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异之光
安置了小女孩儿，辛若天的功课也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可以蒙混过关。 辛若天找了一个自己以前的玩具给小女孩儿玩，自己又坐回书桌后面开始补功课。 这个玩具是辛若天从前最头疼的，同时又是他现在最珍惜的。他从来也没有解开过它。 他的娘倒是次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它解开。他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手边，因为它承载了他对娘的美好回忆。 方便拿，又难解。他原本以为小女孩儿会玩的久一些。 谁知道，小女孩儿三下两下就把它解开了。 “你……”辛若天惊讶的拿过解开的九连环，反复的检查，确认是真的被解开了。“重来。”他又弄的自认为非常乱了，然后递给小女孩儿。 辛青阳收拾家务，走过来检查辛若天的功课。 辛若天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咳、咳……” 他今天临的字写的尚可，马马虎虎的算是过了关。 背书，就不顺了。他刚结结巴巴的背了个开头儿，就卡壳了。后面是什么呢？似乎那些字就在嘴边儿，可就是说不出来。辛若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好，戒尺随时都可能从不能预测的方向飞过来。 他的心里自觉不自觉的提防着戒尺，脑子就更不转圈儿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辛若天的心突突的跳的厉害，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辛青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眼神儿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抖。 今天的这顿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辛若天这样想着，身体预备着承受戒尺的犀利。 辛青阳的脸上已经积聚了足够的暴风雨，随时都可能不由分说的降下来。 辛若天暗暗的嘘了一口气。身体已经调整好处在备打状态。‘来吧’。 就在他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桌面下轻轻的拉他的衣角儿。辛若天低下头，看到是小女孩儿。她又解开了九连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椅子上下来，又没有穿鞋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在背书呢。快，回去。哥等会儿陪你玩。”乱飞的棍子可不长眼。辛若天担心辛青阳在气头儿上把握不住方向，自己会连累小女孩儿一起挨打，想要把她支开。 小女孩儿站在原地没动，用如同蚂蚁般纤细的声音，轻轻的背出了辛若天没有背出的那些字。 完全正确，一个字也没有错，也没有打嗑吧儿。 父子俩个看着小女孩，完全惊呆了。 “原来……你是会说话的。”辛若天激动的几乎快要泪崩了。 他把小女孩抱起来，放到凳子上站着。这样，她就可以和他一样高了。“太好了。你会说话。” 辛青阳的脸色渐渐回暖。片刻，他手扶着书桌缓缓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好像很用力的样子。 “爹爹。你不会打哥哥吧。”小女孩张着大眼睛望着辛青阳的后背，细声细气的说道。 辛青阳闻声，身体定住不动。 辛若天惊讶的屏住呼吸，默默的等待辛青阳的反应。他的心情是激动的。娘走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的心疼自己，肯替自己求情。 辛青阳的肩膀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他慢慢的回过头来，冷酷的眼神儿中竟透出难得一见的些许慈爱。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早些睡吧。” 天哪，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真就这样算了？辛若天惊讶的呼天呛地。他有些看不懂他的爹了。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惊讶，但是他没有问。他有更想知道的事要向小女孩儿问清楚。 “你刚才是因为害怕我爹才不说话的，是不是？”辛若天将小女孩儿拉到一个认为安全的地方，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询问。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眼神儿中没有丝毫的表示，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刚要追问，看到小女孩惊呆的表情，辛若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表情应该是太激烈，可能吓到小女孩了。 他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把声音放的柔和一些，身体也放的更低一些，“你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说完，辛若天努力的扬起嘴角儿，同时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小女孩懵懂的盯着辛若天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的细声细气说道，“我叫月儿。” “月儿。”辛若天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是天上的那个月儿吗？” 小女孩儿很认真的点点头。 辛若天笑了。“那你的家呢？你家在哪儿？”他接下去问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多好的答案呀。可是…… 辛若天想，不知道家在哪儿，难不成她真的是个天女，从天上掉来的？ 关于这个问题，按照他从前对事儿的一般规律，他当然是不想再问下去。 如果……万一……他要是追问出某些他不想知道的事儿，那可就……只是烦心尚可，万一真是问出来可以帮小女孩儿回家的有力线索，……呵呵…… 辛若天决定不问了。不知道家，这里就是她家了。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心里就是这样决定的。 现在，就很好呀，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吗？没有人来和他争，和他抢，白白的就捡了一个如此可爱的meimei回来。 辛若天的心里，简直心花怒放。那笑满溢的从心底一直浮上面容。他的眼睛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缝儿。 妙呀。 太妙了。 实在是太妙了。 “没关系。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有哥呢。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下去就行了。”辛若天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以后，啥也不用想，就让哥来照顾你。好不好？” “嗯。”月儿乖巧的点点头。 哈哈——辛若天喜出望外。那欢喜压也压不住。 他打来水，帮小女孩洗了脸，洗了脚，让她躺好，又帮她盖好被子。 月儿安静的躺在被子里，眼睛不肯立刻闭上，看着辛若天。 “以后呀，你就叫辛如月了。记住了？”月儿乖巧的点点头。“好了。睡吧。”辛若天细心的将被子的四角儿、四边儿又掖了一遍，然后走过去吹熄了大椅子旁边的灯。 等辛若天安顿好月儿，自己要去睡觉时，辛青阳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 夜深了。 门外又下起了雪。 山里的雪夜，没有月亮，格外的静，格外的黑。 哈哈……这个小尾巴当真是不错。她可比小铃铛的强多了。相貌好，人聪明，还讨人喜欢。爹久违的笑容，见到她竟然也出现了要萌芽的势头。 嗯——等见了小铃铛，必须要好好的炫耀向她一下。 辛若天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放肆的想，身体却是太累了，慢慢的慢慢的睡意渐拢上来。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里，辛青阳在习惯的时间醒来。辛若天总爱在这个时间蹬被子。他轻轻的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向辛若天睡的那边看了一眼。果然，他的被子又蹬开了。 自从他的娘走后，他总是这样夜眠不安。这几年，他又当爹，又当娘。温饱无缺，情感冰冷。他的心也是苦的。 辛青阳轻轻的把辛若天搭在自己身上的脚放回到被子里，又细心的帮他把被子拢好。 然后，他披了衣裳下了床，转过柜角儿，远远的向那张月儿睡的大椅子上望了望。 好奇怪呀。那椅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如同月华一般。 辛青阳惊讶。他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过去。 椅子中央，月儿正甜甜的睡着。那月华如雾般朦胧的笼罩着她的全身。 辛青阳看着出了一会儿神儿。 忽然，月儿翻了个身。她的一条粉嫩的手臂从被子里滑出来。辛青阳弯下身去，轻轻的拿起被角儿，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臂轻轻的推进被子里，然后仔细的拢好了被角儿。 看着月儿，辛青阳的记忆被唤醒了。在那深处，有一种与眼前的景象极像，曾经相识的东西慢慢的浮现出来。 雪山的夜，如此的寂静。有雪，无风，四下干净，让人不忍去惊挠那迷人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