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废墟下的秘密（下）
“开什么玩笑......” 洛烨只是因为之前那种奇妙的感觉，略微有些迷茫而已，可是听女人这么一说，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叫他当初就是死在这里的？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难不成是个死人？ “不信的话，你去找找看啊。”女人平淡地说道，“证据就在那座教堂下面。” 洛烨看了一眼那已经被毁掉的教堂，他根本提不起勇气去寻找那所谓的“证据”，可是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就好像当初去寻找安娜的踪迹一样，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却怎么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另一边，芊芊和巨人的战斗还在继续。 巨人的身体虽然被芊芊击垮，但正如胡桐猜测的那样，他的身体原本就是阿修罗用力量凝聚出来的，只要阿修罗还存在，他就会无限重生。 即便如此，他在芊芊面前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生而已，根本没有机会再去做别的事情。 芊芊只是凌空站在那里，偶尔挥动一下手里的剑，没有花哨的动作，也没有绚丽的特效，但那把细长的好像铁棍一样的剑却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每一次的挥动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巨人粉碎，而芊芊也仿佛化生成为高高在上的神明，以一种无情的姿态碾压着巨人。 事实上，就连芊芊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觉得好像睡了一觉，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巨人抬手要砸碎洛烨，当时她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洛烨受到伤害。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都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变的这样强大，而且她也没有因为突然拥有了反常的力量而表现出一点不适，好像她原本就是一直凶残的野兽，在那一刻终于觉醒了骨子里狩猎的本能，她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只是睁开眼睛，就能凌驾于食物链的顶端。 要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芊芊现在很烦，因为巨人的无限重生而烦，她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厌倦了这样单调又无聊的战斗方式，要不是害怕伤到洛烨和胡桐，她早就把巨人连这个废墟一起粉碎了，这不是她的妄想，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有这样的能力。 幸亏这个巨人只是阿修罗的化身，而阿修罗也只是一把刀而已，如果他还拥有罗修的意识，那他真的会吐血。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想杀掉芊芊了，换来的却是芊芊的不耐烦，这是一种怎样的屈辱？ 不过阿修罗或许感觉不到屈辱，但是它有本能，毕竟它曾经是一只吸血鬼长老，有些东西就算死了几百年都不会消散，比如说对杀死他的人类的憎恨。 也是这种憎恨，才能让阿修罗拥有“无法愈合之伤”的诅咒，罗修之前所做的也只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诱导这种憎恨而已，但是芊芊的刺激，却让这种憎恨进一步的爆发了。 芊芊又一次的挥剑，可是这一次巨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消散，他好像突然之间有了自己的思维，在看到芊芊挥剑的一瞬间居然飞快的向后躲闪，虽然他的半个身子还是变成了碎片，但比起之前那副凄惨的模样真的好了太多，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再次恢复完整的身体，两只眼睛里开始往外喷发猩红的色彩。 芊芊在看到巨人居然懂得闪躲的时候，微微有些愣神，但是很快她就换上了一副兴奋的表情，因为她终于不用再重复那无聊的挥剑动作了。 “一定要让我好好玩玩啊......” 芊芊自语着，朝着巨人的方向，向前迈了一步。 整片天空都随着这小小的一步暗了下来，乌云从四面八方涌到了这里，似乎随时都会降下暴雨。但是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天空中那灰蒙蒙的一片根本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就好像浓厚的火山灰一样遮天蔽日，接下来将是火山猛烈的喷发。 可是还没等芊芊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巨人却好像害怕了一样，居然掉头就跑。 “喂喂喂！你怎么跑了啊！” 芊芊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她已经做好准备大展身手了，结果对方居然掉头就跑了！之前不是还打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画风就变了呢？ 不过很快芊芊就发现巨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逃跑，或者说他的身体太过巨大了，几乎要填满这个废墟，就算要跑也没有空间，他所谓的“逃跑”也只是扭转了自己的身子，朝着那座教堂跨了一步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座教堂上？答案很简单，因为他的本体——阿修罗就在那里，而且正遭到胡桐的攻击。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巨人怒吼着，两只眼睛已经红到了极致，他好像疯了一样跺着脚，似乎是想把胡桐踩扁，可是他的脚掌在落地之前就被黑色的火焰包裹，连同他的整条腿一起被烧成了灰烬。他在一荤间失去了平衡，就那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能愤怒的用自己的手垂着地面，巨大的力量震动着废墟，地动山摇。 “给我安静一点啊！” 芊芊也看到了胡桐，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芊芊知道不能让巨人再这么闹腾下去，所以她飞快地落在了巨人的头顶，举起手中的细剑朝着巨人的脑袋狠狠地刺了下去。 天空中那层灰色的尘埃在细剑刺进巨人脑袋的一瞬间动了，好像归巢的蜜蜂一样朝着芊芊涌了过去，最终全都没入了巨人的脑袋，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如同电锯在切割金属，只不过飞溅的不是火花，而是血一样的红色碎片。 巨人的身体再次粉碎，而且这一次粉碎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他那庞大的躯壳自上而下完全被泯灭，什么都没剩下，就连那些红色的光点都被灰尘包裹，飘散在废墟上空，看起来就像在下雪，静谧而又唯美。 胡桐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景，更不会去关注芊芊的英姿，她的手已经握住了阿修罗森白的刀身，那把刀在颤抖，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声，似乎是感受到了绝望，又好像要进行最后的抵抗。 胡桐当然不会给它任何反抗的机会，她眼中红光一闪，漆黑的火焰立刻包裹了阿修罗，森白的刀身在火焰中化为黑色的灰烬，先是凝结出一顶精致的王冠，然后才随风飘散，这把恐怖的妖刀就这样和他的主人一样，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结束了。” 胡桐看着灰烬消散，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过身对着芊芊招了招手，示意她一切都结束了。 芊芊似乎还没明白胡桐做了什么，不过通过那些灰尘她能感觉到，那个巨人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她只是撇了撇嘴，踩着空气走到了胡桐身边，四处望了望，没看到洛烨，不禁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洛烨呢？” “在......” 胡桐伸手指了指洛烨之前站的地方，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洛烨的身影。 “洛烨呢？” 芊芊的小脸一瞬间沉了下去，之前对付巨人时的那股从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女孩般的紧张。 “他之前明明就站在那里的......” 胡桐的脸色也变了，声音也带着一点点颤抖，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里跑了过去。虽然她已经知道洛烨体内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胡蝶，可是她却比芊芊还要紧张，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心里的的确确是被不安给填满了。 胡桐的变化被芊芊全都看在眼里，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也不和胡桐打声招呼，直接纵身跃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嘴里大声地呼喊着洛烨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而此刻的洛烨，并不知晓两个女孩正为了她心急如焚，他在胡桐毁掉阿修罗之前就已经跳进了那条裂痕里面，沿着裂痕一直走到了教堂的下方，并且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裂痕虽然很深，但是芊芊的呼喊声洛烨听得很真切，他并没有回应的打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去面对她们。 “按照约定，你帮我拔掉那杆枪，我帮你复仇。” 女人又开始重复那莫名其妙的契约，但是这一次，洛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所谓的复仇，其实在就刻在他灵魂里了，不是因为姑姑，更不是因为苏羽，而是因为他自己，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走在复仇的路上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回想起来而已。 “走吧。” 沉默了很久，洛烨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低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去哪里呢？” 女人轻笑着问。 洛烨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攀着裂开的大地爬上了地面，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