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毁卷
对于“陈九”常数，当代顶尖数学家中，再也没有比陈九本人更熟练的了。面对着这名小朋友的质疑，陈九微笑着，默默念着他写出来的小数点后十一位数字。 一边念着数字，一边很自然地将这些数字放入他科研项目中的计算结果中，心中测算着，一边推算着运算结果呈现出的物理表像，核对着许多在这个常量基础上运算得来的定理、推论。 虽然是心算，在这个数值基础上的许多内容，依然能大略呈现在陈九的脑海中。 当结果一一呈现时，陈九忽然激动起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计算器，快速地在其上按着数字，将一个个质疑的数字精确地核算着。 一边算着数值，陈九脑海中闪出无数片段。 “陈九”常数是经过他的团队很多次试验，很多个日夜的讨论、推算才一步步得出来的数据，这个数据的每一位数字都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 这个数值在人类登月计划以及大量核试验中，得到了印证，已经成为数学、物理上一个基本常量。因为这个常量的推出，陈九和他的团队得到了科学界最高的荣耀。 那些辛苦奋斗的岁月，那些成功后风光无限的情景，在老人脑中还能清晰呈现。 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好像错了，这个小学生给出的常量值似乎更为正确。 人类的科技在近二十年中有了快速发展，在成功登月后，开始了前往太阳系其他行星的探索，而在这些探索中，这些年经历了很多失败。 “梦想五号”火星探索飞船，在发射半年后出现故障，驶离了预定轨道，并在失控一个月后与地面彻底失去了联系。 “探索10号”飞船在远太空运行中漂泊了三年，在前往更远的星空时出现故障，失去联络。 这些失联飞船之中，都有基于“陈九”常数预设的装置，并在其中承担着定轨的重要作用。 那些飞船的失误一直被解读为不可控因素所致，此刻，陈九将这个小学生提供的数值代入，很快印证了飞船上曾出现过的种种不合理现象，并成功地推算出了飞船未能按既定轨道运行的原因。 到这时，陈九额头不断渗出汗水，一个常数的错误，导致了整个国家的科研项目一直在错误的理论下进行着，由此导致的资源浪费，人力消耗那都是让人无法承受的。 这样的结果一旦公布，“陈九”常数将使得陈九团队成为科学界笑柄，历史的罪人。 陈九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稳，拿了一旁的纸巾擦拭着额头汗水。 勉强平复了汗水后，陈九才这次将目光凝聚在试卷上，看着试卷上考生的资料——安沙省榆木村小学六年级莫洛。 到这时，陈九对这份试卷再也没有了开始的平和心，像是寻找安慰一般，陈九看向了试卷中倒数第二题的解法。 数学家邱豁出具的压轴题，两人出题时商议的压轴题，约定了将各自最得意的成就在题目中呈现出来。 看着试卷上的答案——本题有误，先导理论错误 陈九认真地看着试卷上的答案，如学生时代看老师批改试卷一般，读着这名考生的解题过程，认真地思考着他指出的错误之处。 邱豁的得意理论也有数分偏差，这多少让紧张无比的陈九寻找到了一点安慰。 看完两道题的解题步骤后，陈九小学翼翼地将这份排名第四十二的试卷折叠好，慎重的放在了衣服口袋之中。 这样的试卷，在他的有生之年，他不愿意让它公之于众，整个团队也无法承受相应的后果。 陈九再耐心地将最后几份试卷看了一遍，再从前二十名试卷中抽出了几份在最后一题解答方法上比较突出的试卷，然后折叠好，拿着走出了房间。 找到负责试卷登记的工作人员，将手中试卷交给他登记，一边说道：“这十个考生是我为团队挑选的培训生，你登记一下，试卷我先领回去了，会交给我的学生给他们发下去。” 这次奥数前二十名交由陈九与邱豁团队培养，两名出卷者都有最终决定权，一般评卷者会将前五十名学生的试卷提供出来，供专家审阅，对其中评卷分数，专家有直接修改的权力。 这次陈九先到，提前挑选出了团队学员，登记者快速登记着其上学生的名字，这些名字将出现在最终公布的榜单中。 待登记者将试卷还过来时，陈九指着成绩排名表中第四十二名道：“这名考生挺有个性，直接把我跟邱老的理论批判了一番，真的是后生可谓呀！不过，邱老心脏不是很好，这份试卷我也拿走了，免得邱老看了影响身体，你标注一下吧！” 工作人员立即点头，对着陈九非常尊敬地道：“还是您老考虑周到，这个情况我记住了，20名以后的试卷都只保存一年，会集中销毁，您说的情况我都心里记着，邱老要是问起来，我会给他一个合理解释的。” 陈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随着秘书走出了教育部。 又隔了一天，数学家邱豁也来到了评卷区，将其中的试卷再仔细看了一番后，对其中几名学生成绩略做调整，后拿着试卷登记后离开了。期间，对第四十二名考生试卷被抽走之事并未在意。 自此，奥数决赛批卷工作结束，成绩很快传达到各省。 全国第四十二名，这次安沙省参加全国奥数决赛考生中最好的成绩，这个成绩没能取得大的突破，甚至比往届还要落后了几名，教育厅对这样的成绩并不满意，只是将成绩抄送到了各地级市教育局。 决赛成绩到达雾黄山市后，依然受到了高度重视，安沙省所有参加奥数决赛的考生成绩中莫洛依然排名第一，这也是雾黄山市的一个骄傲。 为此，市教育局再次向榆木村小学发去了贺电，向参赛的考生、培训的师生给予了奖励和奖金，并在地方电视台将这一成绩进行了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