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真相
杨天华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看着梁雪红肿的眼睛，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象小时候一样，他抱起梁雪，在小雨的指引下，把梁雪送进了卧室，无限爱抚地为她盖好被子。他对梁雪说道：“你累了，先躺好，听我慢慢跟你说。” 梁雪象小孩子一样，很乖的样子，顺从的听着杨天华的安排。 韩冰送来一杯温热的水，杨天华扶着梁雪喝下，又用毛巾轻轻地为她擦了擦脸。 梁雪安静地躺下了，杨天华一边用手为她整理着头发，一边说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儿，穿着开档裤，你的小脸rou嘟嘟的，我忍不住抱起了你，母亲怕我把你抱栽了，就打了一下，谁知从那以后，抱你就成了我的专利，有我在的时候，谁都不能碰你，那时候姑姑就说，等你长大了，给我做媳妇。” 梁雪笑了：“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那时候你还小嘛，梁奶奶活着的时候，总是叫你小龙女，记得有一次，爸爸和mama商量着要把你身上那块胎记弄掉，免得将来长大了让人认出要回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姑姑的女儿，不过无所谓，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我都认准了，你是我的，我知道想弄掉那块胎记会很痛的，我怕你痛，所以死活不让他们那么做，姑姑也说，胎记长在那种地方，不容易被看见的，所以就把它留了下来。” 梁雪闭着眼睛，听着杨天华的诉说，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杨天华依旧象小时候拍着梁雪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她，讲述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梁雪睡着了，睡得很香很香，因为韩冰在给她的水里加了镇静药。 杨天华从梁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韩冰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她还好吗？”杨天华点头：“放心吧，她没事的，她比看上去坚强得多。” 周启明请杨天华在客厅里坐下，杨天华看了一眼一直陪在旁边的小雨：“听小雪说，你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其实姑姑和姑父并不想瞒你们，只是你们还小，他们原想等你们成家的时候再说的。” “天华哥，我们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小雨问。 杨天华笑了笑：“坦白地说，我比姑姑和姑父知道得还要多一些，不过，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但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生父应该是位军人，而且很可能职位不低，你的母亲是某陆军医院的护士，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你的父亲并不在身边，当时姑姑刚刚生完一个女儿，你母亲说要给你父亲报喜，所以把你托付给姑姑照看，然后出去给你父亲报信去了，谁知从此一去不回，姑姑在医院里等了三天，最后只好将你和自己的女儿一起抱回了家，原想对外宣称生了对双胞胎的，谁知梁奶奶在家已经收养了一个女孩，梁奶奶虽然很喜欢孩子，可是面对三个孩子，还是很为难，因为当时元心还不到五岁，一下子抚养四个孩子谈何容易，最后他们决定放弃一个。” “放弃吗？”小雨问，她的心纠结着，仿佛被放弃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杨天华点头：“梁奶奶决定送走一个孩子，抚养小雪梁奶奶是受人所托，所以不能把小雪送人，至于你，看护你姑姑也是受了你母亲所托的，所以也不同意把你送走，最后……最后他们只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去了福利院。” 小雨摇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心很痛，很痛，比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女儿的时候还痛。 杨天华同样含泪一笑：“是啊，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愿意看到，可是以当时的条件，全家八口人，仅靠一个服装店维持生活，真的很难维持，记得当年你们从老家搬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每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外，只有几个装着孩子东西的小包裹，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小雨还好，一般的东西都能吃，也不挑食，可小雪吃的东西很怪，这顿爱吃的东西，到了下顿就不吃了，而且她不想吃的东西，宁可饿着也不吃。” “没错，她从小就那么矫情，还动不动就哭鼻子，mama总以为是我们欺负了她，为这，我和大姐可没少挨说。”小雨道。 韩冰拉起小雨的手：“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 小雨摇头：“您别这么说，小时候谁没有淘气的时候，都过去了，不过，我和大姐可真没欺负过她，反倒是她，总欺负别人，不信你问天华哥，小时候，她借着替我们做作业为由，把擦玻璃、洗碗、扫地的活，都让我们替她干，天华哥替她干的活儿最多。” “是嘛。”韩冰笑了。 周启明问杨天华道：“杨处长，有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告知实情？” “周总，有什么话你只管问，能说的，我一定会说。”杨天华答道。 周启明想了想问道：“当年小雪生在韩家，养在韩家，是怎么到的梁家呢？据你所说是梁老太太受人所托，您知道是受何人所托吗？” 小雨急道答道：“我知道，小雪是一个尼姑抱来让外婆抚养的，上学的时候，我去过老家，见过外婆以前提到过的邻居，他们说当年有个尼姑抱来一个女孩让外婆帮忙抚养，如果我是爹妈从医院抱回来的，那么小雪就是那个尼姑送来让外婆抚养的。” “尼姑？你可知道那尼姑叫什么名字？”周启明问。 小雨答道：“那尼姑叫净尘，住在净月庵，不过我找到那儿的时候，净尘师傅已经去逝好几年了，那里还有个叫净缘的师傅，可她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杨天华也说道：“净尘师傅去逝是真的，她死于胰腺癌。” 周启明点头，“当年我们从堂嫂那里得知了雪儿的下落，所以我们去过净月庵，见过净尘和净缘两位师傅，当时雪儿情绪很不稳定，净缘师傅劝我们暂时不要让她知道身世的事，否则只怕她的精神会崩溃，而当时刚好父亲将盛世交到我们手中，所以当时我们想，只好知道雪儿的下落，知道她活得好好的，我们也别无它求了。”周启明的话里充满了心酸和无奈。 韩冰道：“我记得当年生雪儿的时候，净尘师傅刚好在韩家村帮村民看病，当时因为是头胎，生产并不顺利，所以堂嫂请了她过来帮忙，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雪儿偷走，送与梁家抚养呢？”她的话中不无抱怨，若非如此，只怕梁雪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她和周启明的身边了。 杨天华沉吟了片刻道：“净尘师傅并无恶意，实际上，她是一位精神病人，许多年前，她生过一场病，那场病，让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她自己，她的师傅治好了她的病，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就留在了山上，她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她生过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的身上有一个血红色的龙形胎记，她之所以偷走雪儿，送给梁家，因为她知道她的一个儿子在梁家，而雪儿与梁家一定是有关系的，因为雪儿的身上有着和她儿子身上同样的胎记。” 听了杨天华的话，周启明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问完，他的头一阵眩晕，险些栽倒。 韩冰赶紧扶住他：“有话慢慢说，你别激动好吗？小心血压升高。” 周启明全不理韩冰的嘱咐，指着杨天华问：“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净尘是谁？” 杨天华同情的道：“周总，我知道，这样的事实让人很难接受，原本这一切我并不想说，梁奶奶去逝的时候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雪儿，并帮助雪儿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因为雪儿的亲生父亲与她现在的父亲很可能就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梁奶奶说，净尘师傅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到她的两个儿子，可是，她没能如愿。” 周启明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梁雪醒来的时候，时针已指向近午的十一点，她告诉小雨，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天华哥，她笑着说：“好想回到从前，天华哥总象个大人似的，抱着我玩儿，哄我睡觉。” 小雨问：“说好今天回家的，还回吗？” “当然回，干嘛不回？露露呢？等急了吧，爹妈肯定也等急了，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这觉睡得，真香。”梁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停地说着。 小雨偷描着梁雪，梁雪告诉过她自己有失忆的毛病，所以将店里的事情才都交给她打理，小雨在想：她不会是都忘了吧，真的吗？不过都忘了也好，周院长现在还在急救室抢救呢，如果梁雪知道了一切，只怕……还是回家的好，最好回家多住几天。 这样想着，小雨给珊珊打了电话，让珊珊把思思接走了，珊珊现在跟母亲住在出租房里，来年盛世公寓建成，她们就可以搬进新居了。 小雨偷偷给武院长也打了电话，把梁雪的情况告诉了他，请求武怀远不要再提昨晚的事，武怀远见过梁雪失忆的情况，所以他深信不疑，他同样希望梁雪把昨天的一切都忘了，于是他把车子开到楼下，准备送梁雪和小雨以及露露去D市。 “五叔，你看什么呢？”露露跑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