分析，碳含量极为接近完美水平，还加入了不少稀有元素提升材料性能，维多利加甚至怀疑里面含有铀238，只是没有专业的分析仪器，终究只是怀疑。而废了老大力气切出来的断面经过分析，就更可疑了，居然还使用了表面渗碳，这玩意在伊利斯世界连概念都还没有，矮人都没听说过做过这方面的尝试。

    “如此一来，就很明确了，”放下了手里被毁坏的装备，秦守拙眯着眼睛站在艉楼的窗户旁，望着两侧飞速倒退的云层，和正后方排成一列单纵阵的运输舰队：“维多利加，你是情报分析精通的AI，你应该也得出结论了吧。”

    “是，根据计算，对方有99%的可能性找到了尚在运行中的洞庭湖号。”

    “所以，我们必须追根溯源，找到她。”用力一挥拳，表现出决心与力量，一不小心左手的茶差点洒了，引得艉楼里其他的军官频频侧目。

    “团长，我们要找谁？”

    面对底下参谋的问题，秦守拙突然想起来，自己和维多利加404的交流，外人是看不到的，而寻找洞庭湖号的话，被自己喊出口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全体注意！这些缴获的装备我已经分析完毕了，它与我们的装备的生产技术一脉相承，不可能是教廷生产的东西，我们必须找到生产这些装备的地方，断了教廷的装备来源！”

    “yes，sir！”

    口号喊起来简单，真要找却不容易。艾尔莎·卡米拉是在剿匪的时候，碰巧剿灭了背后是神圣教廷支持的盗贼团，又碰巧遇上了个软骨头的盗贼团大当家，意外得知了方山得到了一支新的舰队增援的消息。艾尔莎能够找到一个知道消息的空贼，就能够找到下一个，总有能够找出蛛丝马迹的时候。

    这是个笨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方山之上的山寨明显也有着教廷的后台存在，加上提供消息的那一座山寨，就是两座了。教廷不可能只扶持了两座山寨，只是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看起来跟普通的空贼团一样，就像是CIA清理人特工，没有任务的时候就跟普通人一样生活，直到接到启动的命令。

    幸运的是，空贼团伙这种东西，再多也总是有数的，一个一个碾过去就是，所需要付出的，无非是高昂的成本。健康运转的巴比亚工业城，供不应求的魔法药剂工厂，对秦守拙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回到巴比亚城，运输舰队还要跟帝国南方舰队一起去军令部缴令，申报战果，巴比亚男爵号则是第一时间入坞大修。接到巴比亚佣兵团的申报后，蜀郡佣兵工会和郡守府派人核实了方山空贼确实被剿灭的战果，在被方山南麓岩壁上那夸张的大洞吓了一大跳之后，郡守府和佣兵工会痛快的付了钱。

    在军令部核实了战果，将嘉奖令颁发到巴比亚工业城的时候，巴比亚男爵号的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情况很糟糕，真的很糟糕。除了大片过热烧毁、或尚能使用但已经超过更换标准的魔导力标准件，大片抗过了炮火的刻画着防御法阵的装甲，虽然没过载，但是损伤依然不轻，到了必须更换的程度了。还有首尾的主炮，连续开火让炮身不少部件都疲劳过度了。

    战斗虽然胜利，却逃不出两败俱伤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