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正的胜败(下)
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会继续照亮村子，并且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这是一切的结束，同时也是另一切的开始。 迈特戴死了，但他也同时带走了照月空的一切，于照月空而言，力量即是他的一切。 迈特戴的一击之下，照月空的经脉尽毁，身体内多年修炼出的查克拉失控乱窜，生命岌岌可危。 失去了力量，即等于失去了作为忍者的资格，就等于他从高高在上的雾隐神坛跌落下来，就等于他失去了一切。 既然失去了一切，那残留着生命也没有意义了，不如顺其自然，让自己身上既有伤势带走自己余下的生命吧！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终究是没有死，不是怕死，而是那最后的尊严促使他绝不愿就此死去，更因为在那晦暗的世界里，他发现了一抹星光——那是从不应该在他世界里出现的另一种可能性，但如今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失败者的一切自然都是要被否定掉的，而胜利者呢，则藉由手下不断出现的失败者逐渐巩固自己的正确。 这是照月空的逻辑，也是他的意志，更是他藉此不断获取胜利的基础，因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毫无疑问的必须胜利。因为毫无疑问的必须胜利，所以自己才能确定自己是正确的。 胜利，胜利，一直胜利下去！ 胜利到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绝对正确，但有一天，他竟然失败了！ 身为失败者的一切不是都该否定掉吗？这是他自己的逻辑，本该是如此。 但哪有那么容易做得到啊？自己是错的？那个可笑的家伙是正确的？ 天哪，这真不可思议！ 想想吧，自己已经淘汰多少失败者了啊？自己的正确是藉由多少的失败者给奠定的呢？ 而那可笑的家伙呢？天知道那家伙击败了几个人呢？恐怕这天真的家伙连真正残酷的战斗都没经过几场吧？这难道不可笑吗？ 可是…他击败了自己！ 这…他击败了自己！ 不…他击败了自己！ 但是…他击败了自己！ 照月空无论在心里寻找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止这一残酷现实轻易的击溃他那好不容易阻止起来的防御。 呼…好吧…不抵抗了…就这样吧…… 不久之后，照月空从七刀众队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几十年的忍者生涯就此结束，而从此，他开始隐居不出，整个雾隐很少很少再听到他的消息了，而雾隐也同样很少有人愿意去获取他的消息了。 这就是雾隐，只有强者能够闪光，一旦失去了应有价值，不会有多少人再去在意他。 就算当初同为七刀众成员的那些人也是一样，很快就忘记了他，接受了新同伴，也就是鲛肌新主——西瓜山河豚鬼的存在，正如他当初那无数次亲身示范的那样，没有价值的就淘汰，将有价值的补充寄来，天知道作为七刀众队长几十年的他就这样迎来送走了多少队员？ 总之这数量是记不清了呢。 不过，作为无价值、被遗忘的一方，这种体验还是头一次呢，有些新鲜，更有些不习惯。 不过，作为这个理念的信奉者，照月空是可以接受这份遭遇的，但为什么…心里会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呢？ 隐居的日子很平静，失去了争斗之心，更失去了争斗能力，曾经一切的破灭不一定是彻底的结束，未尝不可能是新世界的开启。 比如，他终于发现，他的孙女真的很可爱，她也是他如今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了。 咦…既然有孙女，那一定会有父母，对了，她的父亲是自己的孩子，叫做…他长得什么样呢，如今…好像不在了呢，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好像…… 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自己的记忆力不说超群绝伦，至少也是十分优秀的，但为什么…… 哦，是了，不在意的事情怎么会记得起来呢？为什么，突然有种古怪的、很低落的情绪出现？ 照月空终于发现了，他的孙女照美冥不仅仅很可爱，她的那份才能更是令他都感到惊讶，而他对雾隐意志的理解，也绝不下于当年的他，在雾隐当代崛起的新星中也当得上旗帜性人物。 这样一个优秀的孙女，注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而如今他有时间了，有时间去亲自培养照美冥，他甚至相信在他的培养下，她将能超越自己的成就！ 当看到照美冥在他的亲自培养下，如饥似渴的接受着他的理念知识，飞速成长，他就更确信了这点，他甚至几乎能看到未来一个加强版的自己。 虽然遭遇了最惨痛的失败，但人生得到了这样一个可以传承乃至发扬光大自己意志的后辈，夫复何求？ 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眉头会锁得这样紧？为什么情绪会那么低落？ 是因为如附骨之疽一般种在了自己脑子里，并时时刻刻重现的当日情景造成的吗？ 迈特戴爆发出的力量、那张毫无畏惧的脸庞、那份赤裸裸的守护之心、那些‘天真’的话语…… 火之意志…火之意志…火之意志…… 为什么他的血雾意志会输掉？火之意志和血雾意志是截然相反、如水火一般无法共存的，其中必须要有一个被淘汰掉！ 可自己输了…确实输了…不，这绝不代表血雾意志错了，只是由于自己贯彻的不够罢了，如果自己能…… 好吧，自己是没这机会了，但是…自己的孙女呢…她一定能超越当时的自己，更完美的贯彻血雾意志，从而代替自己战胜这可恶的火之意志。 他确信自己这优秀无比的孙女照美冥能做到，但为什么看着几乎是他年轻翻版甚至还要超越的孙女，他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想啊想，好多天都一直在想，甚至本来最喜欢的教授照美冥他所知所有的一切这件事也变得不在心上了。 但最终，他得到了一个不像答案的答案——照美冥沿着他的道路走下去，真的好吗？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脑海内被迈特戴种下的‘病毒’仿佛一瞬间得到了最强的催化剂一般，开始了可怕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