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传承之剑

    剑，是杀器；剑术，是杀人术；剑客，是杀人者。在古代，文佩剑，抒志；武佩剑，卫国；侠佩剑，守义；客佩剑，护主；士佩剑，戮敌。不同的阶级，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身份的人都可以佩剑，剑是英雄豪气，剑是尚武精神，剑是邪魔所惧，剑是普正求真。

    作为一名优秀的剑客，首先要做到“静”。身体安静，心态平静，临危冷静，出招干净。

    青龙是一名优秀的剑客，拥有一切优秀剑客所必须的特质，此时的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等拔剑出招的那一刻到来。在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银发飘然的垂垂老者，一头白发向后背去，由红绳扎好，梳成齐腰而下的大辫子。他的腰带上挂着一个圆盘，上面刻着一个醒目的“剑”字，慈眉善目，道骨仙风，五绺长髯，二目如电。青龙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一个微小的失误和分神，都会令对方抓住自己的破绽，一击必胜，因为站在他面前，阻止他脚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隐退多年，早已销声匿迹的世界第一剑客，曾经的世界联合政府总参谋长——“剑走”索契。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十天前说起。当时，青龙正在与这座昆仑山中的一只巨鹰争斗，使出浑身解数的青龙无论如何也无法击败对手，眼看就要因为体力不支而遭受毒手，死于非命，一把闪光飞剑隔空而来，刺在了巨鹰的后背上，将其击落在地。青龙闪目观瞧，在一块山石顶上站着一人，经过再三确认之后终于识出了对方的身份，那个自己曾经视为超越对象的世界第一剑客。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龙十分惊讶。

    “等人。”索契回答。

    “等什么人？”青龙再问。

    “传人。”索契回答得很简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青龙不明白索契所指。

    “我时日无多，想给‘秋风’找一个新主人。”索契说着，翻手腕向上一拨，刺在巨鹰后背上的宝剑竟然自己拔出，在空中打了个转，径直飞回到索契的手中，索契接过宝剑，低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青龙，补充道：“不过，不是你”。说完，转过身去，纵身跳在空中，翻过山梁，消失在远处。

    “索契，你到底想干什么？”望着索契消失的方向，青龙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我，你为什么还要救我？”青龙扯着脖子大喊道。

    是夜，青龙找了块挡风的巨石，躲在下面好好的休整了一宿，将之前的疲劳一扫而空。天明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竟然放着一条烤好的鱼。

    “有鱼？”青龙喜出望外，万没有想到这座山里还有自己能吃的东西。他大概能猜到是何人送来，也没有多想，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其吃掉。

    青龙想：既然他能抓到鱼，那我也能抓到鱼。于是，他使出自己的水之能力，凝结空气中的水汽，通过观察不同方向的水滴凝结后的大小，来判断这座山的湿度分布，从而找出有水源的地方，也就是有鱼的地方。

    青龙按照观察得到的结果，向东南方向走去，翻过两座土包，走过一片荒地之后，终于看到了地上出现的些许绿色，闻到了久违的泥土芬芳。青龙疾走两步，冲上一看，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湾塘，池中湖水深蓝明亮。青龙十分高兴，走到近前，用手捧水，撩入口中，虽不甘甜，却也清澈，可以饮用。青龙也是渴坏了，狂饮几口，还呛了一下。正喝着，青龙就见到前方水面有黑影在晃动，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鱼群。青龙奋力游了过去，想要捉几条当食物。

    可是，青龙刚刚游到附近，就看到鱼群竟然不顾原本的阵列，四下逃窜，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威胁在逼近。青龙还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见水中一阵搅动，“哗”的一声，一条巨大的红色鲶鱼冲出水面，嘴边的鱼须在冒着电火花，“噼啪”一阵响声过后，大量的鱼群尸体都漂浮在水面。鲶鱼电死自己的猎物之后，突然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青龙，一甩尾巴朝着青龙高速游来。心高气傲的青龙当然没有将它放在眼里，拔出“凝雪”神剑，照着鲶鱼一剑劈去。一道剑气劈开水面，所过之处，被分开的湖水都结成冰河。“砰”一下，青龙的剑气打在了鲶鱼的身上，就像打在铜钟上面一样，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什么，这是什么鱼啊，难道它的鳞片是由钢铁做成的吗？”青龙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斩击竟然对它无效。

    那条巨大的红色鲶鱼似乎被青龙的攻击所激怒，嘴边的胡须竖起，朝着青龙指去，一道电光打来。青龙举剑还击，使出水之能力，卷起湖水挡住电击。但是，他忘记了，这是在湖里；其次，水导电。

    “啪”的一声，受到电击的青龙整个人都被硬生生地炸出了水面，红色鲶鱼一打水漂，摆尾而出，跃出水面，张开大嘴就要吞掉青龙。说时迟那时快，水中突然蹿出数不清的剑气，从四面八方先后击中了鲶鱼，将这条湖中怪物捅成个马蜂窝，当即毙命。

    “扑通”一声，青龙又掉进湖中，沉了下去。

    当青龙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面前的巨大鲶鱼，吓得他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连忙就地十八滚，躲出好远，这才看清，原来那只是鲶鱼的鱼头。青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岸上了，虽然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他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青龙知道自己又被那人给救了。

    青龙感觉自己作为剑客的尊严遭到对方践踏，十分恼火：“竟然如此戏弄我，太过分了！索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得到你的‘秋水’。”不过不是作为传人继承，而是作为胜者夺走。”

    青龙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将鱼头烤熟吃掉，在恢复了体力之后，便开始了在山中的修炼。他每日都坚持在山中练剑，十分刻苦，经常是练到自己精疲力竭，倒在地上起不来才停下。之后又主动向各类猛兽挑战，在生死关头一点一点地积累经验，苟延残喘地想方设法活下来。练到第七天，青龙基本已经能达到自保的程度，山中的多数怪兽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他自己也觉得是时候和对方做个了断了。

    他再次来到湖边，大声喊道：“你给我出来，我要向你挑战，我要得到你的剑！”“哗”的一声，远处一人踏浪而来，等到了近前，青龙这才看清，竟然是李无极。

    “怎么是你？我要见的是索契！”青龙对李无极说道。李无极微微一笑，一把抓住青龙的胳膊将他丢到湖里。

    “李无极，你想干什么？”落在水中的青龙十分恼怒。

    李无极指着湖水说道：“你不是想见索契吗？他就在湖底等你！”

    “什么？”青龙听了一惊，“你在胡说什么？”

    “你可以自己去确认一下，你的能力不就是水吗？应该可以很容易的就到湖底吧。”李无极笑着对青龙说，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青龙转过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使出水之能力包裹自己的同时，又不让自己受到水流的侵袭。他一边劈水下潜，心中一边想道：“索契，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加快了速度，在水中画出一条细长的白线，直奔湖底游去。穿过鱼群，拨开水草，青龙终于看到湖底的景致。在那青泥绿苔之上，果然站立着一人，正飘在水中，如同在闭目养神。听到分水之声，那人张开双目，醒了过来，正是索契。

    青龙来到近前，拔出宝剑，二话不说就刺了过去。但是水中毕竟不比岸上，不仅有阻力，连攻击的痕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索契身子稍稍一偏，很轻易的就躲开了攻击。青龙不甘心，转身再次杀来，依然打不到索契，反复几次，包裹青龙的氧气也快要用光了。青龙只好向上游去，想要换气，却被索契从身后一把拽住自己的脚踝。

    “想要在水中与我打，就先要学会在水中换气。”索契使用腹语对青龙说道，将青龙拽到身边，用手按在青龙的脸上。青龙能感觉到有气流从索契的掌中喷出，顾不得多想的他连忙吸入，这才避免气息不足。

    “用心去感觉水的流动，那是气的走向，将自己身上的毛孔全部打开，不用口鼻，而用皮肤来呼吸。”索契在指导青龙如何在水中换气。青龙瞪了索契一眼，虽然不愿，但为了能战胜对方，也不得不妥协。但是，索契说起来容易，青龙做起来却很难，没多久，青龙再次气息用尽。看着青龙在水中不断挣扎，索契只好再次续气给他。反复几次，都没有进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水面透来：“心太软的话，他是很难有突破的，只有让他自己在生死之间去体会生命的真谛，才能领悟气息的运行。”

    听到这里，索契一掌拍在青龙的后背上，让青龙将口中的气全部喷了出去，还呛了口水。

    “不要有所畏惧，人类是在水中出生的，本身就拥有控制水中气息的能力，只要你能在水中自由换气，就能体会和控制气的游走与变化，才能以气驭剑，人剑合一。”原来，索契引青龙如水，教其水中换气是这个目的。

    青龙明白后，心中十分感激，他知道他能报答索契良苦用心的唯一方法，就是尽快练成在水中换气的本领。于是，他把心一横，集中精神，用意念张开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想象其在不断吸取水中的空气。他全身心忘我的投入，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生死，渐渐感觉全身无比清凉爽快，闭上眼睛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水流的流向。慢慢的，他不再挣扎，不再难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安详和惬意，如昏睡般一动不动。

    索契见青龙有点不对劲，用手一探鼻息，大惊失色：“糟了，他不会是淹死了吧？”索契抓住青龙的胳膊刚想向上游去，就感觉手臂被人用力拉了一下，转过头来，却看到青龙已经睁开眼睛，在冲他微笑。

    之后，索契将自己的驭剑之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青龙，青龙不亏为剑术奇才，有名师的指导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修炼，终于有所小成。

    第十天，索契要对青龙的剑术进行检验，两人在岸边展开一场剑术的比拼。这也就是在之前所介绍的那一幕画面。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两人的宝剑在空中碰撞，飞舞盘旋之后，再次撞击在一处，索契和青龙二人面带笑意的控制自己的宝剑在进行对决。

    打了好一会，索契将剑一收，对青龙说：“看来，你对气的控制已经十分娴熟了，那么就用你最强的一招攻向我吧！”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青龙一抬手，宝剑飞回手中。

    “你以为我是谁，世界第一剑客啊，小鬼，放马过来吧！”索契说着全身发出光亮，使出了威压，数百道剑气含在其中，蓄势待发。青龙知道索契是来真的，也不敢大意，集气于剑，握剑于手。

    “唰”的一下，青龙飞身形直奔索契冲去，索契手中宝剑一立，威压化气，包于剑刃之上。“铛”一声，两人的剑对撞在一处，气息碰撞产生的能量火花耀眼明亮。

    索契双臂一用力，将青龙推在半空，青龙一个空翻落地站稳，手中的宝剑全力挥去：“离恨天。亢龙！”一道剑气，如龙嘶吼般跃出，直扑索契。

    “海河名图。一瞬千击！”索契一招居合斩拔剑式，月牙状的剑气飞翔而至。两人的剑气在空中对撞在一处，索契的剑气中又含着众多可以爆炸的细小剑气，在撞击青龙剑气的瞬间引爆，与青龙剑气抵消的同时，余下的小部分剑气冲出爆炸的气浪，刺向青龙。

    青龙见见势不妙，连忙发动自己的水之能力，以气聚水，将空气中的水气凝结化壁，抵挡剑气。而在剑气炸开水之墙壁的瞬间，索契也冲到了青龙的近前。青龙心叫不好，下意识地用剑向前一刺，他的意思是希望索契能够躲开，给自己以个缓冲的机会。谁能想到，索契竟然不躲不闪，青龙再想移剑已经为时已晚。

    “扑”的一声，索契的被青龙一剑刺穿。

    “索契！”青龙惊声大叫。

    “干得好，青龙，我没有看错，我的剑终于有了合适的传人。”索契话没说完，已经开始大口吐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青龙抱着他问道。

    “其实今天就是我的大限了，我是世界第一剑客，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掉真的很不甘心，既然是剑客就一定要死在优秀的剑客手中，这才是我的正确归宿。谢谢你，圆了我的心愿，这样我下去见老鬼，他才不会耻笑我。”索契说完，将自己的宝剑，递到青龙的手里：“没有时间教你威压了，不过李无极在山顶等你，带着这把剑去山顶见他吧，也希望这把剑能替我见证新的世界第一剑客的诞生。”

    “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用你给我的这把剑。”青龙从索契的手中接过“秋风”，眼中含着热泪，坚定地望着远方，倒在他怀中的索契含笑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