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镜魔
坎伯兰感到后悔，如果早一点，去找马尔兹，干涉苏西这件事，也许老人的女儿就不会被杀死。可是为了邓巴的事情顺利进行，神之子选择暂时隐忍，没有对马尔兹采取任何行动，他还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准备针对那些假借神祗名义图利或者横行的人下手。 但是苏西死了，坎伯兰对西里的承诺无法实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再去面对老者，贫民窟的人，迟早会认为神之子也不过是个骗子。坎伯兰放走了考博，他难过地低垂着脑袋，觉得自己很无力，连一个贫民的问题，都解决不好，怎么能够面对一个大陆？ “不要难过，坎伯兰，这不是你的失误。”贝琳达握住了神之子的手背，想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是我的失误，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到不全面，是我把他们想得过于仁慈。”坎伯兰长叹一声，不过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更加坚定，把贝琳达的手捧在手心。“但是所有的错误，我只会犯一次。” --------------- 邓巴对于常年伺候自己的仆人，包括那些魔族的仆人，还是比较宽仁，他没有杀死他们，而是让帕尔默将这些异族们，全部送回他们的家乡。大管家帕尔默为了避免惹人耳目，弄了一辆篷车，将魔族和侏儒装了进去，去完成他最后的使命。 侏儒的事情比较好解决，帕尔默驱车去了霍门大港，在那里买了一条小船，让船夫送两个侏儒过河，并告诫他们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回到人类世界，把以前的经历，深深地埋在肚子里，免得给全族带来杀身之祸。侏儒们从鹿饮河的下游渡过后，再穿越一小段原始森林，便可以回到族人的领地。 帕尔默离开港口，开始往西北方向行走，前往罕无人迹的金克本大沙漠，他们穿越了艾萨克侯爵的封地，看到一片荒芜。火山喷发毁灭了一切，让这里寸草不生，城市乡镇全部变成灰烬，放眼看去，只有灰蒙蒙的粉尘。 帕尔默知道，布莱恩收容了侯爵封地的所有人，让他们南迁去了迷雾森林，他在完成老爷的交代之后，也会前往那里，继续照顾小姐。帕尔默打算从金克本沙漠离开后，先回自己的故乡看看，毕竟有几十年没有回去了，或许这是一生中最后一次流连故土的机会。 “你们，想不想家？”帕尔默问道，车厢里还有灯魔、镜魔和园丁魔，不过这都是人类根据功用给他们起得名字，并不是他们本来的称谓。灯魔是一个发光体，它始终像一个吸盘一样，吸附在车顶上，不断变化身体，发出各种光彩，现在也没有命令它，可以按照自己的爱好，随意发光了。 “家？”镜魔凄凉地叹道，“魔界那种地方，实在没什么值得怀念的。最好的资源，全部被魔皇占据，其他魔类，只能艰难地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地方，我真不想回去。” “那也要回去，在人类世界，你们时刻都有危险！”帕尔默强调道，“如果被教会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魔族们沉默了，它们或许早已习惯了城堡那种安逸舒适的生活，尽管要为人类服务，可是比起无法生存的魔界，还是要好上许多。 “魔界，没有镜子。”镜魔道。 “丹，你不用总是活在镜子里，现在可以自由自在，想在哪就在哪。”帕尔默劝说道。 “可我喜欢镜子。” 篷车一直开到沙漠的边缘，帕尔默不再往里面深入，他知道，这片沙漠里，存在着一个隐秘的地方，是魔界和主位面的通道，一些魔族，会利用这个通道，来到主位面，当年海洛伊斯的母亲，就是带领着数百魔族，从那里出来，他们想在主位面夺取一块地盘，却被邓巴阻止了。 往后的几十年，魔族再也没有大规模的入侵举动，似乎在蛰伏着等待时机。邓巴却一直担心着这个问题，他在金克本沙漠巡查过多次，希望发现通道并将它封印，然而九级圣域强者，也没能发现通道所在，或许通道的位置，一直在变化。邓巴抓住了不少逃逸过来魔族，逼迫它们说出通道的出口，可是那些生命，也搞不清通道的具体位置，它们只是凭借本能，大略感知通道在哪里，然后在那里等待，沙漠里会突然裂开一个巨洞，然后就稀里糊涂回到了魔界。 邓巴只好放弃，带了几个魔族回来，经过慢慢地调教，最终成为了城堡忠实的仆从。当然，魔族之所以会服从邓巴，主要还是因为海洛伊斯的血脉，那魔皇的血脉，深深地震慑着任何一个魔物。 “去吧，去沙漠里，寻找你们回家的通道，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作为你们的朋友，我们在此永别。”帕尔默的声音有些哀恸，毕竟也和这些仆人们，朝夕相处了几十年。 灯魔、镜魔和园丁魔都和帕尔默拥抱，然后向沙漠深处走去，它们恢复了本来面目，丑陋而怪异的样子。 帕尔默一直目送着三个魔族，直到看不见它们的踪影，才上了篷车，独自一人往故乡的方向行进。 丹突然不走了，站在沙漠之中发呆，其他两个魔族，看到它的模样，都感到奇怪。园丁魔道：“丹，继续前进啊，这里不是通道的位置，难道你的感知出了问题？” 镜魔摇了摇它那古怪而恐怖的头颅：“不，我不走了，我不想回家，魔界没有镜子，我想回到镜子里。” “帕尔默让我们永远不要回去！”灯魔提醒道。 “不行，我离不开镜子了，我必须回去，回到农庄，在镜子里游荡，那才是我最美好的家园。”丹坚决地说道，它开始往回走。 镜魔和园丁魔没有阻拦，它们只是被丹的行为，搞得有些迷惘，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思考了很久，两个魔族结伴而行，消失在沙漠的深处。 ----------------- “重大发现，请报告裁判总长，瓦默城在重新搜索避难农庄城堡的时候，在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里，抓住了一个魔族怪物。”镜像水晶那头，响起了瓦默城城主的声音。 副总长听到消息，眼睛放光，立刻冲进办公间，想坎伯兰汇报。 “立刻派出一支精干的押送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把魔族押到天恩城。我会通告沿途所有分教，全力保护你们。”坎伯兰大喜，郑重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