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唇枪舌剑
因为刚才那两个小太监说的话,戚流霜一进去就径直走到了宇文睿的身旁。 “王爷。”她轻轻叫了一声,忐忑地等待着他的吩咐。 然而宇文睿只是在闲适地喝茶,压根就不理会她。 “王爷。”戚流霜担心他没有听到,又提高了一些音量,再叫了一次,“您叫奴才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宇文睿这才拿眼看她,那双眸子之中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然应当时刻伴在他身旁。”他淡淡地说,“以后再擅离职守,本王便不会再做提醒,直接拉下去杖罚。” 戚流霜心中一惊,立刻趴跪在地上向他认错。 “奴才知错,奴才日后定不会再犯。” “去皇上身边伺候着吧。”宇文睿将茶盏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冷声道。 戚流霜连忙起身,乖乖地站到了宇文澈身侧。 “摄政王对这小太监也忒苛刻了一点儿吧。”齐国三皇子笑吟吟地开口道,声音中透着慵懒,“再说了,这陈皇陛下都没意见呢,摄政王此举,会不会太越矩了一些?” 他的这番话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里头的硝烟味甚浓,挑拨的意思显而易见。 宇文睿的脸色不变,只是看着齐国三皇子的眼神更冷了一些。 “皇叔是担心朕不忍责罚小金子才会替朕开口。况且,朕也曾赋予皇叔这样的权利,所以皇叔此举算不上是越矩,三皇子真是多虑了。”出人意料的,宇文澈居然在这种时候插了句话,而更出人意料的是,他此刻的神态竟与宇文睿并无二致。 “是么?”齐国三皇子挑了挑眉,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结下去。 “说起来,”宇文睿冷不丁地又起了个话头,“我听说齐皇陛下新收进宫的两个美人,前些日子意外暴毙,却没能找到凶手。” 他缓缓地吐字,目光紧锁在齐国三皇子的身上。 齐国三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而后消失不见。 宇文睿微微地扯出一抹笑来,看着他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不知道三皇子殿下有没有找人调查过此事呢?” “此事并不在本皇子的管辖范畴,我父皇自会找人调查。”齐国三皇子再度开口的时候,语调比刚才要冷硬不少。 戚流霜心知这几个人表面上虽然只是在简单地聊天,暗地里却已经过了好几回招。像她这种平头百姓,还真的是不能够适应皇室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啊。 不过,这些事情毕竟都与她无关,她此刻满心满眼满脑子全都是宇文睿刚才的那个微笑。 那可真是春光霁月、冰雪消融、让人心旷神怡啊! 而她最不能理解的是,明明那样高冷的一个人,笑起来为什么会那样好看、那样温暖呢! 不知不觉间,戚流霜已经望着宇文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甚至就连他转而看向她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宇文睿的视线仅仅只是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地移开。 戚流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后,又很是羞耻地脸红了好一阵。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眼神是多么的赤裸裸,结果就这样被他给看了去。说不定宇文睿此刻正在腹诽,又或者觉得她是个变态,一个小太监居然也会肖想男人。 “不知道吴皇的恶疾,如今好些了没有?”然而宇文睿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地开口,这回他询问的对象则是之前一直被冷落的吴国二皇子戚元。 戚元似是没有料想到宇文睿会跟他搭话,惊得刚喝下去的茶呛到了气管里,抚着胸口咳嗽了半天才终于停下。 “多谢摄政王关心,经过了这些日子的休养,父皇的病也好了许多,太医说了,再过上一两个月,或许就能够痊愈了。”他在回答的时候依然还伴着一两声的轻咳。 “咦,二皇子的说法,与本皇子听来的不怎么一致呢。”齐国三皇子以手支颐,懒懒散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眼角微微上扬地看着戚元,脸上那纯良无辜的表情,让人感觉他似乎真的只是在提出自己的疑问而已。
戚元的表情微僵,而后又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可能是三皇子听来的说法有误吧。”他极不自然地说。 “可能是吧。”齐国三皇子笑着回应,只是眼神变得深邃。 然而戚流霜在消化了他们对话的内容以后,脑中又是混乱不已。 根据这几个人的说法,吴皇染了恶疾是一定的,虽然戚元说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但从齐国三皇子的话里分析,或许并不是这样。而如果“小金子”真的是吴国的大公主的话,那么在自己父皇生了重病的时候不陪在床前,反而千里迢迢地来到陈国,并且化身太监潜伏在皇宫里,那一定是有比照顾自己的父皇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刺杀小皇帝肯定是不可能的,宇文澈死了,上位的是宇文睿,这样一来陈国对另外两国的威胁会更大;刺探军情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调兵打仗的事情从来都是宇文睿在做,她整天跟在宇文澈身边,完全接触不到相关的消息,也就没有半点用处。而且,陈国向来不是一个爱挑起战事的国家,每一次打仗基本上都只是为了打退齐国的士兵。若是要刺探军情的话,吴国也应该派她去齐国才是。 她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原因,也就只能等着下次张三再来找她的时候为她揭晓谜底。 在这个话题之后,御书房内的四人又很是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齐国三皇子出声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时候也不早了,本皇子也该回去下榻的驿站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向着宇文澈拱了拱手说:“这几日多谢陈皇与摄政王款待了。” “不客气。”宇文澈沉声道,客套话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朕才是应该感谢三皇子与二皇子千里迢迢而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皇子海涵。” 戚元也急急地站了起来,连忙接话道:“没有没有,陈皇的招待非常周到。” 宇文澈笑了笑,说:“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