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虎山行
“直娘贼，这些刁民真是黄鳝爬犁头，狡猾的紧啊，若非今天老爷我给他们紧了紧皮子，这点油水都他妈捞不出来，这要是见了大姐，我可有的苦受了。”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紧接着随着声音，一人推门而入。随后陆陆续续跟进七八个人来，每人身后都背着武器，一副凶相。 李福见了这些人后，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连忙笑脸相迎过去，那妇人也连忙进到厨房。 "郑头领，您老可有些时候没来了啊，可想煞我了啊。"李福一边给这个为首的郑头领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少他妈给我废话，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用我说吧，赶紧的，爷还要回山上复命呢。"郑头领一把将李福推开，不耐烦道。这时候，李福媳妇已经端着一只托盘出来了，只见里面有两只酒壶，还有几碟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牛rou。 叶承心里好笑，心道这贼夫妻，别人给他们要吃的时说什么厨子、掌柜不在，其实他这里什么也不缺，也压根就没什么厨子、掌柜，看样子不过是个匪首相聚的据点而已。想到此叶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郑头领，但见他灰褐色粗布短衫，扎红褐色头巾，相貌凶恶、一脸的络腮胡子，身高足有八尺有余，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我说郑头领，您老以为咱这是金山银山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玉龙岗都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那些百姓弄不到好东西，我这自然也没有能孝敬您的啊。”李福苦笑着说道。 郑头领瞥了一眼齐大海众人和坐在旁边的叶承，哼了一声说道："没有也不是不行，你那解药不吃就是了，反正命是你自己的。"说罢把手一挥，就要带着那伙人走。 李福着急起来，连忙跪在地上求道："郑头领，千万别啊，您看在我这些年还算老实的份上，一定给我们条活路啊。" 郑头领理也不理，径直就往外走，李福一看急了眼，指着台上的齐大海的包袱道："郑头领，你看那包袱中有上等玉石，就是我拿来孝敬您的啊！" 一听玉石两字，郑头领立刻停了下来，顺着李福指的方向来到齐大海的包袱面前。齐大海见势连忙护住包袱道："你要做什么？这玉石是俺开采的，李福这厮还没给钱呢，他若出不起价，俺不卖了就是。" 郑头领听罢仰天大笑道："好你个齐大海，我早有耳闻你开采玉石有眼力，肯吃苦，是把好手，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啊。但你应该也知道这玉龙岗周围的村落是谁说了算吧？" "俺当然知道，不就是你的主子玉蝎子任红蕖吗？有什么了不起，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老百姓，俺齐大海就是不服！"齐大海提高嗓门嚷道。 郑头领冷笑两声道："你们这些刁民，得了怪病，若不是我们玉蝎娘娘有悲悯之心，看你们着实可怜，才每年给你们解药让你们能够苟延残喘，让你们进奉点石头不是再合理不过吗？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 此言一出，顿时激怒了齐大海和身后的众人。只见一个农户二十岁左右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哪能忍受如此侮辱，轮着叉子就朝郑头领头顶砸去。郑头领闪身躲过，飞起一脚正中农户的小腹，农夫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其他农户一看此情形，纷纷朝郑头领袭来，郑头领所带的喽啰兵一见头领被围攻，也抄起家伙加入战团，叶承在旁看的清楚，有一人刚才在喽啰兵中，现在却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十分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叶承顿时起了兴趣，仔细打量此人，但见紫红脸膛，瘦高身材，年纪也就30岁上下，目光冷峻，与那些喽啰兵相比感觉颇为不同。叶承暗道："看此人相貌气质，与这些贼们颇为不同，刚才他站在人群之中，竟然没有发现，看来应当好好注意此人才是。" 再看混战中，农户本就人少，除了农具又没什么武器，喽啰兵平时却都是好勇斗狠惯了，再加上在自己头领面前要加倍施展，所以不一会儿功夫，战局就呈一边倒之势。农户之中不断有人受伤倒地，献血溅了一地。 齐大海再也忍不住了，高声断喝道："你们这群土匪，欺人太甚！今天我齐大海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说罢竟然在包袱中抓起两块毛料石头，轮向众喽啰，直心疼的李福在旁惊呼道："莫要碰坏了玉石啊！" 只见齐大海轮着两块石头，虎虎生风，郑头领左躲右闪，挥刀招架。叶承这时才看的分明，这齐大海虽然脚程很快，力气极大，但是武功却并不十分精妙，尽管如此，武功还是要在郑头领之上了。 郑头领见这齐大海来势凶猛，先就多了几分怯意，再加上这石头可是坚硬无比，不比那寻常兵器，自己的刀碰到石头上，只觉得手臂发麻，于是不敢硬接，左躲右闪，渐渐处于下风。 这时候齐大海身旁的农户都已经被打的受伤倒地，齐大海被围在中间，以一敌多。只见他怒吼连连，丝毫不退让，两块石头让他舞得虎虎生风，但是人的体力毕竟有限，渐渐便难以支撑。 叶承看在眼里，心道："这齐大海全凭着一股蛮力，一会儿力气没了，定会吃亏，我若不帮他，恐怕今日之事难以了局。" 想到此叶承一拍桌案，飞身行跳了过来，双臂舞动，将几个喽啰兵打到在地。郑头领一看是刚才坐在桌旁喝茶的少年，不由得大怒道："哪来的野小子，多管什么闲事！" 叶承也不生气，笑呵呵道："我本是赶路之人，不想管什么闲事，但那店小二李福夫妻暗渡陈仓，想坑骗这位齐大兄弟，还好有我在，才没让他吃了亏，然后你们今日来了又要硬抢人家辛辛苦苦采来的石头，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郑头领不屑道："你小子可能不知道这玉龙岗当家的是谁吧？连玉蝎子娘娘的事都敢管。"说罢一使眼色，众人齐向叶承攻去。叶承推开齐大海，独自力战群敌。 这郑头领平日作威作福惯了，手下人也多是奉承迎合，自以为武功高强，但真正遇到高手却是高下立判。 叶承师承名门，虽然年少，武功却是不弱，这时候把拳法施展开来，竟是占了上风。只见众喽啰不断有人脸上中彩，惨叫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功夫，只剩下郑头领一人了。郑头领越斗越是觉得难堪，心想自己毕竟也算是玉龙岗的十三寨的寨主之一，竟然这么多人斗不过一个少年，若是传扬出去，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想到此，郑头领也顾不了什么体面，一边打着一边大声嚷道："谢奴，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帮忙！" 郑头领所叫的，正是刚才一直站立在旁的那个紫红脸膛的男子，叶承听的真切，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叫谢奴的男子，看样子武功不弱，如果他也加入战局，对自己实在是不利。 "郑头领先行撑住，谢奴这就回山禀告副寨主。"谢奴冷冷回答一句，竟然转身离去了。 郑头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破口大骂，但是谢奴早已走远，如何能够唤的回来。 这下郑头领更加着慌，招式更乱，如何能够敌得过叶承，只见叶承拳风虎虎，不出十五个回合，郑头领一个没留神，前胸中招，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众喽啰见势头不妙，发一声喊仓皇逃走了。郑头领是又疼又气，想要再骂，但是前胸已经被叶承一脚踩住，动弹不得。 李福在旁见到此景，刚想脚底抹油，突然脑袋旁门板上飞来一柄刀，重重插在门板之中。李福差点吓出尿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妇人颜面惊呼，还以为丈夫这条命搭了进去。 但见叶承笑呵呵地看着李福道："小二莫走，郑头领都吃上牛rou了，我也得要我那份啊。斗了多时，我现在正饿呢，眼也有点花，下次可能刀就丢不这么准了。" 李福媳妇一听，连忙将原先给郑头领端去的一盘牛rou端到叶承面前，颤声说道："小英雄，牛rou还热呢，您要不吃点？" 叶承心内好笑，也不理会她，而是低头对郑头领道："你那头领，什么玉蝎子，金蝎子的，也不能做事太过吧，如此欺负百姓，天理难容！" 郑头领这时哪敢再硬气，哭丧着脸回道："好汉饶命，玉蝎子娘娘不爱别的，唯独钟爱玉石，这玉龙岗正是个产玉的所在，于是娘娘给我们这些寨主下了命令，若是我等搜不到上等玉石，回去必定受责罚。" "搜集玉石没什么不可，但你们那娘娘也让你们这样偷梁换柱，以次充好了吗？"叶承问道。 "不瞒小英雄，若不是娘娘授意，我等哪敢啊。"郑头领委屈道。 "好，我本以为是你们为虎作伥，没想到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那我倒要会会你们的玉蝎子娘娘了。"叶承笑道。 这时齐大海已经帮同伴包扎好伤口，走到前来拱手道："少侠在上，受大海一拜。"说罢就要下跪。 叶承连忙拦住，先是让齐大海找来一些绳子，将郑头领与李福夫妻绑了个结结实实。齐大海深恨李福坑骗自己，捆绑时格外用了力气，直疼的李福呲牙咧嘴，叫苦不迭。 李福媳妇这时候实在害怕了，哭着嚷着道："少侠饶命，您有所不知，我家李福，还有我，还有整个玉龙岗的村民，其实都是迫不得已啊。" "此话怎讲？"叶承颇有些好奇。 "玉龙岗矿产丰富，我们几辈人也是靠山吃饭，虽不能锦衣玉食，但也以说是无忧无虑，但是两年前的一天，我们开采山石激怒了玉龙神灵，降了神雨，自此后我们村里人便陆续得了怪病，隔三差五就会腹部剧痛，疼到要害处，在地上打滚翻腾，也难以消解。"妇人说道，"不多久玉蝎子娘娘来到玉龙岗安营扎寨，知道了村民情况，特制了灵丹妙药分给我们众人，只要定时服了此药，腹痛感觉就能立消，只可惜这药效只能维持半年，若是停止服用，疼痛就会依旧。" "不错，玉蝎子娘娘就是让我们多给他搜罗一些玉石，以此抵药。玉石再贵，哪有命贵，我们百姓都是十分感谢玉蝎子娘娘的。"李福补充道。 "你贡献玉石无可厚非，却为何干这等勾当，坑俺们这些百姓？"齐大海怒道。 李福一脸委屈道："非是我等心黑，实在是因为现如今想要换药，价码越来越高，若不在玉石上做些手脚，我们根本换不起药了，所以只好如此，可以少给你们些银子，我们拿好玉石多做些筹码，换取灵丹。" 齐大海一听更怒道："需要药的又不仅是你们这对贼夫妻，我们难道就不用了吗？" 叶承听罢，心念一转道："这样说起来，这玉蝎子娘娘还是个普济百姓的好大王呢，这样我叶承更要见上一见了。" 说罢让齐大海等人押了李福夫妻，自己押了郑头领，让其带路，朝玉龙岗山寨而去。但众人不知，此时的玉龙山寨，早已经得到逃回的喽啰禀报，如今已然是剑拔弩张，做好了埋伏准备，只等一场大战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