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霜之哀伤
三万名圣剑骑士，就仿佛插入奶油之中的尖刀，任何敢于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要么被铁蹄踩烂，要么死于锋利的骑士枪下。 然而经过六个多月的旅程，这群奴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奴隶，信仰冲昏了他们的头脑，让他们变成了上百万的狂信徒。 仗着死后可以复活变成天使，他们毫不畏惧的用血肉组成了一道城墙，用堆积如山的尸体，挡住圣剑骑士团的去路。 终于圣剑骑士团慢了下来，周围复杂的环境，让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都无法灵活的移动。 不得已，他们只能放弃如同亲人一样的战马，陷入奴隶的包围圈中。 这场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了晚上，鲜血染红了地面，尸体堆积成了高山，惨叫变得沙哑，挥动的刀剑变得迟缓。 帝国平叛部队里面，能逃跑的早已经逃之夭夭，逃不了的都已经躺在地上，要么变成了尸体，要么即将变成尸体。 只有仅剩的数百名圣剑骑士还在坚持，他们围绕在特里身边，机械的挥动着刀剑，砍杀每一个靠近他们的奴隶或者天使。 夜风掀起了刺鼻的血腥，天和地在特里的眼里都变成了血红色，就连强大的圣剑也开始变得迟钝，不负曾经的锋利。 眼前的光影变成了模糊的幻灯片，原本耳边充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以及仿佛随时会跳出胸膛的心脏跳动声。 终于，一把长剑刺进了他的身体，剧痛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他看清了刺穿自己的那个人的面目，那是耶和华的传道者，奴隶的领袖莫西。 莫西的脸上没有怜悯，也没有敬佩，更没有愤恨，他已经见惯了生死，无论是自己一方的，还是敌人的。 选择这条路就注定生死相随吧，莫西一边想着，一边抽出了长剑。 特里将圣剑刺入地面，软弱无力的身体就依靠在剑柄上，鲜血逐渐流失殆尽，身体陷入无边的冰冷之中。 “任务，最终还是没有完成，看来我辜负了吾主的信任。”特里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倒地的同伴：“那么，吾主的神国再见了，同伴们。” 下一刻，最后的气息从特里的身体中抽离，他再次失去了生命。 “莫西？”已经变成了背生双翼的天使的亚兰来到莫西面前，看着特里拄着的圣剑说道。 莫西摇了摇头，他已经从特里他们的铠甲上，看出了他们圣剑骑士团的身份，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把强大的骑士剑，就是传说中的圣剑断钢剑。 只是他不打算夺取这把剑，就算圣剑断钢再强大，依旧是属于名为索伦的那个神灵的，而非他所信奉的众神之神的，他不缺宝物，更不会去用其他神灵的宝物。 神灵的力量，永远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自从多次见识过众神之神的降临，他已经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亚兰虽然觉得放弃这把强大的宝剑很可惜，但依旧遵从了莫西的意思，仅剩的奴隶再次启程，复生的天使收起了双翼，跟随在莫西身边。 他们因耶和华赐予的神器而生，也必须围绕在神器周围，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活下去。 夜风吹过，战场上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生命，有的只是死去的尸体，和依旧在战斗着的灵魂。 冥河渡船无声无息的出现，它就像是一个幻影，安抚每一个惶恐不安的灵魂。 渡船停在了特里的尸体前，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特里，抬头看向自己所信仰的主的化身，羞愧万分的说道：“对不起吾主，我没有完成任务。” “你打算放弃吗？”索伦的声音在特里的耳边响起，那声音并非来自冥河摆渡者，而是来自他的内心深处。 “我可以不放弃吗？”特里说道，他已经死了，仅剩灵魂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你还愿意为我而战吗？”索伦的声音再次响起：“哪怕从此永远的徘徊在人间，哪怕永远无法再触摸亲人的皮肤，哪怕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 “我可以吗？”特里虚化的脸上浮现出渴望。 “你可以。”索伦肯定的回答，索伦的另一个身体冥河摆渡者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把缠绕着死亡和冰霜的长剑凭空出现：“握住它。” 特里伸出虚化的右手，慢慢握住了霜之哀伤的剑柄，庞大的死亡和冰霜力量，瞬间充斥在他的灵魂之中，他永远的和霜之哀伤连接在一起，成为这把神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去吧，去完成你未完的使命。”索伦的声音再次响起。 伴随着这神秘而伟岸的声音，特里的灵魂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只是他的身体依旧冰冷，心脏依旧停止跳动。 他伸出冰冷的右手，霜之哀伤于虚无中慢慢浮现，死亡的力量在他体内回荡，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皮肤紧贴在骨头上，中间仿佛没有血肉一般。 寒冰覆盖住他的铠甲，顺着挂霜的靴子，将周围的地面染成苍白色。 “吾主，我将完成我的使命，永远的守护您荣光的阴影，愿您的荣光，永远照耀世间。”特里虔诚的祈祷，并慢慢将霜之哀伤举过头顶，接着猛然刺进地面。 夹杂着死亡力量的寒冰，从剑身开始蔓延，整个战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醒来吧，我的勇士，用你的枯萎的生命，守护吾主的荣光。”特里缓慢的说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咔嚓”，一只干枯没有血肉的手骨伸出冰面，随后仅剩骨头的躯体从寒冰中爬出，破败的铠甲覆盖在它的身上，被死亡侵蚀的长剑上，挂满了斑驳的锈迹。 越来越多的骷髅爬出冰面，他们无声无息的呐喊者，仿佛在庆祝生命形态的转换。 随后爬出来的是身披完整黑色铠甲的战士，头盔之下两团幽蓝的火焰静静的燃烧，死亡的力量缠绕在铠甲和武器上，仿佛一只只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最后则是十二名骑着骷髅战马的骑士，他们的铠甲一样变成了黑色，只是胸口上圣剑的标志依旧未变。 这就是霜之哀伤的力量，掌控一切亡灵的力量，任何生命在死后都可以被转化为亡灵，只要他们的灵魂未完全离去，最后一点灵性还残存在身体之中。 如果是灵魂还停留在肉体时被转化，他们的灵魂也将永远的留在死亡的躯体之中，成为更加强大，也拥有着更多潜力的高级亡灵。 只是人一旦死亡，灵魂停留的时间会非常短暂，除非特里即使转化，或者死者本身就是被霜之哀伤杀死，才能强制囚禁灵魂，否则单凭霜之哀伤自然泄露出的死亡力量，只能将他们转化为低级亡灵。 索伦的信徒自然是受到优待的，他们可以自由的选择成为亡灵，还是回归神国，就算留在死亡的躯体之中，在他们再次战死之后，灵魂依旧会回到神国之中。 低级亡灵也可以通过杀死活人，一点点吸收灵魂辐射出来的灵魂力量，让自己变成更加强大，直到重新点燃灵魂之火，晋级为高级亡灵。 只是这个过程会十分漫长，还要保证自身在这个过程中不会被杀死，导致仅剩的一点灵性消失，才有这个可能。 当所有的亡灵爬出冰霜，整个战场上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下脚之地，死亡的云雾笼罩在战场上空。 自愿被转化为死亡骑士的韦斯特跪倒在特里面前，用干枯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拜见吾王。” 其他十一名亡灵骑士也跪倒在特里的面前，他们都曾经是特里的同伴，如今即便是变成了亡灵，依旧愿意跟随特里的脚步。 然后是三万名圣剑骑士转化而来的黑武士，最后才是由帝国士兵和奴隶转化而来的，无边无际的骷髅大军。 特里看向莫西离去的方向，用左手抓住圣剑断钢，右手霜之哀伤指向前方，以同样干枯沙哑的声音说道：“出发，继续我们的使命。” “这样好吗？把神器交给一个凡人。”伊洛诺的宫殿中，瑟西依偎在索伦脚边，看着屏幕上带领亡灵大军出发的特里问道。 “没事，那是属于我的神器，没有人能抢走它。”索伦说道：“况且耶和华和克洛诺斯制定的规则，我还是需要遵守的，否者我将同时面对两个强敌。” 一个都已经很难对付了，如果是两个的话，还不如干脆认输，虽然很不甘心，但只能遵守这场游戏的规则了。 索伦一边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黑暗魔戒，一边想着。 或许等某一天，我能自己坐在众神之神的宝座上，才有资格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吧，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受伤害了。 这一天不会等太久的，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就算是奥丁也不行。 这一刻，索伦前所未有的渴望着力量，渴望着众神之神的宝座，渴望着成为九大世界的最强者。 索伦已经受够了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自己却无法保护她们的无力感，从今天起，从这场游戏开始，他改变这一切。