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欢而散的聚会
美丽的夏威夷海滨，一间名为“糊涂酒鬼”的小酒馆内。 喝得不知天南海北的酒鬼跌跌撞撞地进进出出与一位黑衣老人擦肩而过，口中爆出粗俗的语言，或许他们也认为老人也和自己一样为了一品这儿的香酒。 老人进入酒馆径直穿过一楼大厅朝二楼走去。 来到一间房门口，老人推开门，“嘿！老伙计们，来得真够快的！”老人憨笑，随意地坐在一张沙发上，说：“妃亚，把我们最好的酒给客人们送上来压压惊。”老人边说边做着动作，十足像一个酒保。 “马上就好，亲爱的，请稍等。”一位女人的声音飘过来，应合着。又是“亲爱的”，老人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在座的其他几位也是一脸苦笑，他们深知好酒需要好胆来对付。 “我说…你能不能换换口味啊？每次都喝这个，腻了。”说话的是一个英国男子，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修长的身材，一身牛仔装，一对耳环吊在耳垂上随着身子晃荡，像一个街头混混。 “哈！”坐在旁边的另一位男子对着他大笑，“拜桑，你是真的腻了吗？我怎么记得上次某人喝完之后嘴里一直呼唤着某个风尘女子的名字。最后还是被抬出去的啊！”一句话逗得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贝恩，你就别再拿他逗乐了。”对面的沙发上一位男子当起了和事佬。 拜桑脸色铁青，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忍不住争辩：“贝恩，你的丑事我就不多说了。待会儿你先自罚一杯。” 贝恩一把推开拜桑的话，对和事佬说：“尤塞恩，你就别替他开脱了。英国人谁不知“绅士”风度的拜桑？哪个女子不期待与他共进晚餐呢？” 拜桑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是一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人，这也不符合一个绅士该有的品质，可为什么他就是回想不起来呢？他的脑袋中并没有存下任何一个女子的任何信息。 在一阵轻松的氛围中，妃亚老板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亲爱的们，酒来了。‘人间四月天’——本店的招牌。”说完，她熟练地给每一位都倒上了。 “不不不，够了…老板娘。”拜桑望着渐行斟满的酒杯，乞求道。 “拜桑，来到我们酒馆就一定要尽兴而归，您说是吗？”妃亚娇笑着说，自顾自地倒着。直到酒快溢出杯沿才停止。给了拜桑一个飞吻，又转身给其他几位继续倒酒。 拜桑打了一个冷颤，虽然妃亚身姿迷人，但他一点也不觉得激动。 “预祝这次会议圆满成功，我先干一杯。”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见状，其他几位也喝完了，只有拜桑死死地盯着杯中淡红色液体，不停地吞口水。“喂，像个男人一样喝了它。”贝恩说。 “闭上你的臭嘴，黑人。”拜桑深知自己的酒量，喝完后只觉得有点晕。 妃亚又一一为大家斟满酒杯，深情而又幽怨地看了老人一眼，便微笑着退下去了。 “各位。”随着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所有人正襟危坐，“一个世纪过去了，整个世界都紧张了起来，我们也应该再次全副武装了。” “呼…呼…”整个房间都是调整呼吸的声音。 “伯塞，难道就不能缓缓吗？我们几个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贝恩说着，没有掩饰他的顾虑。 伯塞无法回避现实的问题，问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九龙，你怎么看？” 九龙是一个典型的沉稳式中国男人，一身正装显得干练、得体。他换了一个坐姿，说：“杀吧！我们别无选择。” “史野不在、易秋离奇死亡，还有…我们一下子少了多少帮手？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纪以前的我们了。”贝恩继续展示他的顾虑。 “一切都会有一个定数的。难道你不期待学生们的表现吗？我可没说要亲自上阵杀敌。”伯塞怀着一种期待。 多少年了？他们几个就是一支被打残的部队里剩下的几个老弱病残。一次次冲锋陷阵，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多年以后，他们突然发现身边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那些战死的英魂时常出现在他们的梦里，陪伴他们度过漫长的黑夜。当白天来临，他们又秉承遗志成为杀戮的机器。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它让人身心疲惫。 海风吹进房间，撩起珠帘，也撩起了他们的回忆。回忆中，他们共同唱着一首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歌，死亡的旋律在耳边回荡，歌词都已经模糊不清。他们有着一颗同少年一般躁动不安的心，永远在折腾。 “最近各基地被迫陷入血拼。一夜之间，丧尸开始无休止地进攻，双方的战斗由边境城市波及到内陆城市。一些受感染的城市立即被遗弃。站在废墟上，尸群高声欢呼，借此炫耀。”伯塞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你把担子交给年轻人，打算破罐子破摔？”拜桑说。 “你可不要小瞧这些年轻人！”伯塞回答，“你认为自己很老吗？装深沉。” 拜桑语塞。他确实是这几个中最年轻的。抓住这个间隙，贝恩又拿拜桑开玩笑：“对嘛！年轻人不能说这种话。你倒下了，世界上的女同胞如何生存？” 拜桑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喝完剩下的酒，潇洒不羁地离开了。 “真无法想象当初沃曼怎么会让他来继承家族事业的，佩奇家族的脸都让他丢光了。”贝恩依旧言辞犀利。 看来，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聚会！ 当落日隐藏它的身迹时，“雪龙号”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他们将迎来黎明前的又一个黑夜。 今夜的“雪龙号”格外的拥挤。在日落之前，他们收到了一个求救信号，接纳了一批海上难民。难民被安置在第一层的船舱里，原本宽敞洁净的船舱顿时被人们弄得污浊不堪。斯芬克斯跟着随船医生救治难民。 斯芬克斯来到船舱的角落里登记，简单地询问一些信息，视线移向坐在眼前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全身湿透的他抱膝倚在墙边，一头湿漉漉的卷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脸被海水泡得发白，双眼失神地盯着地板上。在斯芬克斯询问声中他缓缓抬起头。 惨白的表情吓得斯芬克斯坐在了地上，嘴里情不自禁地喊出“丧尸”两个字。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斯芬克斯吓得浑身忽冷忽热。接着，大脑传来阵阵疼痛使他向甲板上跑去。来到甲板上，他看到了波涛汹涌的海水。他一头扎了进去。 一直下沉。一直下沉。一直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