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缝上眼皮的嫉妒者
漆黑的夜，安静的大海上。海风刮得船上的红旗”唰唰“作响。雪龙号上刚刚播送完一轮天气预报，大风会一直持续到天亮并伴有暴雨。 每当夜色降临，雪龙号就会亮起灯光，船舱内灯火通明。而在顶层的驾驶室内却一片漆黑，只有各种仪器发出的微弱的光，像萤火虫一样。虽然雪龙号配备了各种先进的系统，但仍需要rou眼观察，尤其是夜间行船。所以需要熄灯以免扰乱视线。此刻，驾驶室内，经验老道的大副带着两名年轻驾驶员值夜班。大副熟练、耐心地讲解各种仪器cao作和应急办法。前方是无尽的黑夜，耳旁只有船上机器的轰鸣和海浪翻滚的声音。暴风雨要来了，大副从驾驶员手中接过舵把娴熟地cao作起来。 “嘟嘟嘟…”正在说话间，几声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值班水手马上前去查看，发现第三层中间走廊的左侧单间弥漫的水汽触发了警报。原来是一名船员洗澡时浴室门没有关。 虚惊一场！！！ 茫茫夜色中，“雪龙”号像一叶扁舟在大洋中随波浮动。时间老人的步子跨过零点，驾驶室内响起了报时的钟声。年轻的水手们好像抵挡不了黑夜的侵袭，疲惫开始爬上他们的身体，随即又被报时的钟声打了一针兴奋剂，眨眨眼皮为自己提神。 零点三十分，cao控台的屏幕中X波段的雷达出现一个亮点，被年轻的驾驶员迅速发现。“大副，您看。”驾驶员提醒大副。 雷达图上，亮点在前方2海里处，切换雷达的量程后亮点马上消失，又察看同一时段的S波段雷达，没有出现亮点。大副又带上夜视仪，并无发现任何碍航物，对驾驶员说：“这基本可以判断为海浪回波。” 可就在这时，雷达屏幕上再次显示出密密麻麻的亮点，饱满而充实，正在快速接近“雪龙号”，同时检测到不明物体的速度是船速的两倍。“快拉响警报，通知船长和武装自卫队。”大副即刻做出反应。 “嘟嘟嘟……”整个“雪龙号”迅速进入警备状态，船长汪大海带领自卫队的士兵快速占领了每一层的甲板的有利地形。“直升机马上起飞，占领空中地形，与船体保持同一速度。” “隆隆隆……”片刻后两架卡—32直升机和一架“雪鹰”直升机已经升空，盘旋在上空待命。“鱼雷准备，发射！”汪大海对着无线电下命令。十个鱼雷舱口同时发射，在距离“雪龙号”200米处与虎鲨群相撞，平静的海面上炸起巨大的水花，周围的海水被虎鲨血液染成殷红，像煮开的水翻滚上来。“船长，空中有大批海蛇进攻。”瞭望台上的观察水手通过无线电传话，随后被扑上来的海蛇衔走，对讲机掉在掉落在甲板上摔得粉碎。“该死。”汪大海愤怒了，“把你们的枪口对准空中，狠狠地射这些畜生。” 暴风雨越来越大，刮断了船头的旗杆。船体在巨浪中开始微微摇晃。斯芬克斯三人也加入这场战斗中。他们亲眼目睹被击落的“折翼海蛇”掉进船尾的海水中，被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卷进去绞得稀里哗啦。“折翼海蛇”——被奥西里斯施加了诅咒的大海之子，它们永远不得在大海中遨游。这是方才他在《尸史》里翻到的。 佐治亚端着一杆冲锋枪对着空中一阵猛突，自己却紧闭着眼睛。费雪则像一尊战神，右脚跨在护栏上，端着枪对准海蛇一梭子子弹打到底。她的呢子大衣在风雨中摇摆，湿透的长发紧贴在后背上，雨水凶猛地拍打在她脸上，可她却没半点退缩。 “雪龙号”的半空中已经形成了一圈密集的火力网将海蛇阻挡在外。船底，虎头鲨顶着鱼雷发起攻击，带着蔑视和张狂。“船长，鱼探仪检测到大量的食人虾。”无线电里传来新的紧急情况。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呢!”汪大海杀红了眼，满身的蛇腥味，“给它们尝尝炸药的滋味。再给它们弄点超声波刺激刺激。” 水下的超声波像涟漪一样一圈圈荡漾开去。围攻的食人虾像受到驱赶一样回游。来不及回游的虾群被超声波穿过。这时，船上下起了虾雨，一个个半个人身大小的食人虾被烈性炸药炸得漫天飞舞，从空中铺天盖地地砸上船来，甲板上被砸出一个个小坑。 “雪鹰”和卡—32在夜空与海蛇殊死缠斗。它们紧紧粘附在直升机上，想要钻进机舱得到里面的人。飞行员cao纵直升机连续地加速再减速来摆脱海蛇，射出的子弹来回交错编织出一张张火网向曲折扭动的海蛇压过去。愚笨的畜生们被火网覆盖，经过一番痛苦地挣扎后跌入海里，溅起巨大的浪花。 空中和水里的敌人在慢慢退去，众人都集中到甲板上来。汪大海点燃一支香烟，混合着空气中的蛇腥味吸进肺里，这只是片刻的休整。三口，他吸完整支烟。“船长，前方1海里出现一个直径约1公里的漩涡。” “大家伙来了。准备，各就各位！”汪大海重新布置战略，“把船上的货柜、集装箱以及各种载重的车辆全部抛弃，全速前进。” 命令下达后，甲板前的两门机关炮调转方向对准斜前方的夜空，空中的直升机调整位置到船尾重新待命，所有枪炮一律上膛完毕。整个“雪龙号”轻装前进，速度达到极致。 “把我的东西拿过来。”汪大海伸出手，一架小型火箭筒落入他手中，身旁跟着专门的装弹手。随着汪大海吧火箭筒架在肩上，整个“雪龙号”安静下来，整装待击，如临大敌。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海浪着了魔似的拍打船体，海水涌上甲板冲刷着上面的血迹，顺便将食人虾的残肢断骸带入大海，好像一次大清洗令整个船干净许多。斯芬克斯三人穿插在士兵中，心脏随着波浪的起伏而“怦怦”跳动。 “还有一分钟我们将进入漩涡引力区。”广播中飘出一句话，很快便淹没在风雨中。“大副，你去掌舵。记住，我们要借助漩涡的力量在它边缘旋转180°到达漩涡的另一头。然后，你将另外3台副动力机开启，全力冲过去。”汪大海下令。 “是！”大副转身跑向驾驶室。 “雪龙号”开始向漩涡中心倾斜，船上的人前俯后仰。汪大海扛着火箭筒向漩涡中心射了一发，像是在挑衅，“畜生，出来吧！被奥西里斯惩罚的臭东西。” 像是听到了挑衅，漩涡中心钻上来一颗庞大的头颅，接着布满黑鳞的身子往上升。最后，它的身体盘踞在漩涡上空，尾部还在大海中搅动。“秋裤，快看，那个大家伙出来了。这个漩涡原来是它制造出来的。”佐治亚大喊大叫。 “被缝上眼皮的嫉妒者——海蛇之王埃瑞克。”费雪惊呼。 大黑蛇扭动着身体，不断鞭打海水。漆黑的身子两侧长着八对鱼鳍，眼皮被粗壮的铁链密密缝起，血盆大口下长着树干般的大胡须。 “开火。”汪大海下令，自己射出第一发炮弹。下一刻，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射向埃瑞克，落在它的铁鳞上擦出耀眼的火花。“汪大海，只要你交出那三个孩子，我就让你的船安全离开。否则，今夜就是你葬身大海的时刻。”大蛇竟然口吐人言。 “嘿！自称是奥西里斯最忠诚的信徒，却私通别人的妻子。看你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被惩罚得还不够吗？”汪大海当众揭丑，“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就好好会会你。”他扔掉火箭筒，高速起跑，一个猛子扎入漩涡中。“大海船长…大海船长…” “别叫了，小家伙，睁大眼瞧好吧！”二副笑着说。 漩涡中间的一块小海域，海水疯狂地涌动，像是向外喷又像在往里吸。几分钟后，一个水晶人从海水中弹射而出，被海水托举着停在空中。“是大海船长。”费雪认出了定在空中的人。 汪大海和海水相互交融，变成一个蓝色的“水人”。“今天就让我替奥西里斯教训一下你这不忠之徒。”他面朝大黑蛇说。 “去死吧！”埃瑞克抽出海水中的巨尾朝汪大海扫去。显然，汪大海的话激怒了它。勇猛的大海船长没有躲避，而是和它来了一次对碰。 巨尾和汪大海硬撼在一起，他周身的海水开始腐蚀它的尾部。趁它被疼痛麻痹，汪大海向上飞行骑在了它的头上，赤手空拳砸在它头部的铁链上。埃瑞克将头插入深海又抬出水面，甩动头部，想借此来甩脱汪大海的纠缠。可不论怎么摆动，“水人”的每一拳还是结结实实落在它的头部。最后，铁链一寸寸陷入眼珠里。剧烈的疼痛使埃瑞克用尾巴抽打头上的汪大海。一个激灵，汪大海闪到空中，“臭东西，该结束了。”他闭上双眼，周身的海水从身上剥离在前方聚成一根长矛。汪大海脚踏虚空走上前去握住长矛向大黑蛇投掷过去…… 趁大黑蛇全力阻挡时，汪大海回到“雪龙号”上，“就是现在，走。” “隆隆隆……”“雪龙号”动力全开，轮机疯狂运转，带着大家驶出了漩涡区。“大黑怪，下次再来记得把自己养肥点。不然，你可没这么好运了。”汪大海倚在船尾朝埃瑞克招了招手。整个“雪龙号”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看着到手的猎物逃跑，埃瑞克发出惊天咆哮，“你们逃不掉的。你说的‘下次’很快就会到来。”铁链陷入眼珠，顺着眼皮缝隙溢出黑色液体。漩涡消失，埃瑞克一头扎进深海。 “全速前进。”汪大海望着前方无尽的夜。 “大海叔叔，剩下的两天怎么办？”费雪惶恐不安。 “如果它们再次攻击，我想…我们就应该永远留在大海上了。”汪大海语气平淡，开始着手组织船员清理船舱和甲板，“希望能捱过这两天吧！大副，给我一份数据。” “西经154°，北纬18。5°；东南风5级；海水温度18℃；海水流速10米每秒，0°；前方无碍航物。” “调整航向。该死的，真想快点结束这趟旅程。”汪大海快步走向船舱，“放心吧！一定会将你们安全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